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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汤福璋,用生命保护嘉业藏书楼的人


智护嘉业藏书楼

追记嘉业藏书楼管理员汤福璋


■陈  渭/文图

当我站在百年古樟掩映的那座门楼前的平桥,仰望门额上的“藏书楼”


三个精美的砖雕大字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把生命与藏书楼紧密连在一起的管理员汤福璋。


在那令人胆寒的动乱岁月里,白天,他手握一根木棍,沿着园内一侧小河察看;晚上,他身上挂着三节1号电池的电筒,悄悄在园中巡逻……


他用自已的生命来护卫这座藏书楼。


我与汤福璋相识相知于1971年夏天。那年,我调到南浔镇委任职,因工作上的关系,来往较多,自然就成了他家(住藏书楼)的常客,渐渐得知他在“文革”动乱期间,甘冒风险,设法保护,使藏书楼安然无恙。如今,汤福璋虽已作古多年,但他机智巧妙保护藏书楼的那些鲜为人知的往事令我肃然起敬、难以忘怀。

遮“四旧” 贴语录
汤福璋心细如发

名闻中外的嘉业藏书楼,又称嘉业堂,位于南浔古镇南栅西华家弄,是江南最有名的私人藏书楼之一,其历史虽没有宁波天一阁悠久,但规模要比天一阁大得多。这里,向人们展示了中华文化的历史和古镇的书卷气,是古镇南浔引以为骄傲的一个地方。

嘉业藏书楼“经营庚申之冬(1920年冬),断于甲子之岁(落成于1924年底)”。原嘉业堂楼主刘承干(1882-1963年),是清末秀才,南浔有名富豪。他28岁(1910年)投身于文化事业,开始了藏书家的生涯。他自称历时20年,费银30万两,得书60万卷,俱藏上海寓庐。由于书多,刘承干在南浔镇故居小莲庄西侧“靡金12万,拓地20亩”,营造了砖木结构、中西合璧的两层书楼,面阔七开间,上下有书室共52间,平面呈“口”字形,中间方形天井占地约2亩,平铺方砖,不生杂草,为晾晒书用。

1966年春夏之交,“文革”开始,四处破“四旧”,这座藏线装古书的书楼,打破了汤福璋的平静生活,使他惶惶不安,忧心忡忡。

知夫莫如妻。相依为命的妻子见丈夫愁眉锁眼的样子,问他有什么心事时,他说:“近来晚上常做恶梦,梦见红卫兵冲进书楼破‘四旧’,点火烧书!”

汤福璋的担忧不是没有依据的。1966年“文革”初期,在全国人大常委会召开的一次会议上,某要人在发言中说:“拿今天的标准来讲,我以前写的东西,严格地说,应该把它全部烧掉。”郭沫若的书尚且如此,藏书楼的线装古书,清末代皇帝赐的金匾等,不是明摆着是“四旧”之物吗?

“我要抢在红卫兵冲击前做好保护措施!”汤福璋把想法告诉了与他共患难的妻子。但他知道靠他夫妻俩和身边3个年幼的儿女,光是悬挂在嘉业厅的“钦若嘉业”这块金匾就无法卸下。

路是人走出来的。汤福璋来到与藏书楼一墙之隔的村庄,和相交近一年的农民朋友张友法等商量保护藏书楼。他们满口答应:“老汤,只要你需要,我们会随叫随到。”

一天晚上,张友法同三四名农民应邀来到藏书楼。汤福璋陪他们一起来到藏书楼的正厅——嘉业厅,这里悬挂着清末代皇帝溥仪所赐的“钦若嘉业”九龙金匾。当农民朋友帮忙卸金匾时,汤福璋叫妻子端着一盏油灯,大女儿亮着电筒帮忙,而他连声关照:“小心!小心!这是宝贝!”

当金匾卸下来后,汤福璋轻轻抹去灰尘,与人一起抬到正厅背后的夹弄,然后又把那些能卸下的名人对联也都藏在这里,关好一扇小门,移上书橱遮住,做得天衣无缝,一般外人很难发现。

藏书楼建成后,名流大家题字很多。藏书楼门楼门额上的“藏书楼”、门楼内门额上的“苑囿经籍”、书楼正门门额上的“嘉业藏书楼”等字,都出自刘廷琛手笔,分别题于1921年春、1922年孟冬和夏五月。三处砖雕都非常精美。汤福璋为了保护这些不能拆下的砖雕,白天从镇上一家建工队讨来一些纸筋石灰,晚上又叫张友法他们来帮忙,把竹梯靠在门楼上,汤福璋亮着电筒,指挥他们先在砖雕的凹处塞进揉碎的纸,再在砖雕上贴上几层毛边纸,然后把纸筋石灰粉刷在上面,外面贴上事先用红纸写好的毛主席语录,仅用几个小时就完成了这些砖雕字的保护工程。

