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课：若烹小鲜，内涵逆天

  

上一章，老子把“啬”奉为治人事天的最高境界，认为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啬”。“莫若啬”三个字白纸黑字写出来，不知道会让多少人不明白、多少人不服气。可能老子也意识到仅仅抛出观点是不够服人的。于是在紧接着的一章里，他用了七个字，生动传神地解释了一下什么叫做“啬”。

这七个字细琢磨，包含的信息量铺天盖地、承载的方法论惊天地泣鬼神。翻阅所有能够找到的解读，从古至今，居然没有发现一个人能够完全的地把所有的信息全部破译。

这七个字就是“治大国若烹小鲜”。

 

【第六十章】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治大国若烹小鲜。

“治大国”，大处着眼。治，治疗，大国有病，需要圣人治之。言下之意，大国之病，其病有规模大、程度深、性质恶、情况复杂的特点，盘根错节、层层叠叠、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烹小鲜。就像煮小鱼，小处着手。但是小处着手不等于这个事情简单易行，而是要“举重若轻”。所谓“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咱就煮个菜的行为就解决大国的大问题、大病沉疴。当然，姿态其实是次要的，关键是要管用。烹小鲜动静虽小，但是系统不小而且完整。一言以蔽之：

抓住关键问题的关键所在的人和物的性质和量质，以有效的系统化的行为对其进行改造，使之完成性质的转变。

在煮小鱼这个对象很明确、目的性很明确的行为过程里，有整个“道、法、术、器”的系统在支持着小鱼的性质按照预计的路线实现了转变。

“道”：对小鱼性质和数量的认知，对小鱼的发展变化的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和结果有清晰的预判。甚至知道为什么要以小鱼为主材进行烹饪而不是牛排。

“法”：根据小鱼的性质和量质而制定小鱼的烹制方法、流程、所需的工具炊具、燃料、调料等；

“术”：有能力和条件严格按照“法”的要求完成整个流程的操作。比如为了小鱼不碎，得有一手颠锅的绝活，能够准确掌控火候等。

“器”：合适的工具、炊具、餐具、燃料、调料、配料等等。

治大国若烹小鲜。真正要表达的意思是：能够抓住关键问题的关键症结，根据对象的性和量，施以有效的系统行为，是可以以最小的代价促成对象的性质转变，从而实现问题的根本解决。

 

抓住问题的关键，也就是找对要治理的对象，对象都没找准，那么问题一定是越解决越糟糕、越解决问题越多。举个简单的例子：疫情这个问题的解决关键是及时发现病人、迅速隔离病人和有效治疗病人，让健康人打疫苗，就是没抓住问题的关键的行为，因为健康人不是关键问题的关键对象。撇开其中商业目的和其他目的不说，仅仅就解决疫情这个问题而言，打疫苗是成本最高、后遗症不明的解决方案。

 

《第五十六课》提到，美国病的本质是“饿”。而病根是产业空心化，是自我造血能力的丧失，如果不是特朗普和拜登这种老流氓来解决美国的问题，而是圣人来接手解决美国的问题，那么他一定会就美国的制造业外流的根本原因找问题的解决之道，而不是简单粗暴一边靠印钱解渴，一边逼着中国吃药。印钱解渴不仅消耗掉美元的信用，也会遗留一连串的后遗症；逼中国吃药则更加荒唐，美国本意是要从中国讹到更多好处，但是逼中国吃药的手段却是掐断中美之间的输血通道。美国能够主动掐断中美贸易往来，其实对于中国而言，是巴不得的。

 

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莅，现在常见于欢迎上级领导的标语：莅临指导。本义为靠近贴近被查看的对象观察、走到近处察看。这里就是本义，即以道的标准和要求观察圣人治理下变好的社会，会看到：其鬼不神。鬼不会有神的地位和功能。即阴阳各当其位，不错乱，不越位。一个健康的社会，不会有被追捧的黑社会老大，马云不会成为“马爸爸”，戏子不会成为偶像，一个亿不会成为人生目标。阴占阳位，就是其鬼为神，就是病态社会。南美洲的一些国家，黑社会参与的防疫，比政府做得更好，这就是典型的“其鬼为神”。

  

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但鬼不为神、阴不居阳位；居于阳位的朝廷官府也不会伤害百姓。一部《水浒传》，其实把这一句的反面写得入骨三分。林冲就是一个被居于阳位的官府伤到透透的典型。水泊梁山打出的旗号“替天行道”，就是典型的鬼当神职。2003年的孙志刚事件也警示着当下，如果没有足够的警惕和高度的觉悟，人民政府伤害人民的事情也是可能发生的。

 

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这一句帛书版稍有不同：“非亓申不傷人也，聖人亦弗傷也”。这里用帛书版似乎更合理。非但朝廷官府不会伤害百姓，圣人也不会因朝廷伤害百姓而被反噬所伤害。

2020年，美国黑人佛洛依德被警察杀害，由此而引发的抗议活动和“黑命贵”运动，对当年参加总统竞选的特朗普造成多大的影响还真不好说，如果没有这次事件的影响，他当选的概率或许会高出那么一点点，恰好可以赢了拜登。

 

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极阴为鬼、极阳为神，阴阳平衡为人。阴据阳位，是阴伤阳；神伤人是神把人当鬼而误伤。鬼不伤神，神不伤鬼，就是两不相伤。阴不伤阳，阳不伤阴，人在其间，不用受其害。阴阳互不伤而和合，各居本位、各司其职、和谐共处，交而成人，社会归道。

 

至此，老子的理想社会的雏形渐渐浮出水面。

 

【第六十章】治大国若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