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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三百年精彩大历史(20)

第十一章 瓜期不代(一)
  公元前696年11月,卫国发生政变,右公子职和左公子泄立卫宣公的儿子黔牟为君,卫惠公逃往齐国。齐襄公财大气粗,一听说自己的亲外甥受了欺负,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从公元前695年春季开始,齐襄公便频繁地组织多国联军攻击卫国,目的在于驱逐黔牟,帮卫惠公夺回卫国政坛排行榜第一位的宝座。
  公元前689年冬,齐襄公召集鲁、宋、陈、蔡四国军队再次找卫国聊聊,气焰汹汹,大有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势头。这时,一个久违的身影映入了我们的眼帘——周王室派兵驰援卫国。
  周王室站出来趟卫国这淌浑水,是一件颇让我感到惊讶的事情。
  因为,周王室此战面临的对手齐国,比巅峰时代的郑国更加强大;反观周王室自身,非但没有丝毫复兴的迹象,而且七年前还发生了极具破坏力的“庶孽之乱”。
  此事说来话长。周王室东迁以后,礼乐崩坏,纲常不举,外有诸侯竞相争霸,内有诸子争夺王位,“庶孽之乱”就是指庶子图谋抢夺王位而导致的变乱。
  春秋时期,周王室总共出现了四次影响恶劣的庶孽之乱,分别是子克之乱、子颓之乱、子带之乱和子朝之乱。
  下面要说的,就是子克之乱。
  话说周桓王在位时,宠爱庶子姬克,有心想将王位传授给他。可是受制于宗法制度,姬克不能获取世子的身份,周桓王只好退而求其次,特意嘱托时任王庭正卿的周公黑肩,让他侍奉姬克。
  大夫辛伯得知了这个情况后,深感不妥,劝谏道:“并后、匹嫡、两政、耦国,乱之本也。”妾媵等同于王后,庶子等同于嫡子,次卿等同于正卿,城邑等同于国都,这些都是祸乱的根源。
  言下之意,周王室本就外忧不绝,你周桓王还要让庶子获取特殊的政治待遇,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周桓王不听,公元前697年,他扔下一个烂摊子自顾自地驾鹤西去。
  周庄王姬佗继位后,姬克和黑肩渐渐地有了谋反之意,一直暗中积蓄力量,朝思暮想着早点送周庄王上路。
  公元前694年,黑肩认为发动政变的时机已经成熟,准备一举杀掉周庄王,另立姬克为王。但是,他的计划被大夫辛伯识破,辛伯提前向周庄王示警。
  周庄王采取紧急行动,先发制人,将黑肩及其党羽一网打尽,把这场以庶篡嫡的政变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姬克见事情败露,只得远走他乡,逃往燕国。
  “子克之乱”损耗了周王室的内功也就罢了,更不利的因素是周庄王此行师出无名。
  大家别忘了,卫惠公谋害兄长公子伋的做法虽然令人不齿,但他后来也是卫宣公钦点的正宗世子,由他继承王位,至少在程序上经得起检验。
  所以说,真正的乱臣贼子,反而是公子黔牟那伙人。
  实力不济,道理亏输,我实在找不出周庄王可以达成目标的理由。莫非他以为自己是超级无敌美少女,能代表月亮消灭齐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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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庄王的行政乱作为,很快就被齐国联军用暴力给顶了回去。
  公元前688年夏,卫惠公在齐国联军的护送下复国,随后诛杀右公子职和左公子泄,又将黔牟政府的骨干分子宁跪流放到了秦国。至于黔牟本人,则流亡到了洛邑。

暗算鲁桓,残杀郑亹,淫乱文姜,废立卫君,对抗周室,此时的齐襄公,当真是呼风唤雨,挥洒自如,处处显露出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
  齐襄公的自负,并非无本之木,事实上这要得益于齐国优良的地缘环境和齐国先君积累的政治财富。
  齐国所处的地缘板块大致呈菱形。中间一块平原,西北面是济水(济水是一条古代存在的河流,如今已成了黄河末端的一部分。黄河喜欢改道,春秋时期,它入海的路径在济水以北上下摆动);东北面是渤海;东南面是莱夷聚居区;西南面是由泰山、鲁山、沂山、五莲山连接组成的一线山脉。
  


