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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旭升 | 那年,我的中考

由于疫情的影响,今年的中高考统一推迟了一个月。今天是中考的第一天,由于要去送侄儿参加中考,我起了个大早,夏雨初歇,树叶碧绿,空气清爽宜人。来到考点,前来参加考试的考生和前来陪考的家长已聚集了黑压压的一大片。父亲牵着儿子的手,女儿依偎着母亲,临进考场了,父母一句句语重心长地叮嘱,一个个爱怜的眼神,饱含着一个个殷切地希望。看到这暖心的场面,我的思绪又回到34年前,想起了我参加中考时的历历往事。

童年的我,有着很强的求知欲,课堂上专心听讲,课后还会提许多问题,让老师解答,在我眼里,老师是万能的,几乎能解答我的所有问题,所以从小我就对教师这个职业有着一种莫名的尊重和向往。1986年,我初中毕业了,面临着两个选择:一是上高中考大学;二是上中专,快速就业。在那个人才断代的年代,卫校,农校,师范,工业学校等中专学校从初中就开始择优录取毕业生,而且保证分配就业,一旦录取,就意味着跳出了农门,成为了公家人。所以我一心想上凤师。

那时初中专录取要经过两轮考试,初试是在柳林高中,最后一科是数学,开考快一半时间时,天空响起了惊雷,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的思想却跟着雨声跑毛了。好在雷雨时间不长就停了,但最后一个几何证明题却难倒了我。现在我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圆与平行四边形套在一起的图形,要做一个辅助线,用切线和割线定理,但我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解题思路,时间又不够了,也没有仔细检查,所以我一向比较自负的数学竟考了七十六分,总分勉强过了初试分数线。

我听说中专预选与录取比例是三比一,所以我对复试已失去了信心,但家人和老师并没有放弃。记得初试成绩公布后,父亲并没有责怪我,只是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说:“别怕,大胆去考,就当是锻炼呢,不行了明年再考,爸砸锅卖铁都要供应你上学。”班主任刘玉才老师也多次找我谈心,鼓励我说:“我最了解你了,你的基础很扎实,一次失利没什么,你还有一次机会,要珍惜啊,其实老师最看好的是你。”老师和家人们的鼓励,使我又重拾信心,认真复习,迎接一月之后的复试。

复试是在县城的儒林小学进行的。考试的前一天下午,刘老师带着我们五个人,骑着自行车进城了。我们当时年龄小,骑车技术不熟练,我在街道撞上了一个中年人的自行车,摔倒在地上了。刘老师赶忙扶起了我,首先查看我的伤势,好在我身量轻,速度也不快,并无大碍。但那个中年人却不依不饶,破口大骂,言语尖酸刻薄至极,刘老师又是发烟,又是好言相劝,态度谦恭至极。要知道,刘老师当时正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能这样忍气吞声,低三下四地赔情道歉,需要多大的克制力啊。现在想来,他当时只有一个心愿:让我们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参加复试,不要因这件事影响我们的心情。

我们在汽车站旁边的旅社租了两间房,其他四个同学住一间,我和刘老师住一间。时值酷暑,暑热难耐,旅社离马路又近,有些嘈杂,更要命的是蚊子,趁你不注意会在你的脚心、手背上狠狠地咬一口,迅速逃离,奇痒无比,很难入睡。刘老师一会儿用蝇拍拍打着蚊子,一会儿又用蒲扇给我扇凉。后来看我不断抓挠,实在难以入睡,十一点多了,又出门去跑了多家商店,买回了蚊香点燃,在恩师无微不至地照料下,我才迷迷糊糊地渐入梦乡。

不到六点,我就醒了,发现刘老师依然坐在床头,摇着蒲扇,我有点怀疑,老师难道昨晚没有睡吗?心里不觉有些酸楚,眼角溢出了泪花。为了不让他看见,我用被角偷偷拭去泪花,笑着说:“老师,几点了啊?”“醒了啊,那就好,起来洗漱一下去吃饭。早上记忆力好,吃了再看会书。”我这才赶紧起床了。

吃过午饭,刘老师给我们每人泡了一杯茶,说天气热,喝口茶可以提神。看着茶叶在玻璃杯中上下翻飞,就像千军万马在驰骋,我的思绪久久不能平静。那杯茶,也成了我记忆深处最香甜的茶。品着茶水,我暗下决心:老师,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给您交上一份令您满意的答卷。

成绩公布的那天,刘老师骑着自行车,亲自来到我家里报喜,喜悦之情至今我还记得。最后我也如愿以偿地上了凤师,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在以后的工作中,我有幸和他成为同事,又是他教会了我很多为师之道。

如今,刘老师已满头银发,老态龙钟,几十年的风雨和坎坷,虽然改变了您的容颜,但唯一不变的是那永留在我记忆深处的中的师生恩、同事情。


作者简介

卢旭升,网名永不言败,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喜欢在闲暇之余,徜徉于文学殿堂,用文字记录自己的心路历程,描写大自然的诗情画意,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聊以自娱,倍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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