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多睡会，可到时自然就醒。翻腾了一阵，怕吵到妻子，干脆起床。一看表6:20，有点遗憾自己多年积习，看来注定劳碌命了。
洗漱完了，倒一杯水。冷水刺激后，脸微微发热。端起温开水小抿一口，浑身一下子暖暖的，于是大口大口喝下去。晴晴雨雨几天，昨日降温幅度很大，坐在教室方凳上几个小时不动，有点冷，不得不穿厚点了。虽已走进冬天，早已想好保暖之道。走去商中，大约浑身都热了吧，坐在那儿恰恰好。
下楼吃早餐，刚出锅的包子热乎乎的，糊汤不错，咸菜的味道还行。把手机落在家了，这几年记性渐坏，很正常。回去取，霞姊恰恰出门。她千里往返参加大姐一周年忌日，有事今天又得急急返回。我培训，而妻子更忙得不可开交。没能陪他们伉俪，有点纠结。培训单位强调纪律倒在其次，组织培训费钱又费神，得讲点良心吧。自己囿于琐碎，或许是职业倦怠不求精进，业务乃至人生时时有困扰。两天来觉得专家就是专家，他们的学养和情怀给我许多启示，我不想错过。但于霞姊，似乎不近人情了。好在她知我心思，安排昨晚住我家，聊了几句。本想让他们多睡会，不料还是惊醒了她。
“你起这么早干啥?”
“和你一样，早起习惯了。我想街上转转看看。”
她嫁到远方20多年了，还是依恋故乡的平常风景。我一阵惭愧，默默走。她说起小女，提醒我尽力引导。到北新街入口，我说街道改建后，就这一块最好。拆掉了私搭乱建的房子，建了小广场。姐姐说最好的是污水沟变成了鹅卵石铺底。到了春天，一场雨后就会清流潺涓，两边绿树青草，鲜花蝶舞，也有意趣。
桥头默立一会，我说自己该走了。她说她也要回去了，于是径去不顾。适才瞥见小妹，一袭白衣街道对面急急东去。不在意她没注意到我，只要她没有赖床就好。就像这阴冷的晨风里匆匆奔走的路人一样，我们都是凡夫俗子，或忙于生计，或忙于自家悲喜。一个学生把他的作品集给我三个多月了，我一直没心思看，觉得欠了什么似的。即便至亲别离久，也是来去匆匆，人就是这样无奈。
进商中大门，果然浑身热热的，才觉清鲜。还有十几分钟，前花园踟蹰，看雪松石楠女贞瘦枝遒劲指向空中，虽有些萧索却极有样子。觉得一人接近，是同事阳。于是一路走过后花园，几树法国梧桐木叶枯黄。水杉挺拔，而纤细的叶子红褐柔柔。几丛龙柏，遒劲苍翠。最美是玉兰，叶已飘零，而枝杈上却长出了淡绿绒绒的花萼，露出尖尖的小白朵，明年早春，一定会玉润妍妍，清香宜人。
王老师年纪不大，课却本色本真，自然优雅。徐老师的点评立足语言思维审美和文化等核心素养的前沿理论，切中肯綮。闭班式不到二十分钟，好简洁。客套里不无温情的关怀与热切的呼唤。
午餐后偕妻去老山沟大姐家，到雷家坡十字下车。不想搅扰谁，更愿冬日远足。一路雾霭弥漫，湿滑浸冷。远山影影绰绰。山坡扎柏逶迤翠碧，山沟杂树乱生，如随意皴染的水墨画。才见白瀑飞溅，又是溪畔柿树粗粗细细的枝丫，一律向天空高高低低的伸展。大姐一生悲苦，能在如此静谧优美的山水里安息，也是一种福分吧?
屋里亲戚闲聊，火旺旺，很暖和。一两杯烧酒下肚，我的话好像多起来了。
冷冷雨，赶紧回。兄长送二姐经过校门，我就下车了。到宿舍开了电热毯，坐在被窝闭目养神。忽觉亮堂，阳光透过西窗，撒在被子上。记起来了，预报明天晴，气温回升。就是风雪天，我也很多年没觉得有多冷。也许，是读了《冬天之美》，还记着《火炉旁》的热热的气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