  (转载自“鄙视抢沙发的”)
  菱形的四道边中,济水和泰鲁沂莲山脉把齐国所处的山东半岛与大陆分割开来,构成了齐国相对封闭的地形。
  西北面的济水以外是千里黄泛区,北戎和燕国要跨越这一区域南侵非常困难。
  东北面的渤海以外也是安全的,以春秋时期的技术手段而论,不可能有哪个族群漂洋过海入侵齐国。
  东南面的莱夷固然生猛,奈何遇上了以军力威猛而著称的齐国,所以我们在史籍中几乎找不到夷人袭扰齐国的记录。
  稍微复杂一点的是西南面。
  西南面的泰鲁沂莲山脉断续连接,断续处有贯通山脉的山口;而且山脉西北端未与济水充分交汇,山脚河岸有一条平缓的走廊。
  这些孔道的存在,使得居于泰鲁沂莲山脉另一侧的鲁国有可能对齐国发起攻击。当然,齐国也可以花较少的资源封闭这些孔道,或是反过来通过这些孔道前出中原。
  另外要特别指出的是,沂山和五莲山之间的断续口很大,用“山口”来描绘已不太适宜。占据这处断口的,是一个由周武王分封的叫作莒的老牌诸侯。
  莒国一度在山东境内实力仅次于齐、鲁,不过因为它早期的史料散佚,中期没有诞生什么名人典故,后期基本上被齐国欺凌,以致于今人对它没有多少了解。
  其实在春秋初期,莒国是山东事务的重要参与者,齐国和鲁国的失意政客,往往都喜欢避居莒国,以谋求东山再起。
  所以,莒国是平衡齐、鲁关系的一支重要力量。
  总之,齐国拥有物产丰富(平原产粮,滨海产渔盐,山陵产铜铁),进退两便的地缘优势。
  除了地缘条件得天独厚,齐国的人文政治也可圈可点。
  老师之前陆陆续续提到过不少关于齐国的事迹,如果以周王室东迁洛邑为起始,那么本文中出现的第一位齐国君主是齐僖公。其实,齐僖公的父亲齐庄公,也可以归入春秋人物之列。
  齐庄公在历史上不太有名,但他执政期间的一项指标足以令绝大多数君主汗颜,这项指标就是在位时间的长度。齐庄公于公元前794年至公元前731年在位,前后长达64年,比大家耳熟能详的康熙、乾隆还长。
  然而,我们不能把齐庄公标榜为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的君主,因为,以老师的见闻所及,至少还有两位君主比齐庄公更牛。
  先看一位叫赵佗的人,他原是秦军将领,公元前203年37岁时创建南越国,当了67年国王,最后于公元前137年104岁时死在任上。
  再看一位叫太戊的人,他是商王朝的第九任国王,谥号中宗。《尚书?无逸》中说:“肆中宗之享国七十有五年(公元前1488年—公元前1414年)”。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齐僖公在位的时长只及他老爸一半,计33年,父子二人统治齐国接近一个世纪。
  在春秋乱世之中,齐庄公和齐僖公治国有方,政局长期稳定,国力稳步增长。
  国际事务方面,齐国采取务实灵活的外交政策,积极周旋于周王室、郑国和其他中原大国之间,先与郑、鲁联合打击宋、卫,后又与宋、卫联合打击郑、鲁。
  几个回合下来,齐国把宋、卫、郑、鲁四国玩了个遍,本土非但分毫未损,而且坐收渔人之利,巧借各方矛盾为自己的发展服务。等中原诸侯回过神来,齐国早已一骑绝尘,狂奔而去。

