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问理论的问题。对于理论的问题，理论解决得少，搞乱得多。如果没有理论，难题就会少很多。不是理论在解决难题或者问题。恰恰相反理论的问题就是由理论产生的。
也不要问哲学的问题，哲学的问题似乎是问题而实际上并不是问题。所以它们一直不可能有答案。如果一个问题真的是一个问题的话，它就可以回答，但是，如果它是假的，只是一种语言上的混乱，那么它就无法回答。多少世纪以来，哲学在不断地回答，然而问题却依然如故。无论你怎样去回答一个哲学的问题，你都没有回答对，因为问题本身是假的。它根本不应该被回答。这种问题天生就不可能有答案。
也不要问形而上学的问题。比方说，如果你问：是谁创造了这个世界，天堂地狱怎么回事？那是无法回答的。那是很荒唐的。并非形而上学的问题不是真正的问题，而是它们无法回答。他们可以被解决，但是它们无法被回答。
要问那些个人的、存在性的问题。一个人必须觉知他所问的究竟是什么，对你有意义吗？如果它被回答了，会有一个新的向度对你打开吗？你的存在会增加些什么，在某种意义上，你的存在会通过它被转化吗？只有这样的问题才是有意义的问题。
比如，有人问我开悟了吗？这样的问题仅仅来自于好奇心，它对你没有意义。
我们的生活既是命中注定的，也不是命中注定的。既是也不是。这两个答案对于所有关于生命的问题都是真的。
在某件意义上，每一件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的。你的一切物质的、精神的活动都是预先注定的。但是，你有一种东西始终都是不确定的、难以预料的。那种东西就是你的觉知。
如果你认同你就是你的肉体、你的思想，那么你受因果确定的程度也一样。那么你就是一架机器。但是，如果你不认同你的肉体、你的思想就是你，你能够感觉自己超越于肉体、头脑－－那么这种超越的觉知就不是命中注定的。它就是自由的，觉知意味着自由；没有觉知意味着奴役。所以，这取决于你怎么来界定自己。如果你说'我只是身体和思想'那么你的一切都预先注定的。一个不相信觉知的人也不相信命中注定，但他处处都被命运所注定。那些相信觉知的人通常都相信命中注定但他却能够摆脱命运的摆布。所以我所说的话可能显得十分矛盾。不过，情况确实如此，生命就是如此处处矛盾。这也就是生命为什么如此精彩斑斓。
所以，只有一个灵性的人才能说根本没有预先注定的。只有当你完全不认同肉体和头脑的时候，这种领悟就会出现。如果你感觉你就是肉体和头脑的存在，那么自由是不可能的。物质（头脑散发出的思想也是物质的）意味着那不可能自由的。它必然流于因果相续。一旦有人达到觉知，他就彻底了结因果的业力。他变得会不可预知。关于他你什么也说不出。他生活在每一个当下；他的存在变成了极精微的。而你的存在像一条连续的河流。它的每一步都被过去确定好了。你的未来并不是真正的未来，它只是过去的延续。它只是过去在确定、在塑造、在规限你的未来。那就是为什么你的未来是可以预知的原因。
整个自由的可能性都取决于你是强调你的肉体还是强调你的觉知。如果你只是一股向外的生命流，那么一切都是确定的。如果你深深地进入内在，你就会感觉每一件事物都只是外在的一部分。你的肉体来自于外在，你的思想来自于外在，甚至你的自我也是别人强加给你的。所以，我们总是那么害怕别人的看法，因为他们完全控制住你的「我」、他们随时可以改变对你的看法。你的自我、你的肉体、你的思想都是别人给你的，你是一层一层的外在的累积。如果你认同你这种来自于别人的人格，那么一切都是确定的。
要觉知一切来自外在的东西，不要认同它们。这样总有一天外在会全面坍塌。你将沉浸在空里面。这种空就是外在和内在之间的通道。我们非常害怕空，非常害怕空无所有，所以我们就执着于外在的累积。一个人必须有足够的勇气不认同这种累积、有足够的勇气保持在空里面。如果你没有足够的勇气，你就会跑到外面去执着什么，然后被它填满。然而，那沉浸在空里面的一刻就是静心。如果你有足够的勇气，如果你能够停留在这一刻，很快你的整个存在就会自动向内转。
