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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故事:替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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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1.16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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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美霞今年21岁,如果要论模样,可以用当今时髦的话说,她是周老村的村花。

丈夫姚明仁是她高中时代的同学,家住网市村。二人相亲相爱。

天有不测风云,姚明仁的父亲忽然因旧病复发而去世,全家人悲痛不已,根本无暇考虑他们的婚期。加之姚明仁在父亲去世后不久,又和几个朋友外出做生意,并且做的还比较红火,所以,婚礼之事也就搁在了一边。

谁知这一耽搁竟是大半年。起初,秦美霞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两人相亲相爱,并且已经领取了结婚证书;再说,姚明仁外出赚钱也是好事,至于什么时候举办婚礼倒是无所谓。可后来秦美霞慌了, 她发现自己有了妊娠反应,继而肚子也凸出来。她连忙托人给在外地的姚明仁捎信,要他迅速回来举办婚礼。谁知不捎信还好,捎了信后,姚明仁反而说忙了。

眼看快到预产期,秦美霞着急得不行,自己一个未婚女子腆着大肚子又不敢迈出大门一步,慌忙求人给姚明仁拍了加急电报:“速回家完婚。要不我将跳河。”

姚明仁收到电报后,迅速赶了回来。

两家老人却很高兴,迅速拟定了婚期。

姚明仁却眉头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美霞见到姚明仁后,娇嗔地在他背上连连捶打。

全家人都默默祈祷上苍,千万千万要让秦美霞先嫁到婆家,然后再生孩子。正当婚期要临近时, 秦美霞忽然腹部疼痛,并且已有临盆的预兆。

谁料天公不作美,秦美霞不早不晚,恰好要行婚礼的这天凌晨4点产下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秦美霞的全家人着急了。总不能用木板车推着一个刚临盆的产妇去完婚吧?秦美霞的父亲秦老汉急得双手直搓, 口中喃喃自语:“怎么办?怎么办?真是丢人现眼! 真是丢人现眼!”

秦美霞也是伤心得终日泪流满面,不知如何是好。

村里的“智多星”老人王大爹见这一家人愁得恨不得跳河,便对秦老汉说:“老兄弟,我有一个办法,可解燃眉之急,不知你是否愿意这么办?”

“您快说有什么办法!”秦老汉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先找人代替。”

“找人代替?”

“对。先找个姑娘代替美霞出嫁,瞒过网市村人的耳目再说。”

'这……那去找谁呢?”

“美霞的远房表妹枝枝就可以。一则她和美霞外貌相似,二则她是外村人,可以悄悄地来, 无声无息地走。”王大爹胸有成竹地说。

秦老汉还是心存疑虑,说:“这样做,不知亲家怎么想?”

“你赶紧和他们商量商量。眼前只有这个办法了!”

说话这秦老汉走了二十多里地,总算找到了枝枝。

没料枝枝听完秦老汉的话后,吓得伸长了舌头,并且连连摇头说:“这不行!这不行!”

秦老汉着急地说:“枝枝,这是我们全家人的脸面。如果你不同意, 那我只有给你跪下了!”说完,果真做出一副要下跪的姿势。

枝枝慌忙扶住秦老汉说:“你让我想一想。”

好在枝枝的丈夫去外地打工不在家,只要枝枝同意了也就行了。

枝枝看到秦老汉那可怜巴巴的样子, 不免生出怜悯之情,终于艰难地点了点头。

王大爹也匆匆赶往姚明仁家, 把秦家的安排如实告诉了姚明仁和他妈。

他妈妈眼见事情已到这种地步, 也就无话可说了。

没料到姚明仁对此事表现出了少有的兴趣 ,连连点头说:“这很好!就照这样办!”

既然几方都已谈妥,婚礼也就如期举行。枝枝头顶一层细纱,既当盖头又能遮住面目, 刚要抬脚上拖拉机,王大爹又拉住她, 在她耳边细语道:“你放心,那边婚礼结束后,我们这边就有人把你接出来! ”

枝枝觉得很可笑:“王大爹,您放心,我不会假戏真唱的!”