齐襄公即位之后,吞并纪国,同时压制鲁、郑、卫三国,在国际社会上咄咄逼人,大有胜过乃祖乃父之风。
  可是,齐襄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太暴虐,从他杀死鲁桓公和郑子亹的行为来看,道义二字在他眼中是分文不值的。
  这样的性格特点如果反映在内政上,难免会缺乏对臣民足够的尊重。再具体一点,就是迷信权力,喜怒无常,言而无信,搞得臣民无所适从,惶惶度日。
  最早意识到齐襄公这种性格特点必然会引火烧身的人,是一个叫鲍叔牙的齐国大夫。
  鲍叔牙是齐襄公庶弟公子吕小白的师傅,目光如炬,当他洞悉齐襄公终将走上一条不归之路后,就和吕小白一起逃到了莒国,以躲避齐国将要到来的动乱。
  鲍叔牙没有算错,公元前686年,他预期中的大动乱猛烈地爆发了。在描述这场惊心动魄的动乱之前,我们首先有必要先介绍几个出场人物,他们都将在接下来的动作片中扮演重要角色。
  第一个出场的人叫公孙无知。
  齐僖公有个胞弟叫夷仲年,公孙无知就是夷仲年的庶子,与齐襄公吕诸儿是堂兄弟关系。齐僖公非常宠爱这个侄儿,特命他在服饰起居方面都享有与嫡子(此处指夷仲年的嫡子)同等的待遇。
  春秋时期,等级森严,嫡子与庶子的品秩差距很大。《管子?君臣篇》云:“选为都佼,冒之以衣服,旌之以章旗,所以重其威也。”
  这句古语的意思就是说,嫡子作为家族的法定继承人,从小就要为他打造高人一等的形象与气质,以增加他在族人心目中的威仪。
  这句话很有道理,威信的建立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让族人及早形成尊敬嫡子的心里定势,有助于巩固嫡子执掌家族后的权力架构。
  所以,齐僖公拔高公孙无知身份的做法等于给齐襄公留下了一个难题。
  如果保持公孙无知的仿嫡子待遇那无疑是继续犯错,如果贬黜公孙无知的嫡子待遇又必将激起公孙无知的怨恨,须知人都是自私的动物,给予他容易,剥夺他很不容易。
  但是,容易不容易的事情到了齐襄公手里,那就统统变得容易。他干净利落地降低了公孙无知的待遇,事先没有打招呼,事后也没有进行安抚,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势,搞得公孙无知关起门来骂了三个月娘希屁。
  第二个出场的人叫连称。他是齐国大夫,有个堂妹充任齐襄公的妾侍,但并不得宠。
  第三个出场的人叫管至父,也是齐国大夫。
  公元前687年秋,齐襄公决定派连称和管至父去戍守渠丘。
  渠丘就在临淄西边不远,说是戍守,由于不在边境,所以也没有遭遇外敌入侵的危险。因此,这应该是一个相对而言比较轻松的军务,一般人只怕还得不到这等机会。
  谁知连称和管至父在都城好吃好住地呆惯了,打心眼里不愿意去站岗放哨,争奈君令已下,无法违抗,只好腆颜求齐襄公给个戍守的期限,别让他俩在渠丘生根发芽。
  当时齐襄公正好拿着一个甜瓜在吃,便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及瓜而代。”意思就是说,等到明年秋天瓜再熟的时候,就派人前往渠丘替代连称和管至父。
  连称和管至父只好闷闷不乐地来到了渠丘。

军营生活一切因陋就简,和临淄相比当然有天壤之别。连称和管至父在这里仗没打上一个,身家性命是安全无虞,可人也无聊到了极点。
  每天看着一群臭烘烘的士兵在眼前晃荡,他俩就不由得格外怀念家乡的莺歌燕舞。然而这里,别说女人,就连猪八戒他妹也见不到一头,真是惨不忍睹!
  