一旦外在没有什么可执着的，你的存在就会向内转。尔后，你生平第一次知道你超越于你所认同过的每一样东西。它是绝对的自由。不可能有因果相续。
你的行为跟你过去的行为有关。A为B创造了它可能成为的状态；B又将为C创适它要成为的状态。你的行为连接着过去的行为，这个连接向过去可以追溯到无始之始、向未来可以发展到无终之终。不仅你自己的行为会确定你，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历史、所有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跟你现在的行为有着某种关系。整个历史都开花在你的里面。
曾经发生过的一切都连接着你的行为，所以你的行为显然是确定的。它在整幅画面上是极小极小的一部分，历史是一股充满生命的力量，而你的个体行为只是它的极小的一部分。
命运注定是因为我们行为的发生与过去的行为有关。因此，当一个人开始觉知的时候，一种新的现象开始发生了。行为不再连接着过去的行为。任何行为，现在，都只跟他的觉知有关。它来自他的觉知，而不是来自他的过去。所以，一个开悟的人是无法预知的。
他的行为跟过去没有关系；它跟觉知有关。
所以我总是强调要对你们的行为觉知，要观照而不认同。这样，每当你有所行动的时候，它都不是其它行为的延续。你是自由的。现在。你开始行动，而且没有人说得出你将要怎么做。
习惯是机械的；它们自我重复。你重复得越多，你就变得越有效率。效率意味着现在再也不需要觉知了。如果某人是一个有效率的打字员，那就说明他不需要努力；打字能够毫无觉知地进行。哪怕他在想着别的事情，打字也会继续下去。身体在打字；不需要人。效率意味着这件事情万无一失，不需要任何努力。有了自由，努力总是可能的。机器无法出错。要出错，一个人就必须是觉知的。
所以你的行为跟你以前的行为有一种延续的关系。它们是确定的。你的童年决定你的青年；你的青年决定你的老年。你的生决定你的死；一切都是确定的。佛陀经常说；「有因即有果。」这就是因果的世界，它里面一切都是确定的。
如果你以完全的觉知行动，形势就会完全不同。这样每一件事情都是一刻接着一刻的。觉知是一股洪流；它不是静止的。它就是生命本身，所以它会发生变化。它是活的。它个断地扩展：它不断地更新，变得新鲜而年青。然后，你的行为将是很自然的。
有一个禅的故事——
有一个禅师向门徒提了一个特别的问题。后来问题得到了恰如其分的回答。第二天，师傅又向了门徒问一样的问题。门徒说：「可是我昨天回答过这个问题了。」
师傅说：「现在我再问你一遍。」门徒重复了相同的答案。师傅说：「你不知道？」
门徒说：「可是昨天我也是这么回答，你点头了。所以我以为这个答案是对的。为什么您现在又改主意了呢？」
师傅说：「任何能够重复的事情都不是从你那里来的、这个答案来自于你的记忆，而不是来自于你的觉知。如果你真的知道了，答案就会不一样，因为已经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我不是昨天那个问你问题的人。整个环境都不同了。你也是不同的，可答案却是相同的。我必须再问你一次，就想看看你是不是会重复这个答案。没有什么是可以重复的。」
你越有活力，就越少重复。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不变。生活是无常；生命是自由。自由不可能一致。跟谁一致呢？你只可能跟过去一致。
一个开悟的人只跟他的觉知一致；他从来不跟他的过去一致。尽管旁人认为一致，但他全然地在行为中，毫无保留，毫无遗漏。一个行为结束了，他的觉知又焕然一新。无论何时、何种境遇出现，觉知都会在那里，而每一个行为都会处在完全的自由中，好像这个人第一次碰到这样特殊的境遇似的。
这样，你就斩断了和过去的一切联系，你就像脱胎换骨一样永远鲜活、解脱、自由，命运不再是预定，不再能将你捆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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