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爱民
01
在儿子离家以前，我其实很讨厌这种婆婆妈妈的问候。家里老婆电话最多，多数都是她的娘家人打来，这其中又有很多是岳母打的。电话内容也多数是“吃了吗？”“吃的啥？”“天冷了加衣服没？”等等日常琐碎的事。我曾跟儿子笑话过老婆的电话粥，但儿子离家之后，我一下懂了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
02
全顺曾经给我描述过他送儿子到广东上学的情形，那种离别的伤感我到现在也忘不了。我在儿子进入高三以后就开始设想种种与儿子分别的场面。我会拍着儿子比我高的肩膀假装坚强，语重心长，告诉儿子离开父母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要学会独立生活。然后，把眼泪忍到归家的路上，就像全顺送他的儿子一样。
或者，像小窦一样，借送儿子之际，一路观光，把一家人的幸福播撒到沿途各个景点。也或许，给儿子发个行囊，说一声：“儿子，你长大了，展开翅膀，到广阔的天空中飞吧！”当然这是最豪情，最潇洒的。
然而，这些设想都没有发生，儿子最终上了本市的一所高校，坐车回家，也就一个来小时。从地理位置和心理距离上，他还在我们身边，以上的种种离别场面都没有用上。但我还是送儿子到了学校。我要看看这小子以后要在这里生活四年的学校是个什么样子。这次送别跟他小时候送他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的任何一次一样。儿子上学时他的年龄离十八周岁还差13天。
03
对儿子的唠叨从通知书下来之前就开始了。就像《围城》里方鸿渐他爹，觉得儿子即将离家求学，总得念叨点什么，才像个父亲。
本来想认认真真给儿子写封信的——以前在儿子几次重大的转折点时，我都要给儿子写信。这次儿子要离开家，独立生活，我更要郑重其事的写一封信了，一定要语重心长，一定要推心置腹。
但这封信最终没有写成，主要是我的拖延症使我没有完成，或者是我想把这封信写得太好太好！
04
但信里的内容可以说在平时的交流中已经都跟儿子说了，包括衣食住行，学习交友，甚至包括安全套的使用。如果我写一封信，相信儿子不用看也知道我要说什么。
而到了学校，刚放下行李，儿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催我回家了——他的几个同学早在开学前已经在微信里约好见面了，我送儿子进学校的时候，他们已经等了好久。
我以前担心的对新环境的适应以及跟新同学初识出现的交际问题，都没有发生。儿子此刻也不再像个小孩，该长大的时候，自然而然就长大了，顺理成章。
此刻我已经显得多余，我养育了近十八年的儿子就这么交出去了，连个简单的仪式也没有。忽然有许多不舍，十八年哪！
05
“养育孩子的过程，就是看孩子的背影离你起来越远的过程。”龙英台这句话早就读过，而到了此时才真正理解话的含义，写这句话的人是那么无助又无奈，或许还掺杂着一丝惊喜。
她还说：“儿子要离开我，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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