  在这种单调乏味的日子里,支撑连称和管至父活下去的唯一理由就是,有一天他俩会回临淄,远远地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而且这一天正在缓慢但绝不停歇地到来。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又到了瓜熟之期,连称和管至父熬到了刑满释放的这一天,然而齐襄公替换渠丘主将的人事任命却迟迟没有音讯。
  连、管二人心急如焚地派人到临淄打探消息,得知齐襄公正在某某行宫亲切接见文姜,已经去了一个月了,什么时候回来只有天知道。
  再遣人到行宫请命,齐襄公只顾和文姜寻欢作乐,对来人根本睬都不睬,最后以一句再候瓜熟可代也,把使者打发了回来。
  连、管二人一年的苦苦等候化作乌有,禁不住暴跳如雷,立马就想跟齐襄公拼个你死我活。于是,他们转而与公孙无知取得联系,图谋发动叛乱,弑杀齐襄公。
  公孙无知早有此意,双方一拍即合,引为人生知己。
  若想刺杀强势的齐襄公,关键就是要准确掌握齐襄公的行踪,以确保一击毙命。历朝历代以小搏大的政变都表明,叛乱集团如果首轮行动扑空,那剩下来基本就只有挨剁的份了。
  在这一点上,公孙无知等人可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因为连称的堂妹就住在内宫里,对于齐襄公的日程安排,总是可以比较方便的获取。
  至于连妹妹是否肯与公孙无知等人合作,那也勿需太过操心,因为她本就不得宠,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都对齐襄公怀有刻骨的仇恨。
  公孙无知办事很老道,为了完全策反连妹妹,他还亲口对她说:“捷,吾以女为夫人。”意思就是说,日后我登上了国君之位,一定把你封为齐国的夫人。
  言下之意,公孙无知许诺将娶连妹妹为妻。小叔子娶嫂子,这种情况现在很少见,早些年老师曾经见过,又名“叔嫂同房”,在一般人看来,总有点怪怪的味道。
  鉴于本文之前出现了太多公公娶媳妇,儿子娶庶母以及兄妹通奸的不和谐场景,老师想插嘴说说古人在婚姻及性方面的人伦观念,以正视听。
  我们知道,性的根本动力与最终目的在于种族的繁殖,因此在人们的意识深处,人伦只是摆在第二顺位要考虑的因素。
  科学家考证,现在全球的70亿人口都是由当初非洲的5000原始人繁衍而来。在古代,地广人稀,猛兽纵横,生存条件极端恶劣,人们为了保持种族的延续,近亲繁殖是一个势在必行的选择(近亲繁殖只是会大大提升后代的缺陷率,并非完全不能繁殖,看看动物园的老虎就知道)。
  这种原始的习俗与观念一直贯穿于中国的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并随着科学技术和社会观念的发展而逐渐消亡。
  在我的印象里,唐高宗曾经娶庶母武则天为后,因为李氏家族带有胡人的血统,而胡人当时是落后的少数民族,由于历史的局限性,一直都有所谓的乱伦传统。
  即使到了现代乃至当代,不少人还持有“姑表结亲,亲上加亲”的观念,这说明乱伦行为相当程度上属于一种人文风俗,而不仅仅归类于道德败坏。
  公孙无知最后有没有兑现他的诺言,我们暂且不管,反正连妹妹相信了他的话,并在不久后的12月,通报了一条重要情报给公孙无知——齐襄公将去姑棼的贝丘山田猎。

齐襄公压根就没察觉到公孙无知与连称、管至父及连妹妹的连环勾结,兴致勃勃地如期来到贝丘山,带着一帮随从,飞鹰走狗,纵横驰骋,玩得十分欢畅。
  当跑到一处草木森森的小丘下时,天色有些发阴,没来由地刮起一口怪风,一行人不禁悚然。
  突然,一只巨大无朋、面目狰狞的野猪从丘顶的草木中冲了出来。众人大惊,慌乱中不知是哪个随从大叫一声“那不是公子彭生吗?”(注:彭生曾经为齐襄公杀死鲁桓公,后又被当做替罪羊处死)
  齐襄公大怒道:“彭生敢见!”一边说一边举起弓箭,要把“彭生”打回原形。
  野猪感受到了威胁,人立起来尖声嚎叫,作势欲扑。自丘下的角度看来,野猪仿佛是从天而降一般。
  


  (大家见识一下200公斤重的野猪有多大威力http://www.people.com.cn/GB/huanbao/1073/2197638.html)
  

  (有记载以来最大的野猪,体重476.7公斤,体长2.84米。它是被两杆猎枪击毙的,如果人们用冷兵器和它对抗,后果将不可想象)
  这一霎那,在场所有人心中的妖魔鬼怪都有了一个具象的目标。
  齐襄公吓得一个筋斗从马车上栽下来,跌伤了脚,但在巨大恐慌的逼迫下,他仍然拿出中国式过马路的劲头,不顾一切地和随从们一起逃跑。
  等跑回行宫一看,个个披头散发,衣服划得破烂不堪,齐襄公最惨,连鞋都跑丢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齐襄公觉得很没面子,便责令专门负责看管鞋子的费太监赶紧把鞋找回来。
  费鼓起勇气原路返回,朝着野猪出没的方向搜索前进。可是,他(“他”字用在此处其实不很妥当,这是个有性别色彩的词汇)没能在荒山野地里找到齐襄公跑丢的鞋,只得空手而回。
  齐襄公还在为之前的失态而懊恼,于是把晦气全部撒到了费的身上,抓住费一顿鞭笞,打得费血肉模糊后,又把费赶出行宫,让他找不到鞋就别回来。
  遍体鳞伤的费不敢抱怨,踉踉跄跄地走出了宫门。然后,他呆住了。
  只见四面刀光剑影,一彪叛军正在潜近行宫。费来不及闪避,就被叛军抓了活口。当得知叛军的来意后,费表示愿意投靠叛军,并主动为叛军出谋划策:“且无入惊宫,惊宫未易入也。”
  叛军不相信。费当即解开褴褛的衣衫,露出满身骇人的鞭痕,恨恨地说:“我刚被他打得死去活来,又怎么可能帮他抵御你们呢?”
  叛军也认为一个人倘若遭受如此惨烈的毒打,应该会对施暴者恨之入骨,于是相信了费的话,并让费先行回宫复命,以查探宫中虚实。
  费依然没有找到齐襄公的鞋,但这一次并非空手而回,他把叛军已经包围行宫、即将冲杀进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齐襄公,让齐襄公迅速找个地方躲起来,这已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稍作安置,费一天之内第四次转身走出行宫。当走到宫门口时,费忽然做出了一件让人热血沸腾的事,他随手操起一件兵器,挺起胸膛,义无反顾地挡住了大门。
  叛军错愕地看着费,他们实在不理解这个连身体都不完整的人为什么能摆出这样一个坚挺的姿态。
  然而,错愕是短暂的,叛军很快就明白自己被费玩弄了,他们暴怒地向一夫当关的费发起集团冲锋,然后踩着他的尸体涌进了行宫。

