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春秋阁原址位于凤翔县纸坊中学校园内，现迁建于东湖公园（宋/苏轼修建）北山门内西侧高岗之上。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岁月如梭，风吹天老。或许是年龄的缘故吧，近年常常身不由己去想一些过去的事。今年春节回到家乡，突然萌生了去看看春秋阁的冲动。春秋阁是一处古建筑，位于凤翔县城东纸坊中学校园偏南一隅，曾经是母校纸中的地标，也是纸中莘莘学子青春梦开始的地方。可母亲却说，春秋阁早已经拆掉了。一种酸楚的味道泛上心头，不能自抑。于是，大年初一，我孑然一身，踽踽独行，来到纸中南侧的路上，抬头望去，春秋阁确已不复存在，惟留下高高的土台与我沉默以对。土台高低不平，从四周的夯土里长出了一些细细的土槐树，由于缺乏水分和营养而没有生机，几块青石斜躺，一丛丛衰草伏在地上，给人无限的凄楚惆怅。
这难道就是梦中的春秋阁吗？
这难道就是赵老师洋洋洒洒《春秋阁赋》里的那一个流光溢彩的春秋阁吗？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时的春秋阁也是很破败的，但却有一种历史的沧桑壮美。二十多级大青石铺就的台阶，青石的接缝处有嫩绿的草芽钻出来，青石阶被几百年的脚步踩踏的凹凸不平，沉淀着岁月的厚重。在青石阶的尽头巍然屹立的便是青砖古瓦的春秋阁，门窗斑驳，木色可见，大风吹过，阵阵作响。阁楼的门紧锁着，里面有什么不得而知。听大人们讲，好像从前供奉着大仁大义夜读春秋的关羽。阁的四周有树有草，也有一些不知名的小野花在竞相开放。阁的南面有青石悬空，站在石上，目光穿过绿油油的庄稼就可以看见几百米外我家的房子。向西看可以看到东湖的制高点一览亭，如果屏心静气，似乎还可以听见一览亭悦耳的风铃叮当作响，诉说着雍州城那些遥远的故事。向东瞧，几百米外的沟里流淌着塔寺河清澈的河水，河边那些弯弯曲曲的柳树记忆着我们孩提时代的乐趣。阁的正门向北开，整个校园全貌尽收眼底，西北部是土操场，有篮球架和排球场，正北面四排青砖灰瓦的大房子依此排列，三排是教室，一排是教师宿舍。课间我们常常结伴到春秋阁登高望远，憧憬未来，放飞梦想。夜晚的春秋阁我们很少上去，总有一种神秘感。夜幕下的春秋阁就像一尊塑像，高大突兀，宁静肃穆。那时的我们豆蒄年华，青春飞扬，怀揣梦想，胸藏抱负，春秋阁便是梦开始的地方。
十七岁那年离开纸中去宝鸡上学，从此再未踏进过母校校园。多少次从她的门前经过，驻足再三，最后还是踌躇而去。只有高高的春秋阁成了眼眸中最后的风景。
也从那时起，我的那些亲爱的老师和同学们也大多失去音信，再未谋面。风雨如晦，光阴似箭，愰乎间三十多年转瞬而逝。岁月的刀剑残酷而又锋利，当年的梦中女孩已经青丝白发，美人迟暮，曾经的英俊少年已是两鬓染霜，英雄谢顶。即便是养尊处优，擅于保养，那些或深或浅的皱纹也难掩岁月的艰辛和生活的不易。老师们也大多放下教鞭，离开讲堂，含饴弄孙，颐养天年。
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感谢微信，感谢热心的同学和校友，三十多年后，一个取名"春秋阁"的同学微信群的出现，又将失散的我们渐渐聚拢在了一起。特别是班级群让多年不见已知天命的同学们在历经风雨之后再次走到了一起，虽然芳华不再，真容惨淡，印象模糊，甚至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但却是天然的亲近，浓浓的乡音倾诉着曾经的峥嵘岁月，苦难辉煌......
正月初三带儿子去东湖游玩，竟然也看见了一个春秋阁，就在大牌坊西侧的高地上，与纸中的春秋阁形似。细看方知此阁就是纸中春秋阁的迁建版，雕梁画栋，色彩艳丽。然而总是感觉怪怪的，好像缺少了什么。是的，从前的春秋阁是登高望远的地方，是放飞梦想的地方，也是游子寄托乡愁的地方，而躲在高楼环绕风花雪月里的东湖春秋阁能承载这一切吗？
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本该看轻一切，然而却比过去更为脆弱，常常睹物伤神，就连看电视到感人处也泪眼盈盈，常被儿子取笑。进微信群也不常发言，但对同学们的发言也不轻易拉下，夜静时逐一阅之。读着，读着，思绪就又回到了从前，站在春秋阁瞧望远方.....
正如唐代大诗人李商隐诗里的意境"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春秋阁，消失的春秋阁，梦中的春秋阁，永远的春秋阁！
【作者简介】
高振华，现为金台区水利局长，凤翔纸坊铁丰村人。
文字审核：李 强
责任编辑：辛 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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