触类旁通。汤福璋从保护门楼砖雕中得到启发,对楼上楼下50多间藏书的库房,采取铁将军把门,库门和门窗上都贴着用红纸写的毛主席语录。

对悬挂在诗萃堂(室)、希古楼等处的装饰品——红木框架的大理石挂屏,块块都有一幅景致迷人的天然山水画,优美好看。汤福璋怕卸时损坏,又怕用红漆写字今后难以除掉,如刀刮就要损坏挂屏,因此,他特地买来容易擦掉的红色广告颜料粉,在上面写上当时流行的毛主席语录。对那些庆贺书楼落成时,一些名流大家贺赠书写的楹联,他也采取了保护措施。那些长达20多个字、抱在楹柱上的楹联,他同样把毛主席语录写在大红纸上贴裹在上面……

1973年初秋的一天,时在嘉兴地委宣传部工作的王友生打电话到镇委找我,说对外宣传需要,要到藏书楼拍摄照片。我向时为吴兴县委委员、镇委书记李玉玺汇报后,他说:“你去办就是了。”随即,我打电话告知汤福璋。一会儿,汤福璋匆匆来到镇委找到我,他说:“门楼门额、书楼正门门额上的砖雕都用纸筋石灰粉住,字都看不见,怎么拍照?”我对他说:“这个由镇上来想办法。”我当即打电话与镇房管所商量,请他们帮助办这件事。房管所的领导非常重视,安排有经验的老泥工,用毛竹搭起工作架,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剔除“保护”字的纸筋石灰,恢复了砖雕精美的容颜。

藏御匾  护石碑
有心人未雨绸缪

藏书楼大门前平桥的右侧,就是小莲庄(刘氏家庙)。从藏书楼外出到镇中心去,沿着一条石板路先经过家庙甬道大门,再往前走数十步就到了小莲庄的大门。

一次,汤福璋走进了当时可以随意进出的小莲庄,沿着荷花池旁的碑廊进了刘氏家庙。这里摆放的刘氏祖宗牌位早已不在了,让刘氏荣耀的末代皇帝赐予的“承先睦族”九龙金匾,已不再悬挂在正厅之上,而是被卸下来丢在一边。这块高近1米、宽约3米的金匾,四周以九条五爪金龙腾云驾雾般簇拥着中间的“承先睦族”四个大字,中间的两条金龙正在争夺一颗大火珠。汤福璋弯腰细看,见匾的右上角有行小字是“宣统元年十月初五日”,左侧的一行小字是“赐花翎三品衔候补五品京堂臣刘锦藻等”。汤福璋还发现龙身上的金粉留下有人刮过的痕迹。心想:“如不收拾好,这金碧辉煌的九龙金匾也要被人拿去当家具料了。”

“镇上不管我来管。”汤福璋想到做到。晚上,他约张友法等几位朋友帮忙,一起进入小莲庄中的家庙,把“承先睦族”九龙金匾抬进了藏书楼,藏在嘉业厅背后的夹弄。

藏好“承先睦族”金匾后,他在农民朋友的帮助下,用保护藏书楼门额上等处砖雕的方法,把小莲庄长廊壁间的《紫藤花馆藏帖》《梅花仙馆藏真》等45方石刻也严密保护了起来。


《藏帖》《藏真》皆为帖刻珍品。《藏帖》四卷,碑刻三十一方,是清翰林院待诏吴江黎里徐达源与刘塘、阮元等20余位名人学士往来投赠之篇章,其中手札23通,序跋12篇,诗词6首,摹写法帖2幅,篆联1副。这些蔚为大观的作品,多数为乾隆年间所作,早至乾隆五十六年(1791),迟至嘉庆十六年(1811),同年秋勒石。《藏真》刻石十四方,系清文学家严可均摹秦琅琊台篆书石刻,于嘉庆十三年(1783),按《史记》所载文,仿家藏琅琊台旧拓本式样摹写,字形大小如真迹,同治十一年(1851)勒石。

《两藏》的45方石刻,真、草、隶、篆体皆有,是史料与艺术价值俱全的世间帖刻珍品,曾先后接待美、英、法、日、俄等国家的学者、留学生,他们从碑刻中看到了中国文化之源远流长。

一天,汤福璋又在供刘氏子孙读书的私塾墙角的杂草丛中发现了几块碑刻,他蹲下抹去上面的尘土,竟是蔡文姬的《胡茄十八拍》,一共有五六块,其中有块缺了一只角。对这些不知何时刻的碑,汤福璋又担心被人拿去当建房的墙基石,他动起了要藏好的念头。然而,对搬动每块有百来斤重的碑刻,对体弱多病的汤福璋心有余而力不足!

