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学生不值得爱的时候

刘向军

每一个老师尤其是班主任老师在教学过程中一定会遇到不止一个觉得不值得自己去爱的学生。这样的学生常常是问题多多，一身毛病，“劣迹”斑斑：迟到早退，上课睡觉，不写作业，成绩低下，偷玩手机，谈情说爱，衣食攀比，描眉化妆，做事拖拉，不讲卫生，不爱劳动，吃饭插队，以强凌弱，搬弄是非，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大约还可以列出许多恶习来。

一个“问题学生”虽然不至于“五毒俱全”，但是常常有不止一个方面的问题，而每一个方面的问题本质上又是积久的习惯使然。一个老师、一个班主任面对的是一个班几十个学生，没有谁有那么多的时间和耐心为了改变某一个“问题学生”而付出过多的努力。批评过一次没用，批评过两次没用，第三次就想把他赶走了。理由充分而简单：有改变这一个学生的时间，我可以提升其他20个学生。于是，结论也很简单：当一个学生不值得爱的时候，当我不愿意去爱他的时候，我就放弃他。

事实上也确实有一些学生尤其是这样的高中生，在教学过程中被老师、被学校放弃或者驱逐了。道理也充分而简单：教育不是万能的，有的孩子需要接受更适合他的教育，或者需要让生活和社会去教育他。

现在的问题是，当一个孩子尤其是一个高中生不值得爱的时候，学校教育应该怎么办？作为非义务教育阶段的高中教育，学校有权根据自己制定的校规校纪去劝退某一个学生，比如上课睡觉3次，比如在校园内抽烟2次，比如不交作业5次，等等。

但是，劝退学生是学校教育最后的手段，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万不得已的办法。只要还有一线教育的可能，学校的责任就是要反反复复地教育着、处罚着、等待着，直到学生慢慢长大，逐渐懂事，当然也包括直到确实无可救药、放弃教育。

每一个教育者都应该有这样一些基本的教育共识：每一个孩子来到人世间都有他的生活之道，没有一个学生是多余的；最终被学校驱逐出校门的学生几乎人人都一样可以成才，一样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真正冥顽不化、恶行累累的学生少而又少，一个老师一辈子也许连一个这样的学生也遇不到；凡是在学校里被老师教育最多、批评最多的学生在走向生活、走向社会之后，常常对老师怀着更多真正感恩的心。

据说台湾校园里先前曾经有这样一条标语：“爱自己的孩子是人，爱别人的孩子是神。”我们当然可以再补一句：尤其是当一个孩子不值得爱的时候。——其实每一个孩子都值得爱，老师也并不会因此而成为神，但这是教师这种育人的特殊职业要求老师对每一个成长中的生命应该具有的基本的仁爱之心、关爱情怀。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当再面对一个不值得爱的学生的时候，老师就会有坚定而明确的答案：仍去关爱，仍去教育，即便似乎无济于事，直至学生离开学校。

2022.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