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小生灵
作者：李 强
农村房子多半有房檐的，因为是木椽，会比较方便筑巢。假设有段时间房子没住人，然后，开门后扑楞一声，一窝会飞的小燕子吓人一跳地飞出来，会让人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似乎，我已相当久地没注意过小燕子呢。今天在看书时，读到一篇关于小燕子的文章，很有些淡淡的忧伤。但其中关于燕子筑巢的故事情节，倒充满着暖暖的柔情，也使我想起小时和小燕子并不亲密的接触。属于候鸟的小燕子寒来暑往南去北归地来回穿梭于房檐和天空。
但愿下次再回老家去时，能在屋檐下看见一窝嗷嗷待哺的小燕子。小燕子，穿花衣，年年飞到这里来。这首儿时耳熟能详的童谣，此时又响在耳边。曾经熟悉的风景，如今却变得陌生起来，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必须硬生生地接受。我没注意如今城市楼房外面有无燕子窝，但我知道真正的燕窝很珍贵的。采燕窝是一个很辛苦也很危险的职业，但吃燕窝的人却衣不沾尘，是没机会或不需要承担那种危险的。其实，这本身既是一种"公平"的交易，同时，也是一种"合理"的存在。感觉小燕子来檐下筑窝也是不打招呼，但多半会受到主人家欢迎的。与之为邻，可能会有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噪音，比如屎毛，但这也会有另外一些快乐的，比如，看着新生命的诞生和寂寞时的不弃陪伴。
今天，突然很怀念这种人与动物友好相邻的生活方式，我见过鸟类为争巢或争食而打架，捍卫领地和抢夺食物本能。从掉在地上的柴草或绒毛当然也有烦人的鸟屎就能明显地察觉，一准是小燕子来到屋檐下。现在想着那种用唾液粘连柴草和绒毛的窝真的挺温暖，有些人类就喜欢住在树上的窝状屋，会不会是一种原生态生活方式的回归呢。
虽然，人类和鸟类是友好相处的邻居，但有时人类却没尽到照顾和保护弱小邻居的义务。会有小燕子的妈妈在外出觅食的时候，遇到危险或惨遭杀戮，可燕窝里的小婴燕却在苦苦地等着妈妈来给它们喂食，不敢想像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残忍；也不敢想像，当燕妈妈满心欢喜地衔着一嘴的虫子回来给燕宝宝们喂时，却发现孩子们被老鼠或蛇叼走或连窝被淘气的孩子捅到地上弄死或玩耍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痛苦而无奈的表情。也有一种情况，比如会不等哺乳期小燕子长大飞走后再拆旧房，就粗暴地将燕窝捅下来。马蜂窝，一般也会筑在旧屋檐下。马蜂可不是好惹的，俗话形容惹了麻烦就会说：这下你可捅了马蜂窝。有淘气的小孩子，捅了马蜂窝后，会被蜇得满身红肿，眼睛挤到一块去，严重的会中毒而死。不过，报复人类恶行的大马蜂，也会受到严重伤害。它们的短暂生命，同时会中止在和外来入侵者的拼死一搏中。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也有某些可怜的人类。林黛玉，自从进了贾府一直郁郁寡欢，最后她的香消玉殒，也与寄人篱下不得不强低头的悲催而抑郁的处境有很大关系。我自己，经常就有这种感觉的。
老家屋檐下还筑过在民间代表喜庆意味的喜鹊窝。毕竟，农村家有喜事或贵客来时，总是喜鹊先来报喜的，这个时候很有些扬眉吐气的先知。
对于几种曾经被忽略或友好相处过的檐下邻居，我十分怀念。假如上天再给上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认真地重新选择相处的方式。有些时光，一旦错过，就不再回来。即使回来，也不会是原来的模样。可是，没有人会有义务在你不辞而别的离开之后，还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作者简介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