“我想把对面放在草丛中的几块碑刻,搬到书楼里藏起来。”汤福璋回到家中,把想法告诉身材不高又体弱的妻子。

“你是个半条命的人,还要操心对面的东西?”

“我已看过了,那些东西也是文物。”汤福璋向妻子解释。

晚上,汤福璋在农民朋友的帮助下,把碑刻搬进藏书楼,放在书楼正厅左侧墙根嵌着文征明(1470-1559)书《辞金记》与《两桥记》的碑刻前。

藏匾藏碑,保护碑廊,对汤福璋来说是份外事。特别是那块“承先睦族”金匾,如汤福璋当时没有远见,不多一个心眼,怕今天就难以目睹这块逾百年的原物了。


靠众力 守门楼
管理员临危不乱

古镇西端小桥流水的鹧鸪溪畔,一条亮晶昌的小河代替围墙环绕着占地20亩的园林,郁郁葱葱的古树名木拥抱着嘉业藏书楼。

1951年11月9日,刘承干致信浙江省图书馆:“平生致力文化搜罗典籍,在故乡南浔建立嘉业藏书楼”“愿将书楼与四周空地并藏书、书板,连同各项设备等惠以捐献”。从此,藏书楼一度成了省图书馆的一个书库。

汤福璋是省图书馆派到嘉业堂来的第三任管理员。1965年夏天,他受命来接替一位生病的管理员。当时,省图书馆派人陪汤福璋来到镇上,向有关领导介绍汤福璋患有肝病,这里环境好,边休养边管理藏书楼。而他却是一个工作极其认真、一丝不苟的人,不但很快熟悉了书库,熟悉了周围环境,还与书楼附近自然村的农民交上了朋友。他曾恳切地对张友法他们说:“保护好藏书楼,还要靠你们全力帮助。”

1966年2月,汤福璋和妻子一起携带年幼的儿女离开了西子湖畔,来到南浔镇落户。从此,他日夜守护着比生命还宝贵的数十万卷线装古书和3万多片书板等各种文物。

孰料,安家不久,“文革”风暴席卷到了南浔,镇上到处破“四旧”、抄家……形势十分紧张。1966年7月的一天,从北京、上海等地南下来浔串连的红卫兵,汇聚到了藏书楼门楼前。只见甬道上、小莲庄门口,人头攒动,一片混乱。有些红卫兵已越过书楼正门门楼前的平桥,有的猛推着铁门,有的高声大喊:“汤福璋,开门,汤福璋,开门。”乱哄哄的喊声,在门楼前嚷成一片,大有不砸烂藏书楼誓不罢休的阵势。

“只要我活着,门不会开的!”汤福璋在铁门里面从容答道。

当红卫兵推铁门时,汤福璋结交的农民朋友就帮助顶住铁门,一度形成内顶外推、里外对峙的局面。这时,15岁的大女儿幼玲也想来助一臂之力,后因插不上手,只能站到了左侧的铁门边。汤福璋一见,情急之下,伸手“啪”的一声掴了女儿一记耳光,训斥道:“你是来找死?还不快走。”说完,一把拎开了女儿。

大女儿泪汪汪捂着被打痛的脸,急忙退到书楼东侧的“抗昔居”前的小铁栅门边。她母亲抚摸着女儿的脸蛋安慰道:“你爸是怕铁门一下子被推开把你轧扁,是疼你,哪舍得打你。”

汤福璋知道这扇年久失修的铁门一旦被推开,红卫兵冲进书楼,后果将不堪设想。危难之间,汤福璋急中生智,叫道:“你们帮我顶着点,有用无用,我给镇上打个电话,报告这里的险情。”

不一会儿,副镇长顾俊卿上气不接下气赶来了,他挤过人群过平桥,站在藏书楼门楼下的铁门前,朝着聚在铁门前的红卫兵频频拱手,苦苦哀求:“这是周总理指示南下解放军,要千方百计保护的藏书楼!这是国家财产,是不允许损坏的!请你们绝对不能冲。”

书楼门前围观的群众,也纷纷劝说红卫兵:“这是周总理指示要保护的藏书楼,你们不要推铁门了”“这是国家财产,人人有责任保护。”

因镇上干部、工人、群众众口一词,这些从外地串连到镇上的红卫兵,感到自已的行动得不到当地群众的支持,慢慢停下了推铁门的举动,渐渐地离开了藏书楼门前,转到别外去“闹革命”了。

至今,距红卫兵唯一的一次欲冲藏书楼已达半个世纪了。当时在场的汤福璋年幼的大女儿,也已从工作的市图书馆退休好多年了。她曾说:“我爸生前说过,‘文革’初期藏书楼能保护好,离不开镇上干部和群众的帮助。”

