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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武英殿本《养正图解》略说

《养正图解》,明万历间焦竑撰,丁云鹏绘。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武英殿刻本。不分卷。四周单边,白口,无鱼尾。版框高23.8厘米,宽16.5厘米。半页10行,行21字。卷首刊“光绪岁在旃蒙协洽武英殿刊”牌记。前有明南京吏科给事中祝世禄、撰修儒林郎焦竑序并题奏。


此书有万历二十一年(1593)安徽新安玩虎轩刻本(刻工为黄鏻)、万历二十二年(1594)新安吴怀让刊本以及万历年间祝世禄刊本。查继佐《罪惟录·艺文志》云:“(万历)十七年,修撰焦竑辑《养正图说》,备元子讲习,为内官所指,乃已。……至二十二年,皇太子出阁,焦竑为讲官,特‘取故事可为劝诫者’……图文并茂,撰成此书。”焦竑出任皇长子讲官,他认为经筵讲官的责任不只限于讲解书本词句,还应对时政有所匡正。因此,他曾明确地指出:“我朝经筵日讲,非徒辩析经史,为观美也,谓当旁及时务,以匡不逮。”(《焦氏笔乘》卷三《经筵面奏》)。为此,专门编撰了《养正图解》一书,作为皇长子的教科书。

焦竑,字弱侯,又字从吾、叔度,号澹园,又号漪园。生于明世宗嘉靖十九年(1540),卒于明神宗万历四十七年(1619)。 原籍山东日照,居于江宁(今江苏南京)。万历十七年(1589)中进士一甲第一名,授官翰林院修撰。所撰诸书遍及经、史、子、集,又兼涉金石、文字、音韵等诸多领域。撰有《澹园集》《易筌》《焦氏笔乘》《焦氏类林》《玉堂丛语》《国史经籍志》《国朝献征录》《皇明人物考》等近20种著作。

焦竑虽曾入朝为官,但仕途并不得志。他主要的活动及成就是设教讲学,著书立说。他在明代以博学见称,其著作深为当时士人所推崇。他的学生,明代学者、科学家徐光启,将文章分为三大类,即朝家之文、大儒之文、大臣之文,认为对此三者“能兼长而备美者”,唯王守仁与焦竑二人(徐光启《澹园续集序》),以至于焦竑的文章“行于世者,人皆诵习而宗之”(吴梦旸《澹园集序》)。从其著述中可以看出,焦竑对诸家经典均有深入研究,对史学的兴趣十分浓厚,对历史文献学的贡献亦颇为突出,而于文学方面也在明代文坛占有一席之地。

《养正图解》成书后,是否“进览”,说法不一。《明史·焦竑传》云:“拟进之,同官郭正域辈恶其不相闻,目为贾誉,竑遂至。”这种说法认为,因为郭正域等人的阻挠,《养正图解》未能进呈明神宗御览。这种说法有误。理由是:据焦竑同年朱国桢所言:此书问世后,郭正域“闻之不平”,但焦竑对此“寝不复理”。后来,其子“刻于南中,送之寓所,正在案而珰陈矩适至,取数部,达御览,诸老大恚”(朱国桢《涌幢小品》卷十六)。沈德符在《万历野获编》卷二十五亦云:“大珰陈矩购得数部以呈上览,于是物议哄然。”《罪惟录·艺文志》则称:“(竑)作《养正图解》,劝诫元子。上取览,褒答之。”可见《养正图解》得到明神宗御览应为事实。

《养正图解》万历刊本不分卷,《千倾堂书目》《明史·艺文志》著录为二卷。《易经》有“蒙以养正”之句,疏曰:能以蒙昧隐取,自养正造,是为“养正”之出处。此书辑录周文王至宋代的60位明君贤相等有关忠君、孝悌、诚信的传说典故,主要人物有:圣明君主如周文王、周武王、齐桓公、晋文公、汉高祖、唐太宗、宋太祖等,圣人如孔子,贤相如汉代魏相、唐代韩林、宋代赵普等。绘图60幅,每图后附解说,故名《养正图解》。书中宣讲忠君、孝悌、诚信等封建王朝治国理政的伦理道德及言论行为规范,明理析义,借古喻今,以通俗易懂的故事对儒家纲常观念及“仁、义、礼、智、信”五德加以阐释,劝勉皇子从细微琐事入手修身养性,以达到治国平天下的目的。全书从不同角度展示了中国古代的价值观、道德观,指明应如何做人,如何从政处世,如何培养道德情操,如何树立君子的人格等,它所表达的理想人格仍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也就是说,此书的主旨是为人要正,正大光明,正直清廉,正己然后正人。这些对于今人仍有一定的积极意义。

《养正图解》不仅是一部教导封建帝王如何治国平天下的教科书,且因书中绘刻有大量版画插图,而成为中国古代版画艺术史上的一部名著。这些插图的作者是内廷画家丁云鹏。丁云鹏 (1547—1628),明代画家,字南羽,号圣华居士,安徽休宁人。天启五年(1625)尚在作《白马驭经图》。瓒子,詹景凤门人。书法学钟、王。画善白描人物、山水、佛像,无不精妙。白描酷似李公麟,丝发之间而眉睫意态毕具,非笔端有神通者不能也。供奉内廷十余年,其画以人物、佛道最负盛名,论者谓在明末人物画家中,丁云鹏与陈洪绶、崔子忠成鼎足之势。此书插图线条流畅,画风拙朴,古意盎然,人物关系与景致浑然一体,较好地展现了故事内容。

此书入清之后备受清代统治者的赏识和推崇,清康熙八年(1669)盖公堂重刊的本子图式、字型与明本同出一版,将书分为上下两卷。清廷历朝都极为重视此书,不断翻刻,乾隆帝为其作诗,嘉庆帝为其作赞,光绪帝则命人将书与御制诗赞一并刊刻颁行,卷首有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特将内府旧存写本发出敕武英殿刊”牌记。此本由武英殿刊刻颁行,精工隽雅,线条运用如行云流水,直如铁线银钩,丝丝入扣,实为殿本精品,细审之下,仍可看出明代刊本的遗韵,且不失殿本的端庄典雅,对考察中国古代版画史,研究殿本刊刻,都有着重要的历史文献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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