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字之初,世上本没有“丧”字。
悲伤娃
那时古人种桑养蚕,蚕肥了,化蛾产卵,一只雌蛾一次能产400~500粒,不出几日,整棵桑树上都吊着白白胖胖的新蚕。
新蚕食量极大,一只一口,窸窸窣窣,很快,一棵高达十来米的桑树就秃了。整棵桑树的叶子都被吃光了,古人有些不知所措,便造了个字来纪念这种“失去”的悲伤情感。
于是,在甲骨文里,桑树的“桑”周围加上四个“口”,就成了“丧”字最早的样子。
西周晚期的毛公鼎上,“丧”字的字形发生了微变,它的底部加上了“亡”字。到了秦篆之时,“丧”字有了明显的上下结构,上为“哭”,下为“亡”,意为“为死去之人恸哭”。《说文解字》也说:“喪,亡也。”至此,“丧”字表示“失去,丢失,丧失”的意义逐渐定型。
回头想想,“丧”字历经千年,简化成如今这个当妈也认不出的模样,倒也真是有点“丧”。但正是这种“丧”,在如今,竟凤凰涅磐一般,成为了某种“正能量”代言词。
1、从“人艰不拆”到“人生需要拆穿”
去年,葛大爷在1993年出演的《我爱我家》里的躺姿突然风靡全网,上海彩虹合唱团的《感觉身体被掏空》传遍微博朋友圈,悲伤蛙、马男波杰克、堡比希尔、长腿闲鱼等颓废、消极的动画形象占领了GIF表情包。
《马男波杰克》剧照
继正能量“小确幸”之后,负能量“小确丧”接过衣钵,以其切肤痛心的自嘲和对生活现实直白而夸张的揭露,将“丧文化”之风带向了高潮。
学界将“丧文化”定义为“流行于青年群体当中的带有颓废、绝望、悲观等情绪和色彩的语言、文字或图画”,认为它是青年亚文化的一种新形式。
《不求上进的玉子》剧照
从造字上看,“丧”就是一种失去:失去目标,失去希望,失去心智,失去生活的动力与勇气。几年前,人们还用林宥嘉的歌词“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来抒发对生活的不满、对压力的宣泄,可人们慢慢发觉,在这个活着“就是自己的尿道被不断地猛踢”的世界,只凭“人艰不拆”四个字,终究意难平。
21年前《猜火车1》中选择“不选择”的雷登,步入中年之后,在今年的《猜火车2》里,他终于直面生活,做出了选择,即便他的选择是“失望”。
这种对“丧”的颓废的表露,其实是一种反颓废。
《猜火车1、2》对比图
民谣歌手宋冬野的新歌《郭源潮》中有一句歌词:“其实你我都一样,终将被遗忘,郭源潮。”
现在的人就需要这样的揭露。
2、认清生活真相之后,如何继续热爱生活才是问题
当下青年人的二次元偶像,丧文化“教头”马男波杰克也有与宋冬野相似的态度,不过他说出了前者没说出的部分:
“在这一片广袤的宇宙之中,我们不过是不起眼的瞬间而已,终有一日被世人遗忘。最重要的事当下,眼前,是我们与彼此分享的这段时光。”
所以,无论我们做过什么,或是如何被人铭记都不重要。“丧”让他们清醒的意识到活在当下与活在“裆”下的重要性,既不耽于过去,又不盲目地于未来。
《马男波杰克》剧照
心理学家弗洛姆曾说:“一个社会要维持它的正常运转,就会培养人们适应这种社会需要的特定的性格结构。”
既然青年群体到了“丧”的时候,那就坦坦荡荡地“丧”下去,就像罗曼·罗兰的那句——
“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人生本无意义,可正是因为无意义,才容得下人们自己去赋予意义,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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