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笔记（十四）摘选自《诗词创作十日谈》--写诗就是写语言之三

十四，无一字无来处

文学语言可以是口语化的，但绝不是口语，文学语言和口语的不同之处，在于它的精炼，诗歌尤其如此，“自作语言最难，老杜作诗，退之作文，无一字无来处。”（黄庭坚）这段话过去被人误解，好像是要诗语全部来自书本似的，其实他开头就说了“自作语”，只不过最难。但后人诗词的语汇大量还是前人积累起来的语言材料，诗人习惯运用前人用过的语汇，在中外诗歌都很常见，这就是“无一字无来处”的本意。

语汇有来历，通过联想，可丰富诗句的含义，“落花时节读华章”（主*席），看字面，“落花时节”就是落花时节，知道它来自杜甫《江南逢李龟年》的“落花时节又逢君”，就能体会到诗句还包含久别重逢的意思。

“关山月”这个语汇出自乐府旧题，边塞诗常用，如“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徐陵）“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不还”（王昌龄）“且不说一首完整的诗，就仅仅关、山、月三个字连在一起，就会产生相当形象的联想”（林庚）。

《台城》刘禹锡

台城六代竞豪华，结绮临春事最奢。

万户千门成野草，只缘一曲后庭花。

“台城”是六朝故都建业旧址，这首诗也用到“万户千门”一词，“结倚”“临春”（省去一个“望仙”）是陈宫楼阁名，“后庭花”是陈宫艳曲，知道这些语汇来历，才能充分体会句中对世事的沧桑、朝代兴亡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