藏书楼在“文革”初期幸免于难,汤福璋更加珍爱。在那令人胆寒的动乱岁月里,白天,他手握一根木棍,沿着园内一侧小河察看;晚上,他身上挂着三节1号电池的电筒,悄悄在园中巡逻……他用自已的生命来护卫这座藏书楼。

太湖石 不能动
书楼园庭依如故

嘉业藏书楼掩映在郁郁葱葱的古树名木幽雅的园林之中。楼前有荷花池,环池镶着千姿百态的太湖石,据传能从这些奇形怪状的太湖石中可以找到十二生肖的造型。池旁有亭三座,中为“明瑟”,左为“障红”,右为“浣碧”。在池的右侧,用条石铺架桥,旁有用太湖石垒成的假山,下有曲径,成年人可弯腰曲背穿行。池右侧的曲径旁景色优美的林丛中,竖立着高约2米的一峰奇妙的太湖石,上有清大学士阮元题的“啸石”两字,腹有小孔,用嘴贴孔吹之,声如虎啸……

园林,使古镇南浔名闻遐迩。1936年童隽著《江南园林志》写道:“南宋以来,园林之胜,首推四州,即湖、杭、苏、扬,向以湖州、杭州为尤。然湖州园林,实萃于南浔。以一镇之地,而拥有五园,皆为巨构,实江南所仅见。”然而,至上世纪70年代初,保存较为完整的仅有小莲庄(嘉业藏书楼庭园),部分保存完好的有颖园,述园和宜园仅存遗址了。适园是南浔镇最大的园林,建于光绪末年,抗日战争时,日寇入侵南浔烧杀,不幸被毁,仅存长生塔、荷花池。

当时,镇乡分开建制,适园虽属镇上管理,但处在镇的边缘,附近住着农民,除了一面临河,三面处在农田包围之中。那时,镇管不到农村,乡也无心管此“小事”。因此,上世纪60年代初期开始,适园里一些条石、太湖石,陆续被附近的农民撬去用作建房、砌猪羊棚的墙基石。一个好端端的荷花池被撬得七零八落。镇上领导眼看如果不处理掉这些太湖石,迟早要被撬光。1972年下半年至1973年初这段期间,经镇领导商量同意,由镇房管部门与杭州园林部门洽谈后,把剩下的太湖石拆下来一些,卖给了杭州园林部门,所得之款用来搞市政建设。

一天,镇上有位干部到藏书楼找汤福璋商量,想把园内池边坍损的太湖石卖掉一些给杭州园林部门,用这些钱来疏浚市河和修理坍损的石帮岸。

“我不同意。”汤福璋回答直截了当:“藏书楼不是镇上的。”

藏书楼是省图书馆的,园林是镇上范围。”

“这是一个整体,不能分藏书楼是省图书馆、园林是在镇上的。”汤福璋与那位干部力辩,又斩钉截铁地说:“园林中的太湖石,一块也不能动,这都是藏书楼一部分。”

“坍损的那些太湖石总可以?”

“也不可以。”

园中莲池旁的那些千姿百态的太湖石,又使汤福璋添了心病。他急忙把这件事告诉了省图书馆,又急忙请泥工到藏书楼,维修坍损的假山、荷花池边松动的太湖石……

使汤福璋担心的太湖石这件事情,后来镇上也不讲起了。事后知道,省图书馆接到汤福璋的口头报告,随向省主管部门作了汇报,省里把有关部门领导的意见告知当时的嘉兴地委宣传部,宣传部又把省里的意见转告吴兴县委,后由县委向镇上领导打了招呼。

在当时,如果汤福璋不坚持,怕今天就看不到原汁原味的嘉业藏书楼园林中的假山和池边12生肖造型的太湖石了。

汤福璋是位尽职尽责的管理员。

汤福璋虽然算不上一个读书人,也不是什么学者,但他爱书,深知刘承干耗费巨资,呕心沥血,花了多年收藏在书楼中的这些古书的价值。因他年轻时在省图书馆馆长张宗祥先生身边工作多年,懂得古书是祖先留下来的珍贵文化遗产,他才这样不顾一切处处用心保护。

十年“文革”期间,汤福璋精心智护藏书楼,没有一日懈怠。遗憾的是,汤福璋在1986年8月永别了他倾注心血管理的藏书楼,走上了远去的路……他当时付出的辛劳,已结出了丰硕的成果:嘉业藏书楼及小莲庄,在2001年7月10日被国务院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这是汤福璋没有想到的。

我想,南浔古镇上的人永远不会忘记汤福璋的,凡是爱书的人,珍爱中华文化的人都会永远记住他。

因为“汤福璋是智护藏书楼的功臣。”

来源:南浔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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