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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神仙

我们家的神仙

刘向军

“嬷,人家说咱们家里有一个神仙,叫'毛举神’?”50年前,儿时的我好奇地问母亲。

“嘘——可不敢胡说!”母亲坐在老院东窑的炕沿上,神色有些严肃地说,同时扭头看了看东窑的窑底。

看着母亲的神色,我就没敢再问了,只怕惊动了在我们家窑洞后面休息的神仙。

好多年后,我才知道那个神仙不叫“毛举神”,而是“猫巨神”;也才明白,当时母亲之所以不让我瞎问,并非怕惊动了家里的神仙,而是担心我把这些事情说出去。那个时代,人们是大力批判迷信思想、批判牛鬼蛇神的,而父亲也曾是被“红卫兵”批斗的对象。所谓的批斗,当然不至于骂,而是要打的,并且是往死里打的那种打。

20多年前,有一次我从南京回来,路过郑州,顺路看望了一下大姑。那一次我在郑州大姑家里住了一晚上,和大姑闲聊的时候,我问大姑当年“猫巨神”是咋回事。

“我说不清楚啊,可那几年咱们家就是怪,经常着火,啥都着火。”大姑沉思着说,“麦秸堆着火,豆杆堆着火,连家里的吃水瓮都着火。”

大姑的话让早年家里那一段说不清的神奇事情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今年春节期间在伺候老爸的空闲时间,我和老爸聊天时特意问到了当年家里“猫巨神”的事情。

“那几年家里就是常常着火,”95岁的父亲回忆着说,“不是这里着火,就是那里着火,到底也不知道为啥着了火。”

“哪里来的'猫巨神’呢?”我又问。

“听说是当年咱家老院红薯窖口那棵大椿树上住了一位'猫巨神’,日本鬼子把那棵大椿树砍烧了,'猫巨神’就从大椿树上下来,到咱们家东窑窑底居住了。”父亲这样回答。

然而大哥在他所写的回忆文章中讲述了另一种说法。大哥说二叔几年前曾经给他讲,我们的老爷当年从河南荥阳逃荒要饭定居到山西平陆前滩村后,生活很艰难。有一年,有一天,老爷采了药材到集上去卖,半路上在一棵大树下休息,祷告树神保佑自己卖个好价钱。结果真的卖了好价钱,可老爷却忘了向树神还愿。这位树神就是树上住的“猫巨神”,后来我们家人就把“猫巨神”请来供奉到了老院东窑窑底的神龛里。

总之,我家“猫巨神”的来历是有点说不清了。

我家的老院现在已经完全坍塌,无人居住了。儿时这里可是我的乐园。

我家东窑很长,窑中套窑:前面一截窑洞是主窑洞,有10多米长;这截主窑洞中间北侧挖有一个小拐窑,里面也盘有炕;主窑洞往东又挖了一截稍矮、稍窄一点的窑洞,也有五六米长。窑底最后面的墙壁上挖了一个半圆的土神龛。少年时代曾经有两年过年的时候,我独自住在后面这截扯了电灯的小窑洞里用木板搭成的床上。父母和兄妹住在前半截大窑洞和那个小拐窑里。那个时候我独自住在最后一截窑洞里,觉得宁静,安全,温暖。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我身边的土台子——神龛——里曾经或者正在供奉着“猫巨神”,也没有想到“猫巨神”曾经或者正在我的身边保佑着我和家人们。

回想起来,我们家是村子里少有的饱经磨难而又不断生长发扬的家庭,应该有“猫巨神”的庇佑之功吧。

“猫巨神”,我们家的这位神仙后来去了哪里呢?据大哥的回忆,二叔说是他后来把“猫巨神”请到了村子南头的村庙里供奉了。

不过,我觉得真正的“猫巨神”就在我们心里,那是我们家族几代人传承下来的基因:对天地的敬畏,对耕读的执着,对善良的守护。

2023.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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