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家里弟兄多,他书读的少,还未成年就跟着同村的人出来打工了。那个年代盖房都需要用石头打地基,而父亲因为有着一手好石活,久而久之,他就成了小有名气的石匠。
后来在亲戚的介绍下他在母亲的家乡安了家。母亲是铜川宜君人,那是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山村,和父亲结婚那年母亲刚满十八岁。她后来告诉我,嫁给大她七岁的父亲后,前几年的日子,她带着幼小的我,是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
美好的生活总是那么短暂,我上四年级那年,爸爸跟着别人学会了打麻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他经常好几天不回家,也不再出去干活挣钱,我再也没有听过父亲唱秦腔的声音,听的最多的是母亲的抱怨声和无助的哭泣。父亲离家的日子越来越多,每到开学的日子母亲总会打发我去好远的村子找牌桌上的父亲要学费,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空手而归,有时赶上他正输的心情不好还会挨一顿打。这个时候母亲只好到处借钱,等秋天卖了粮食再还给人家,我和妹妹也成天跟着母亲做农活和家务,父亲偶尔回来也只会和母亲大吵一架,甚至后来发展到动手,之后又一走了之,我和弟妹也从内心里充满了对父亲的怨恨。我常常在怀疑那个时候的父亲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那个天天唱秦腔的父亲是不是被别人换走了。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我的女儿也十二岁了,父亲已经老了,头发都白了大半。我们姐弟对他虽然没有像对母亲那么深的感情,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他的怨恨也逐渐消散。我常常想起有父亲秦腔陪伴的日子,也多么希望能再听一回他那独特的“秦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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