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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麦子飘:《古时候》|《中国诗歌》第985期

  野麦子飘,原名程坤,四川南充人。后非非主义代表诗人之一,曾任《太阳子》诗报主编,《非非评论》副主编,《非非》执行编委。在《非非》《非非评论》《独立》《存在诗刊》《芙蓉锦江》《中国诗歌》《诗选刊》《星星诗刊》《人民文学》等数十家刊物发表诗歌,有作品入选多种诗选集及获奖。代表作《打工的打》系列组诗、《转型期》等。著有纪实文集《站着的云》,诗集《很远的家和门》。

古时候(组诗)

你是侠客

 

吐气如兰的侠客,举剑

刺我吧。这麻木的身体空旷

灵魂已经出窍

左手认不出右手

 

反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光

隐退于身后,于大厦将倾的阴影里

有青铜的闪光

一跃而过。一只猎豹正好侧身让过阳光

 

踏雪无声,踏过任何旧时光也是无声

何况这是一场六月空前的纷飞

整个河山,誓死不露真相

唯听剑光刺破黎明,清脆不悦耳

 

就用你的锋芒,点亮龙门客栈所有的纸糊窗

那些南来北往的行程

都是求生。我走过的时候

不能自拔的一支兰

在时间凝露成霜的伤口上迎面的开

 

谁叫你是吐气如兰的侠客

正逼近一条不平的大路

出不出手

大路都朝天


我是侠客

 

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路是团结的脚印

而我是独行者。背弃古道和驿站

我飞檐走壁,有时蜻蜓点水

我凭空退回三千年。来 救 你

 

红尘也是灰尘

美色只是点缀

只有夜色如织,鸟飞绝

人踪灭。后庭花犹唱两三声

而后庭竹花开半空,有种盛开无药可救

 

劫富。济贫。英雄。救美。两肋。插刀。气盖。山河

小说渲染的侠客符号当量逼人

身处救赎句号中心,易水也逼人

美人与绝句流进长河,回首

一个秋波不幸击中一个人的起义

 

于是我背负侠客的罪名

漂在小鸟天堂的隔壁

打工、种地,明辩鸟鸣中的是是非非

我浪迹天涯,回头没有码头

我命若飞蛾,采食江枫渔火的愁眠

 

又有谁会伸手,打捞我的午夜落英


他是侠客


总是在质询又质询的午夜出发

他知道,这一身打扮不入时代

飞刀的吐词经典、锋利

但是一条大河波澜阔地敏感

 

他不似我,我在古时候表演水上飘(有时上下沉浮)

也不似我翻书白日梦有美急等英雄救

我自认前世落花有意,他断然流水无情

 

他也不似你,你举剑若兰(夜来香杀伤主流的前列腺)

也不似你治病不疗伤,一想起龙门客栈就会让人心痛

心痛你任由不平往事横亘眼前,还要栩栩如生的忍

 

他乘大鸟来,轻如泰山

他在刀锋上完成句法的转换

他举笔为剑,写策马奔腾的诗

他把祖国收藏进身体

然后一句又一句吐出飞刀来

 

剔除虚无的辞藻、口令、伪装和伤痛

还原一条大河的清白

 

他让一首诗不断地骨质增生

用一种疼痛治疗另一种疼痛

 

他一旦出手

我的午夜落英也就随风飘散


古时候,麻将


无需侠客的时代,我在打麻将

夜不闭户,不要再说窗子

道不拾遗,不要再说金子

男女殊途,路边的野花春风吹又开

举选上德,歪风不从上面吹下来

 

市井容纳贩卖,大堂容纳歧义

文字自由排列,春风也度玉门关

兵器入库,放马南山

我在一首诗中放松筑长城打麻将

 

一个不需宣言的时代

是古代

旗帜的款式五花八门

随时有人揭竿而起又落荒而去

乱世生产英雄豪杰也生产红颜薄命

都是过眼云烟

我仍在一首诗中打麻将清一色自摸

 

我穿越大半个中国来摸你

麻将身体最软和最硬的器官

二筒二条和幺鸡

幺鸡一唱,六国的天下遭洗白

当大侠无踪

有一种冷场,叫三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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