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进先：大倭瓜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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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

某镇西街、福来客栈后院里长着一个大倭瓜，这个倭瓜大得出奇，真比磨盘还大，估计它的重量足有一百多斤。客栈隔壁住着的张三是个小偷儿，他早就看着这大倭瓜眼红了，想偷这个倭瓜又发愁一个人办不到。俗话说：什么人儿找什么人儿、夜壶找尿盆儿，于是他便去找李四，这李四是东街的一个小偷儿，二人经常合伙儿出去偷东西。

夜深人静的时候，二人悄悄来到这家客栈后院儿。用刀轻轻地割断了瓜蒂，然后二人把它轻轻抬到墙根儿下，又用出吃奶的劲儿把倭瓜抬起来举到围墙的墙顶上，再悄悄爬出院外，他俩事先准备了一辆小驴儿车，把车顺着墙的方向、让一侧的车轱辘紧贴墙，二人站在车上小心意意地把倭瓜抬下墙顶放到车上，才兴冲冲地赶着驴车消失在黑沉沉的夜色之中。二人坐在车上合计，把这个大倭瓜拉到几十里以外的集市上去卖，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天亮了，二人赶着驴车来到了离家很远的一个集市上，赶集的人看到这么大的倭瓜都感觉很稀奇，有不少的人想买这个倭瓜，怎奈是二人要价儿太高，没有人愿意出大价钱。太阳大高了，倭瓜还没卖出去、二人有些慌了，怕倭瓜的主人找来，万一它的主人来这集上寻找就麻烦了。二人正合计着降价出售呢，猛然间听到有人呟五喝六：“闪开、闪开，都闪开，大老爷今天高兴来赶集，不要扫了老爷的兴。”二人闪目观瞧，赶集的人们正忙不迭的纷纷躲避，一群衙役前呼后拥着一个官员正朝这边走来。二人刚想躲避，无奈那个官员已经看到了他俩车上的大倭瓜。吩咐两个衙役把这二人连车带倭瓜都扣下，官员来二人面前问：“这倭瓜卖多少钱？我买了。”二人低着头不敢说话，此时便有好事者嚷嚷开了：”这倭瓜可值钱了，刚才有人问他俩说要卖五十两银子呢“ 。五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这本来是瞎嚷嚷的，二人怎么可能敢要这个天价呢？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官员却一口答应了：“好！就五十两银子，我买了。你们让这两个人赶着车，把这倭瓜给我送到城里衙门去。”二人不知是福是祸，无奈之下赶着驴车跟在这些人后边走了。看热闹儿的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俩小子发财了，也有人说这俩小子要倒霉了。当官儿的告诉他俩，不要害怕，我买你这倭瓜是想要这倭瓜籽儿。我是南方人，想把这倭瓜籽儿带回老家去种植，我老家没有这么大的倭瓜。

出了集市，一乘官轿等在路旁边，官员上了轿子，衙役三班催促着张三、李四赶着驴车拉着倭瓜紧随其后。进了城，来到衙门门前，这俩人真有些害怕了，本来嘛，让贼人进衙门他能不害怕吗？他俩哆哆嗦嗦地说：“老爷，我俩就把这倭瓜送给您，不要钱了，我们就此回去了。”官员不知他俩心里有鬼，以为是他俩怕不给钱，于是说：“少不了你俩一文钱，只是老爷我没带现银，进到里面不但不少给钱，把倭瓜切开、把籽儿掏出来，还让你们拉回去，老爷我只要籽儿。”二人硬着头皮赶着车进了衙门。

这官员让人搬把椅子放在院子里，他坐在上面看着，让人去拿来一把鬼头大刀，再让两个人站在倭瓜两侧把它立起来扶好，让拿大刀那人举刀就劈，只听咔嚓一声倭瓜被一劈两半儿。这一劈就热闹了，又听到哗啦一声流了一大片殷红的血水，却是一个粒儿没有。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张三、李四二人更是吓坏了，脸白得像一张纸，瘫坐在地上。

当官的很是扫兴，他本来想买这倭瓜要粒儿，何曾想这奇怪的倭瓜不但一个粒儿没有，还流了一大片血，这场面真有点吓人。再看张三、李四那个熊样儿，再回想他俩一直是忐忑不安、很害怕的样子，心想这其中一定有鬼，当即厉声喝道：“你俩如实招来，这倭瓜是哪儿来的？怎么回事？”

二人本来是坐着的，听到官人断喝，忙不迭地趴着跪了起来。磕头如捣蒜一样地回答：“不瞒大老爷说，这倭瓜是我俩偷来的。”于是乎，二人便把这倭瓜的来历如实讲了。

官员下令：衙役三班、捕快全体集合，都随本大人去侦办此案。人马很快集合完毕、整装待发了，官人下令由张三、李四带路，出发………

福来客栈老板发现丢了倭瓜，正在院内跺脚大骂，猛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车马喧嚣声，而且越来越近……

福来客栈被围，院内摆上了公案，官人端坐太师椅上，客栈内所有人都被押来跪在公案前。另有人押着张三、李四去后院儿指认瓜地，那里确实有一棵瓜秧。人们割断瓜秧扔在一边，开始顺着瓜秧根部往下挖，越往下挖越明显，这儿原来是一口井，因为一周圈儿有砖，人们确认是井壁。这瓜秧根儿很粗，挖土人很细心、不能把它碰断。当挖到三尺以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人头，那瓜秧的根儿一直扎进那人头嘴里去了，再往下挖一个整个尸身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一切都被如实报到这官人那里。

官人一拍惊堂木，喝道：

“谁是店主人？”

“小人便是”，客栈老板跪着回话。

“你可是本地人？你这客栈开多长时间了？”

“在下是本地人，这客栈开张五年了”

“那你告诉我，你后院儿井里怎么会有死尸呢?”

客栈老板推说不知道，官人清了清嗓子说：“好吧，我来告诉你，今年春天，有一个过路商人住在你这店里，你发现他很有钱、便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害死了他，把他的钱财据为己有，然后把他的尸身扔进了你家后院儿井里，再用黄土把井填平，掩尸灭迹、然后你在那里种了一棵倭瓜，今天早晨倭瓜被人偷了是也不是？”

店老板还是推说不知道，官人又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大胆刁民、矢口抵赖，实话告诉你吧，你害死那个商人，是本官同学。是他今日凌晨给本官托梦把实情相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详细住址以及早晨你丢了倭瓜呢？再不如实招来，大刑伺候！”

店老板这才以头触地：“大人在上、小人叩头” 紧接着他哆哩哆嗦地供认了犯罪事实，与官人所言一点不差。最后他不情愿地说：“敢问大人，这世上真有神鬼吗？”官人断喝：“清平世界、乾坤荡荡、你竟胆大妄为、杀人越货、还有王法吗？拿下！”这真是：

大端损人利己，诳哄暗骗明瞒。

到头自作自受，迷人不省其端。

只图眼前快乐，哪顾下狱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