“这就好!这就好!”

鞭炮一放,假新娘算是嫁出去了。戏没唱完, 秦老汉哪敢掉以轻心, 又苦巴巴地等待着那边的消息。

夜幕悄然降临, 一道手电筒光快速接近秦老汉家门口。秦老汉知道这是村里的冬狗回来了, 出发前说好了要他来回传递消息的。

秦老汉忙把他迎进屋, 急切地问:“那边情况怎么样?”

冬狗气喘吁吁地说:“开始一切都很好, 也没人认出来,只是到了后……来……”

“后来怎么了?”秦老汉急了。“后来姚明仁和枝枝进了洞房之后 “怎么了?”

“他们就不出来了。我到窗口学猫叫, 学狗叫,还敲窗玻璃,他们就是不理睬。”

秦老汉气得怒火三千丈,“这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怎么不进房把他们拖出来!”

“我们几个人忍饥受冻,等了很长时间, 开始还听见他们俩叽哩哇啦不知讲些什么,后来就不见了人影,我们害怕他们闹出什么花花事来,就大胆地闯进洞房,准备把枝枝强行拉出来,谁知我们一进去。”

“怎么……”

“洞房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

“他们两个人,一个是干柴,一个是烈火,肯定是私奔了!”

“啊?!”秦老汉只觉得眼前一黑,便瘫倒在地。

秦美霞知道这一切后,既没有哭,也没有闹, 只是默默地喂养婴儿,什么话也没说。

这天,有人送信来,说姚明仁在镇上一家旅馆等秦美霞,有重要事情商量。

秦老汉一定要与女儿同往,但被秦美霞拦住了。

秦美霞来到这家旅馆,迎接她的是姚明仁和枝枝。

秦美霞问:“你们找我干什么?”

姚明仁吞吞吐吐地说:“我们……”

“是要和我办离婚手续吗?”

“这……”

“我早就作好了准备。 走吧!”秦美霞说完径直走出了大门。

离婚手续很快就办妥了。秦美霞回到家后,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怔怔地坐着什么人也不搭理。

秦老汉从外面回来,见女儿傻傻地不声不响,害怕出什么意外,忙轻声劝慰着说:“美霞,想开点,如果你心中的气难消,我们就去告他!”

“告他什么?”

“告他重婚罪!”

秦美霞长叹一口粗气,轻轻摇了摇头。

秦老汉也叹了一口气说 :“好在这狗东西还算有点良心,派人送来了两万元……”

秦美霞“唰”地站起身来,大声吼道:“谁让你收下的?”

秦老汉不知又犯了什么错,这……不收这钱不是太便宜他了吗?”

“您把钱给我!” 秦美霞从父亲手中一把夺过钱,大步冲出门,向网市村走去。

秦美霞来到网市村, 她要把这两万块钱亲手还给姚明仁这个负心汉。 她秦美霞的一生幸福和半世痴情不是两万块钱就可以打发掉的。 她秦美霞就是当乞丐,也不会要这样的钱。 更何况这两年她已经成了闻名的养猪能手,正准备扩大规模,办个养猪场。

秦美霞走近姚明仁的家,还未进门, 就听见屋里叽叽喳喳像有人在吵架。

一个粗嗓门的男人大声说:“老婆子, 你儿子欠我们的钱是赖不掉的,你如果不还,我们就拆房! ”

秦美霞一听不对,忙走进屋里问:“谁欠你们的钱? ”

姚明仁的妈一见秦美霞来了, 连忙拉着她的手哭诉道:“明仁这个该刀杀的, 赌博欠下了这么多债,叫我拿什么还呢!”

秦美霞来不及安慰老人,扭头问那群人: “你们为什么不找姚明仁去要钱?”

那黑脸大汉冷笑着说:“找得到他, 我们还会来这里吗?”

秦美霞问:“他欠你们多少钱?”

