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的风
晚来的风儿
我想借问你的去向
你是要往海的方向么
我想让你带我去看海
为这我苦苦的等待了一个世纪
我看过了漫山红彤彤的山丹丹花
数遍了北风中飞扬的尘埃
我在静默中守候着
只为了等你的到来
轻轻的风儿
我想跟随着你的去向
你想要亲吻我的脸么
我想让你拂去我苍白
为此羞羞的心期待了整个夏天
我听过了夏夜池塘里青蛙叫呱呱
点燃了山里飘着香的山艾
我在清窗前守候着
只为等你来到
晚来的风儿
夕阳与影子
夕阳拉长了的时光
树枝摇曳着身姿
影子贴着地
长了的
不是时光
只是形态
放大了的快乐
已追不上太阳的脚步
沉去的红日
那么耀眼
甚至有些刺目
飞鸟急急匆匆的飞奔
赴一场傍晚的聚会
闹腾一阵
熟睡至一次天亮
草
草依然透着晨曦的光
慢慢的舒展叶之本色
散落的秋阳不再倔强
春夏秋三季已不吝啬
身着一身尘埃行匆忙
不管世间草有多少棵
依然安静的守一处光
且听秋蝉嘻唆赏月色
清早的凄凉
关了灯的房
屋内外全都一个样
看不见方向
月亮会躲在谁身旁
照亮谁的窗
他剖出心里的内伤
一面黑的墙
满脑子过往在飞扬
迷失的方向
时间会在何处流淌
游走的月亮
渐行渐远的白色光
泛红的太阳
又陪伴在谁的身旁
清早的凄凉
一生的荣耀
微微的亮光
透出太阳一生的荣耀
缓缓的升腾
却匆匆忙忙
我们如小羊
赶着时间的脚步成长
轻轻的飞奔
却跌跌撞撞
你的笑醉了阳
微微倾斜的光耀
暖暖的打在我身上
秋叶都要熟透了
而我们却守望
守望
从春一直熬到秋
这苦苦的相思
却怎么等不到冬
草地上有只羊
稳稳当当的小跑
跪在年迈老羊腿旁
冬天就要来临了
它们却相守
相守
从繁荣守到沧旧
这漫漫的四季
却怎么去打开春
远方
望不见的
在梦里
相见的
却如此陌生
亲切都是因为我不曾了解你
我拥入怀里的
却是一个昨日残缺的梦
远方的你
走你的
我的心隐忍着
酸楚
望向远方
落下一滴
炙热的泪
走远了的青春
只有在回忆里凝结
至此深埋于泥土
前方
只有看不见的远方
傍晚时分
这一天
如此短暂
天那样蓝
树那样绿
连影子
也如此美丽
远处的山峦
清晰可见
想去触摸
那山顶的云
想做一根电杆
可以通过电波
抵达另一端
静静的守候
这一天
如此短暂
生活如此美好
夕阳也叹息
我不愿
我不愿
去喊醒
清晨睡梦中的孩子
谁知
一只小鸟在窗边
叽叽喳喳
欣喜的跳跃
孩子笑着醒来
亲吻我
还未清洗的脸颊
我不愿
在一张白纸上书写
心中斟酌着的
字字句句
却都用简单的语言
脱口而出
我不愿
去摘一朵含苞的花
我欣赏它
等它绽放与枯萎
但从来不曾拥有它
我想如这藤蔓
我想如这藤蔓
悄悄的爬行
一心向上
我爬过墙顶
却无法爬上
你的屋檐
我爬上树枝
却无法爬上
一棵开花的树
母亲
多么想留住
却不能
褪了色的时光
如此执拗地
前行
母亲的发间
早已银白一片
染了又退
退了又染
我的鼻子如此敏感
每每嗅一次苯二胺
我就觉得母亲
又老一次
即使着色剂多么深沉
都无法抚去稀疏
那些皱纹如刀刻
可笑容
却未曾有过改变
和三十几年前
一样地温暖
陪我
在孤单来临的时刻
伴我
走过泥泞不堪
我流淌着你的血液
却固执如我的父亲
我亲爱的母亲
只有在想到你时
我就温顺的
如一只小兔
真想躺在你怀里
怀念那个儿时的我
那个还年轻的你
渐渐的
我也当了母亲
我变得如你一样逞强
担起那些负重
用眼泪和笑容
洗着那些弄脏的衣服
流尽隐藏心事的泪水
笨拙的学着你
做饭的样子
儿子嗅着
我发间的油烟味儿
而这个味道
我早已闻过
最熟悉的女人味儿
原来是油烟味儿
我的母亲
已经开始变老了
养了儿女
养孙子
她说
这是她一辈子
最大的成就
而我
就想静静地
陪她变老
外婆的绣花鞋
一次奔赴
从我一出生
便已经开始
当黄土铺天盖地
袭来
故土上倾斜的
青石窑稳稳当当
几十年
随着记忆游走
两三岁的女孩
意外的发现
一双粉色绣花鞋
那是属于外婆的
开始哭闹不止
大人们都不知
那时她的惧怕
那么遥远
却不敢提及
生与死之间
除了惊天动地
就是一片沉寂
安然却让人生怕
那个小脚的外婆
那件斜着衣襟的旧布衫
那些落下的细碎白发
那副瓶子里的假牙
那个炕边盘腿坐着的她
至今都无法忘记
外婆做的杏仁油茶
那味道滑润香浓
那些锅里
炒着的玉米豆和糕泡泡
如同变魔术一般
陕北的青石窑
一直都在
古老而又陈旧
却载了
儿时的美好
许多人和事
外婆一直都在
只是那双粉色绣花鞋
早已消失
那个小女孩
也已经
成了孩子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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