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胸中有丘壑

——读曹操《观沧海》

刘向军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水何澹澹，山岛竦峙。

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秋风萧瑟，洪波涌起。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

星汉灿烂，若出其里。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在写这首诗的时候52岁，他的人生阅历丰富到了这样的程度，他的生命境界拓展到了这样的程度，他的文学功力老辣到了这样的程度，他的人生志向高远到了这样的程度！

“沧海桑田”这个成语是后出的，但是，它一定受到了《观沧海》的影响，在文化的积淀和传承中，曹操的《观沧海》已经注入了文化的血脉中。如果把标题“观沧海”改为“观海”或者改为“观大海”的话，都不如“观沧海”这么好了。曹操用这一首短诗，让眼前的沧海格外地沧桑，格外地雄浑，格外地浩大。

曹孟德看到了什么呢？他看到了波涛汹涌、一望无际的水，他看到了草木葱茏、生意盎然的山。山之高曰“竦”，山之势曰“峙”；水之大曰“洪”，水之动曰“涌”；草之多曰“百”，草之茂曰“丰”。虽是秋风烈烈，寒意已生，而山水草树坚韧磅礴之气更盛。

如果曹孟德只是看到这些景象的话，这首诗当然算不得绝妙。他胸中的丘壑不止包含着山水草树，笔锋一转，他看到了从大海里轰然升起的日月，看到了大海里所包蕴的灿烂星河。在这里，曹孟德看到了天，看到了海，看到了海天相融，看到了海承苍穹。他看到了白天之日，看到了夜晚之月和星汉。这天地上下、古往今来的时空是现在的，也是过去的，还是将来的。孟德本是大英雄，孟德胸中有丘壑，他不屑于直抒胸臆，而眼前自有壮景，口中自有壮词，心中自有壮志。

无一词言志，而志向磅礴。正所谓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孟德有之。

2022.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