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们

刘向军

我爱赏花，但从不养花，一是没时间，二是没技术。我不忍看到花在我眼前生，又在我眼前死。

妻子爱赏花，也爱养花，她有时间，更有技术。每隔很长一段时间，我从遥远的长垣回到平陆家乡，在我家的阳台上、地板上、电视机柜上和客厅窗户上，总能看到生机勃勃的花们。妻子常常兴奋地指指点点：看，这个花开了；看，那种花也开了。

然而，妻子的烦心事来了。她退了休，而我还没有退休，她只能离开平陆家乡跟着我到长垣来生活。我们终于可以结束18年的牛郎织女生活了，但是妻子又不得不离开她养的那些花们。

“这些花怎么办？”在即将离开家乡的时候，妻子心烦地不断念叨。

“是呀，这些花怎么办？”我也不断嘀咕。

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花盆都随身带到河南去，也不可能请人时不时地到平陆家里来养花，我们又不愿意让花们因为没人照管而死掉。养了花真真像养了儿女，日久生情，难以割舍。

最后我们决定这样来处理那一二十盆花：一部分放在单元楼下面的露天地里，让老天爷给它们浇水；有几盆放在单元楼楼道的窗台上，由同样爱养花的邻居顺便给它浇水；有几盆最耐旱、最能活的仍然放在家里，走之前给它们浇好水，力争一个月回来一次，看它们一眼，浇一次水；还有两盆平时放在客厅窗户上此时开得最艳的花，我们犹豫再三后捧着花盆送给了楼上一家邻居，请他们代养。没有办法，这些花们未来的命运如何，只能由它们自己造化了。

到了河南后，我才发现妻子随手提的一个小纸箱里装了两小盆花，本来要带的行李就够多了，她却还是把家乡的两盆花随身带来了。

带在身边的这两盆花应该和我们一样心生欢喜吧，留在家乡四散的那些花们或许和我们一样心里难过吧。有聚有散，人如此，花亦然。

2023.4.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