黑脸大汉说:“欠我三万。”一个小个子男人说:“欠我两万。”

秦美霞拿出两万元钱说:“这有两万元钱, 你们先拿走。余下的钱, 等到年底我将猪卖了还你们的钱!”

黑脸大汉见有人愿意还帐,便迫不及待地问: “你说话算话?”

秦美霞说:“我如果是赖帐的人, 这两万元钱就不会给你们!”

黑脸大汉一听有理,竖起大拇指说:“好样的! 我们秋后再算帐!” 说完就领着那一群人走出了大门。

姚明仁的妈紧紧拉住秦美霞的手,哭诉道: “我的好儿媳,我们姚家对不住你……”

秦美霞也哭着说:“妈,您……您什么话也别说了!”

二人抱头大哭了一场。

秦美霞从姚家回来后, 见村里人都在你咬我的耳朵,我咬你的耳朵,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便问: “你们在谈些什么?”

一个妇女犹豫片刻,红着脸说:“美霞, 你还不知道吧?你爹带着一帮人去找枝枝闹事去了。 你快去看看吧,千万别闹出了人命啦!”

秦美霞听完,气得直跺脚。 这糊涂的爹简直糊涂到了顶。她来不及细想,又加快步伐往枝枝家赶去。

来到枝枝家,只见她家门前围着黑压压一群人。 秦美霞不知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忙推开人群挤了进去,只见枝枝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地上大哭。秦美霞忙问:“枝枝,你身上怎么全湿了?”

旁边有人答:“她想去投河被人救起来了。”

秦美霞嗔怒地对她说:“你何必要轻生呢?”

枝枝一看是秦美霞,连忙拉住她说:“美霞,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没有做对不住你的事呀! 你们村里人硬是要逼我去死呀!”

枝枝好像恐怕没有说话的机会,慌忙要讲清楚什么,说,“他们进门就骂我是骚货,还要拆我的房。”

秦美霞连忙制止:“枝枝,你先进屋把湿衣服换了,然后再把事情的真相讲给我听,好吗?”

枝枝点点头,便与秦美霞一同进了屋。

原来,姚明仁外出做生意时,起初还赚了点钱,可后来染上赌博的坏毛病,不仅输光了老本,还欠下了不少的外账。他接到美霞的电报后,觉得十分愧疚,本想不连累她今生受苦,与她分手算了,谁知秦美霞已经身怀有孕,姚明仁只好先回家与她结婚, 然后再找理由离婚。恰好遇到枝枝冒充新娘嫁过来,当夜在洞房里,姚明仁就双膝跪在了枝枝面前, 求她装着和他私奔的样子,好让秦美霞同意离婚。 他说他不愿意让秦美霞跟着他这个输光的赌徒受苦。

枝枝起初死不同意,可姚明仁哭着说: “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跪下去。”

枝枝想,既然是为了秦美霞的终身幸福, 我被人误解一阵子,背一阵子的骂名,也值得。 于是就答应了。没料,好心演出的这一幕假戏, 竟然被人当作淫妇来对待,并且把这件好心办的事情当作丑事越闹越大,枝枝越讲越伤心,索性放开嗓门大哭起来。

秦美霞也忍不住抱住枝枝大哭不已。

两个泪人痛痛快快哭过一阵后,秦美霞拉着枝枝的手说:“是我们让你受委屈了!不只旁人误解你, 就是我也恨过你。枝枝你可不要恨我呀!”

枝枝破涕为笑,继而又说:“今生今世,我再也不干这样的好事了!”

二人又说笑了一阵。片刻,秦美霞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心情也显得十分沉重。

枝枝问:“你怎么了?”

秦美霞说:“我是在担心姚明仁,不知这个糊涂的男人跑到哪里去了?”

“你想找他回来?”

“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他说要让你只当他死了。”

“说得太轻巧了! ”

第二天,秦美霞就收拾好行李,把孩子交给了婆婆,她要顺着姚明仁远去的方向一直追下去,她相信, 只要找得到丈夫,她就能劝说他回家,只要他能回家, 他们夫妻二人就可以凭着勤劳的双手, 把家园建设得十分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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