行宫里的人拼死反抗,但未能阻挡叛军前进的步伐,纷纷倒在了叛军的刀剑之下。
  当叛军踏着血淋淋的脚印冲进齐襄公的居室后,一眼就看见卧榻上躺着一个人。他们不问三七二百五,立马将这个此时此刻竟然还有心情安睡的齐襄公杀死。
  杀完以后,个别平时喜欢读报纸看新闻的叛军兀地发现,这个死鬼与报刊上齐襄公的光辉形象不一样,搞了半天只是个替身,而真正的齐襄公已不知去向。
  这就怪了,行宫又不是迷宫,齐襄公也不是葫芦六娃,屁大个地方,难道让他给跑了不成?叛军四下里一打量,正准备开展拉网式排查。
  忽然,他们看见打开的门扉下面露出一双人类的后腿,而且带有明显的抖动。显然,那里还躲着一条漏网之鱼。
  


  叛军把门合起来,门扉后的人就顺着墙壁软趴趴地溜到了地板上。叛军再把他拎到光下细细一看,正是齐襄公的肉身,这回再也不会弄错了。于是乎刀斧齐下,齐襄公命赴黄泉。
  齐襄公死后,公孙无知当上了齐国国君,连称和连妹妹应该也得偿所愿了吧?
  齐襄公的另一个庶弟吕纠担心公孙无知搞大清洗,就在师傅管夷吾和召忽的陪伴下,一起逃到了鲁国。这场鲍叔牙预料之中的大动乱似乎就此落下了帷幕。
  公孙无知坐在高高的殿堂上看着群臣朝觐如仪,心中充满了新鲜而刺激的快感。
  可是,就在下面跪拜的大臣里,有一个叫雍廪的人决定让公孙无知永远保留这份新鲜的感觉,并给他来点更刺激的。雍廪的意思是,他要把公孙无知送到齐襄公那里去报到。
  雍廪萌生的杀机背后,有一个复仇的想法,只不过不是为了给齐襄公复仇,而是为了给他自己复仇。
  雍廪是公孙无知的老部下,过去公孙无知仗着齐僖公的宠爱,飞扬跋扈,鱼肉下属,没把雍廪当人使唤。雍廪不堪受虐,但又无法摆脱,只好咬牙坚持,表面上逆来顺受,暗地里却对公孙无知恨到了极点。
  公孙无知弑君篡位后,民心并不归附,雍廪决定立即行事,如果迁延时月,等公孙无知站稳脚跟后再下手,那就难了。
  公元前685年春,雍廪杀了公孙无知。公孙无知仅仅当了一个多月的实习国君,付出的代价却是整整一条性命、还有一个齐前废公的谥号。
  过把瘾就死,果然无比新鲜,无比刺激,无知倘若地下有知,是不是要气得活转过来?
  不过公孙无知大可不必觉得自己死得很冤。一个人的运数是上天早已注定的,得志的时候逞一己之私,异日就难免有不测之祸。
  更何况,齐国的历史舞台上还有一个比他更大牌的演员,正在等待历史的召唤,去创造一个光耀千古的辉煌时代。公孙无知,你走得恰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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