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孟子》（11）乐以天下，忧以天下

翁武侠

齐宣王在别墅雪宫里接见孟子。宣王说：“贤人也有这样的别墅吗？有享受居住在里面游玩的快乐吗？”

雪宫，是齐宣王的一座离宫，宫中有苑囿台池装饰，有飞禽走兽游走，富丽堂皇得很。

两人才相见齐宣王就一连两问，开始了齐宣王接见孟子两人间的对话。

听言观色，齐宣王的表现有些显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一副嘲弄嬉戏的样子。你看他说话的言语里语调上，一股居傲之气凌权之势一览无遗。在君君臣臣制下，君王的别墅君王享受的繁华谁人可比，可齐宣王偏偏要将此话题在贫酸的孟子面前提及和炫耀，好似无厘头似的，没有来由。可能是当时齐宣王有些自个的得意和自个的陶醉在自己的心中澎湃吧。

“有。”

孟子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与齐宣王谈论什么物欲享乐之类的问题，只是先应对下来，先给出一个肯定词语接下话，然后再谈论自己对此的看法。

孟子说：“人们都想得到大王所说的这种快乐，但如果国君能享受这样的快乐，人们却不能享受到的话，他们就会抱怨国君的。当然，得不到快乐就抱怨国君是不对的，可国君不与民同乐也是不对的。国君应以老百姓的忧愁为忧愁，反过来，老百姓也会以国君的忧愁为忧愁。只有以天下人的快乐为快乐，以天下人的忧愁为忧愁，这样才能使天下人心归服，天下归服。”

孟子借题发挥，把个人对快乐的理解上升为老百姓对快乐的理解上，一人独乐，不如全民同乐。与民同乐，与民同忧，进而与天下人同乐同忧，才能人心归服天下安定。

孟子“以民为本“的思想在这里充分地表现了出来。

孟子话语未尽，继续着自己的思路摆自己心中的故事：

“从前，齐景公问晏子：‘我想出去观光浏览，沿着海岸向南直到琅琊。我应该怎样做才能与古代的圣贤君王的巡游相比。’

晏子答到：‘大王问得好！过去天子到诸侯国家去巡狩就是巡视那里守土卫疆情况的，诸侯朝见天子是去述职的，报告自己那里履职情况的，都与相关工作有关系。春天巡视耕种，粮食不够吃就给予补助，秋天巡视收获，对歉收的给予补助。所以有夏朝的谚语说：我王不出来游历，我怎么能得到休息？我王不出来巡视，我怎么能得到赏赐？一游历一巡视，足以作为诸侯的法度。‘

‘现在可不是这样了，国君一出游就兴师动众，招摇过市，沿途还不断地索取粮食。而此时的国内，饥饿的人得不到粮食补助，劳苦的人得不到休息，大家侧目而视，怨声载道，违法乱记的事情也就做出来了。‘

‘这种出游违背天意，虐待百姓，大吃大喝如同流水一样浪费。真是流连荒亡，连诸侯们都为此而忧虑。什么叫流连荒亡呢？从上游向下游的游玩乐而忘返叫做流；从下游向上游的游玩乐而忘返叫做连；打猎不知厌倦叫做荒；嗜酒不加节制叫做亡。古代圣贤君王既无流连的享乐，也无荒亡的行为。至于大王您的行为，只有您自己选择了。’“

孟子讲了齐景公与晏子相谈君主巡游的故事。同是巡游，两个版本。一是与工作相联系，视察工作，报告工作，并视察体恤民情，巡视耕种收获救饥补困；另一个则是一路豪游一路豪夺，奢华无度，流连荒亡。一正一反，表述清楚，逻辑清晰，道理明白。

孟子讲故事的结尾：“齐景公听了晏子的话非常高兴。说动就动，先作充分的准备，然后驻扎在郊外，打开仓库赈济贫困的人，来个体恤民情的实际行动。后又召集乐官说：‘给我创作一些君臣同乐的乐曲！’这就是《徴招》、《角招》。其中的歌词说：‘畜君有什么不对呢？’‘畜君’，就是热爱国君的意思。”

此次孟子与齐宣王的谈话，主题十分的清晰明白，从快乐入手，谈到不能一人快乐，国君要与民同乐，与民同忧，要象齐景公那样，选择了实行仁政，君臣同乐，君民同乐，这正是孟子对齐宣王的希望所在。

宋人范仲淹《岳阳楼记》中那传诵千古的名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与孟子的”乐以天下，忧以天下。“是有其同工异曲之处的。

同乐同忧，上下同情，上下一心，其初心难能可贵。

2019年12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