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经》第二十一章 道作用于事物会有可靠的凭证反映出来，据此可以进行德行的判断

（一），经文

孔德之容，惟道是从。道之为物，惟恍惟惚。

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

窈（yǎo）兮冥兮，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其中有信。

自古及今，其名不去，以阅众甫。

吾何以知众甫之状哉？以此。

（二），关键词解析

孔：嘉、美，指好的意思。

德：德行。

容：规范。

惟：仅仅、只是。

道之为物：道作用于事物。“为”指作为、作用于。

恍（惚）：隐秘无痕、微妙不测。

窈：造字为“穴”和“幼”的组合，为很小的洞穴，指幽暗、深邃。

冥：指幽暗、深邃，与“窈”同义。

精：物之精，精气为物，指事物的本元——阴阳精气。

信：信物、凭证。

阅：“兑”既是声旁也是形旁，是“悦”的省略，表示使愉快、讨好。

（门，房门）与

（兑，即“悦”的本字，讨好）组合成“阅”，表示讨好人的门面。造字本义：将体现家族功名、德行的行为、事迹尽数记载于大门的门板，供人浏览。

甫：对男子的美称。引申为名门望族。

（三），经文释义

孔德的规范——好的德行规范，依从的只是道。而道作用于事物，（作用过程）隐秘无痕、微妙不测。

微妙不测、隐秘无痕，其中有行为、现象（会表露出来）。

（道作用于事物，会反映在事物的行为、现象上）

隐秘无痕、微妙不测，其中有物质形体（会表露出来）。

（道作用于事物，会反映在事物的物质形体上）

深邃幽远，其中有精气（会表露出来）。

（道作用于事物，影响深远，直达本元，会反映在事物的精气上）

这种精气至真，其中有可靠的依据、凭证（会表露出来）。

自古及今，“孔德”之名一直存在，尽数记载于众名门望族之门。

我何以知道这些名门望族的德行状况呢？就是从其中记载的这些行为、现象、事物中挖掘出触及精气层面的可信凭证才知道的。

The code of KongDe, a good virtue, only follows Tao. The Tao acts on things, which is hidden and traceless, subtle and unmeasurable.

The subtle and unmeasurable, the hidden and traceless, in which there will be behaviors and phenomena (shown).

(when Tao acts on things, it will be reflected in behaviors and phenomenon of things.)

The hidden and traceless,the subtle and unmeasurable, in which there will be physical forms (shown).

(when Tao acts on things, it will be reflected on the physical forms of things.)

The deep and distant, in which there will be essence (shown).

(When Tao acts on things, it will have a far-reaching and direct impact on the essence, and it will be reflected in the essence of things.)

This essence is true, which has a reliable evidence (shown).

Since ancient times, the name of KongDe has always existed, and it has been recorded on the doors of many blue-blooded families.

How can I know the virtue of these blue-blooded families? It is from these behaviors, phenomena and things recorded on them that I can find out the credible evidences that touch the level of essence.

 

（四），问题思辨

既然不能学习大众，那如何是好？好的德行规范又是怎样的？惟道是从。如何判断？道作用于事物虽然隐秘无痕、微妙不测，但却有可信的凭证反映出来，据此可以进行德行的判断。

对德行的判断，犹如对疾病的诊断。刺激作用于生理的反应过程微妙不测，但刺激作用后会有症状、体征、行为等各种异常结果表露出来，中医通过“望闻问切”四诊来收集这些信息进行综合判断。其中有些症状反应虚虚实实或真真假假，即在其他“证”下也可表现出来，故而容易混淆视听，不足为据，但主症包括主脉是精气层面的反应，则是诊断的凭证和依据——据此而最终确定为某个“证”（见《道德经》第四章）。

本章容易被误解为在描述道的“实体”，可道有什么“实体”可言呢？本就是形而上的抽象的东西。倘若在描述道的“实体”，岂不又和第十四章之“无状之状，无物之象”矛盾？因此需要反思“道之为物”这句何解，需要在“为”字的可能释义中去选择。一旦把“为”锁定为“作为、作用于”，便可逐渐理顺整体思路，明了本章是在阐述道作用于事物的反映，螺旋扩散而成各局部结果，其中触及根本即精气的部分是可信凭证。

至于“阅”字，也是本章关键字之一。如果仅仅理解为“看”，则如同走马观花，无法捕获其造字时本真而丰富的内涵，而增加理解整体章节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