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旧册的回忆

清早收到北京寄来的一个快递，打开一看，原来是友人通生兄馈赠的两册空白经折本。

这两本旧册，一册藏青封面，一册绯紫封面，岁月的痕迹明显，虽然不曾使用，但是磨损却很厉害。这是个挺奇怪的现象。我曾买过不少纸质书籍、本子、资料，多数情况是：使用过的，磨损严重；没有使用过的，触手如新。这两本旧册尺寸很小，有点儿像清代人听昆曲时手执的词本。苏州昆曲博物馆金老馆长曾赠给我这类册子，大小如一，但是没有这么厚。所以基本可以判断，这是用来抄写经文的册子，便于随身携带，随时取出诵读。以前买过一些木刻经文，虽然没有这么小的规格，形制却也是这样的经折装，有的本子扉页上还刻有佛像。这让我忆起我的外曾叔祖母，她是本地著名的居士，在家修行数十年。小时候我常去她家吃饭，她常年茹素，烧得一手好菜。在我的印象里，除了吃饭、做蜜饯之外，她每天的功课就是念经、梵唱。有时候，我会帮着取经书，有的开本很大，字也很大。经折装的也有，都用木夹板衬着。

两本旧册生出了不少回忆，再回到旧册上来。宽不足十厘米，拉开长度在两米开外。两册的内芯纸张并不一样。紫色的一种，中间衬黄色厚纸，正反面各用很薄的纸，光滑，总体已经泛黄，只有点点的白色，这应该是原来的颜色，柔软却无宣纸的帘纹，有点儿像现在的雁皮纸。蓝色的一种，粗糙而硬，颗粒感强，感觉如草纸一样，却有宣纸的帘纹，写字的话，应该很不吸水。纸张的托衬很厚，大概是宣纸与衬纸粘合效果很好所致，已经融为一体不能剥离。

册子正面有店号“苏州北寺前陶万通制造”。店号打在正面而不是背后或者内里，这是比较特别的。“陶万通”的店号我没有查到相关资料，而“北寺前”在清代和民国时期是比较混乱的地方，是乞丐和众多帮会的聚集区。由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苏州市档案馆合编的《苏州商会档案丛编》（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中收有多起乞丐冲突的案件处理记录。记得民国时的金石篆刻家张寒月（兆麐）就住在北寺前一个叫骆驼桥浜的地方，如今这里成了社区，住着14户居民。

两本旧册算不得精致，却有函套，硬质纸所做，并无别子，外面以晚清民国时常见的蓝黑土布罩着，并不是绫绸或者锦缎，我家里也有一些这样的布匹，老人说这叫华布，大概是华夏布的简称。封面中间贴了两层签条，一底红上洒金，一底白上朱红。侧面各有一个火漆印，不知什么时候上过拍场还是文物商店售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