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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蔽的天空》——言语的背叛与愧疚的逃离,一切源于孤独

作品:《遮蔽的天空》

作者:保罗·鲍尔斯

文案:

《遮蔽的天空》讲述了我们一生中会遇到的绝大多数问题:爱情、婚姻、旅行、死亡、存在价值、人生意义……意识到人生虚无的人,比任何人都更渴望真实地活着。

二战结束后,三个美国知识分子前往非洲撒哈拉旅行。波特和姬特结婚12年后彼此疏远,渴望通过这次旅行来恢复感情。然而他们在空旷浩 渺的沙漠中,逐渐迷失了自己,两人更加疏远。在死亡降临时,他们才真正面对彼此,发现每个人的生命都极其有限,但为时已晚,过于触碰虚无的他们注定要在沙漠里永远流浪下去……

 

点评:

文字确实有这种能力,来传达亘古不变的内在,跨越时间和地域。所谓存在主义文学更是在小说的体裁下,不厌其烦地要论这个内在,人与人之间的羁绊也好,存在的价值或者生活(生存)的意义也好,这种哲学的思考比情节更容易让人手不释卷。

 

作者在自序中说,出版社觉得“它不是小说”而拒绝初版,然而终于出版以后,又很快地进入了《纽约时报》畅销榜。形式让专业读者(出版社)不满意,而内容却得到普通读者的欢迎,这本书的遭遇,本身似乎就是“存在主义”的暗嘲。

 

本书的前半段充斥了三个人之间的互相背叛。一开始是波特背叛姬特,接着姬特与特纳又背叛了波特,随后波特和姬特又丢下了特纳。爱情和友情接连着遭受了背叛,人与人之间充满了冷漠和互相利用。

 

但是另一种层面的背叛更让人痛苦,言语背叛内在,形式背叛内容。

 

她很想说“那么你一定是疯了。”但她强迫自己换成了“真奇怪呀。”

这样的情形在书中出现了数次,言语的表义和本义背道而驰,他们在互相说谎,虽然他们的内心渴望沟通、理解与共鸣,但他们做不到,说出来的话与内心真实的想法正相反。隐藏在对话之下的意义指向不明,谎言想掩盖的是对彼此的猜疑。

 

正是察觉了自我和彼此的自私与谎言,彼此之间反而屈意顺从了,似乎顺从就是破解猜疑的最好方法,然而违心的顺从,又加深了彼此之间深的不能再深的沟壑。

 

在这样的内心混乱之下,波特死了。他的死,一方面让三个人都意识到对彼此深切的羁绊,另一方面,引发了姬特的再次逃离。

 

姬特之所以抛弃了生命垂危的波特,是她承受不了真实的痛苦,转而去拥抱虚无的满足。波特和姬特之所以到北非,本身就是为了逃离十二年婚姻生活。他们邀请了特纳同行而又一起后悔,他们总是决定做一件事又感到内疚。逃离本身就会带来内疚,而内疚带来的痛苦又进一步加重了逃离的决心。

 

她才是部分踏入死亡疆域的那个人,而他还将继续活着,成为她心底的隐痛,就像一扇打不开的门,一个永远错失的机会。

内疚就像藏在心底的黑洞,只会越变越大,吞噬一切正常的感情。这种愧疚在波特死后,让拥有正常感情的姬特彻底崩溃,她那套“复杂的平衡系统”彻底失效。

 

多快乐啊,不必负责任——不必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做决定!

如果说之前三个人在北非游荡是逃离婚姻和战争,那么姬特最后的消失是对整个现实社会(特纳)和人生(她自己)的逃离。

 

赋予生命意义需要消耗能量。

我们都不曾找到全情投入生活的办法,我们孤悬在自身的价值之外,坚信自己只要在经历一次颠簸便会坠落。

背叛、逃离和面对,哪一种更为痛苦,谁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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