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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辞弘意浅,别开生面

此诗系沈约《八咏诗》中的第一首。南齐隆昌元年(公元494年)沈约任东阳(今浙江金华)太守时,作《八咏诗》于玄畅楼,时称绝唱。到了宋代,玄畅楼因此诗而改名为“八咏楼”。

《八咏诗》以八首杂言体的歌行组成,各首均已一句五言为题。《登台望秋月》以下的次序是:《会圃临春风》、《霜来悲落桐》、《夕行闻夜鹤》、《晨征听晓鸿》、《解珮去朝市》、《披褐守山东》。分别以秋月、春风、衰草、落桐、夜鹤、晓鸿、朝市、山东为描写对象。

《登台望秋月》是《八咏诗》中颇有代表性的一篇,它的艺术特色可以反映出《八咏诗》的基本风貌。

全诗可以分为四个部分。第一部分着重围绕“登台望秋月”这一题目,渲染“三爵台”、“九华殿”等宫廷建筑的豪华。

“望秋月,秋月光如练。”练:白绢。这是说,望秋月,月光如白绢一样柔和雪白。

“照耀三爵台,徘徊九华殿。”三爵台:传说中的神仙所居,九华殿:汉魏时皇家宫殿。在这里“三爵台”与“九华殿”泛指高台、华殿。这两句写高台、华殿都沐浴在在月光中。这两句是互文。

“九华瑇瑁梁,华榱与璧珰。”瑇瑁:同“玳瑁”。榱:椽子。这是说,月光照在雕梁画檐,椽子和装饰物。

“以兹雕丽色,持照明月光。”这是说月光映照下,一切都更显得富丽堂皇。

“凝华入黼帐,清辉悬洞房。”黼:古代礼服上绣的半黑半白的花纹。这是说月光穿过绣帐,进入深邃的内室。

“先过飞燕户,却照班姬床。”这两句是说,月光先经过赵飞燕的居所,回过来又照在班婕妤的床上。

这一部分诗人用了一些华美的辞藻,这是齐梁诗坛的普遍风气。但由于是写月光,所以诗中出现的皇宫深院的画面虽然金碧辉煌,但基本上还是冷色调。这里提到了赵飞燕和班婕妤,这是两个受到冷落的汉代后妃,她们哀怨孤凄的形象,更衬托出月色的阴冷凄淡。

第二部分是“望秋月”这一主题的展开部分。

“桂宫袅袅落桂枝,露含凄凄凝白露,上林晚叶飒飒鸣,雁门早鸿离离度。”桂宫:月宫。桂枝:因传说月中有桂树,故以桂枝比喻月光。这几句是说,月宫中洒落下桂枝,白露开始凝结而成,上林苑中的枫叶飒飒作响,雁门关前的大雁开始南飞。

桂树正是秋天开花的树木,“露含凄凄”、“晚叶飒飒”、“早鸿离离”都是秋天的景象。

“湛秀质兮似规,委清光兮如素。”规:状其圆。这两句是对月亮的形与色进行赞美。是说月亮像规一样圆又圆,清光如生绢般洁白。

“照愁轩之蓬影,映金阶之轻步。居人临此笑以歌,别客对之伤且慕。”这四句是说,月光照在望月的别客(蓬影)身上,也照在轻步于金阶的居人身上,居人对着月光欢笑歌唱,别克则勾起对亲人的怀念,因而黯然神伤。

这四句表现一个“望”字,望月的人各种各样,处在不同境遇中的人望月石的心绪和感情也彼此大不相同,这一部分的描写,感情基调同第一部分完全一致。

第三部分从各个方面描写秋月的特征:

“经衰圃,映寒丛,凝清夜,带秋风。”这四句写月色的清冷,月色经过了衰落的园圃,映照着寒冷的树丛,在清夜中凝视,带着秋风。

“随庭雪以偕素,与池河而共红。临玉墀之皎皎,含霜霭之濛濛。”这四句写秋月的皎洁、透明而又像细雨一样迷蒙。

“轥天衢而徒步,轹长汉而飞空”。轥轹:车轮转动。天衢:天上的道路。这里是说,月轮或漫步天街,或飞越河汉。

“隐岩崖而半出,隔帷幌而才通。”这是说或隐身于岩崖后面只露出一半,或被淡云所遮。就像隔了一层帷幌一样只能依稀看到。

“散朱庭之奕奕,入青琐而玲珑。”青锁:宫门。这两句是说或散布于朱庭,光彩奕奕,或进入于宫门,玲珑明澈。

 这六句写月光的活动,在全诗中是最富有想象力,描写最生动的部分。

最后部分才是作者自己的抒情。

“闲阶悲寡鹄,沙洲怨别鸿,文姬泣胡殿,昭君思汉宫。”这几句是说我就像闲阶上的悲伤的寡鹄,沙洲上的别离的鸿雁,胡殿上哭泣的蔡文姬,思念汉宫的王昭君。

“——余亦何为者,淹留此山东。”山东:指东阳郡。这两句是说,我又是为了什么呢?在东阳郡淹留。

这时作者远离家乡,在外地做官,面对秋月,思乡之情自会油然而生。因明月而引起对家乡、亲人的思念,是古诗中常见的主题之一,这里作者也是因望秋月而联想到自己形单影只,于是产生了孤独无依的心情。

钟嵘《诗品》评沈约作品时有“辞红”、“意浅”之说,本诗的特点也是这样。内容上它并无生意,通篇都是对秋月的铺张扬厉的反复描写。比较惹人喜爱的是它的语言。此诗的语言风格虽未脱的齐梁的绮丽之风,但还没有过分的雕金镂彩,在丰茂的辞藻中仍能透露出一股清新的气息。

《八咏诗》的体裁属于杂言体,这种句子长短不齐的形式以前多见之于乐府诗和拟乐府诗,沈约此诗显然受到乐府诗的影响。此外它与六朝流行的咏物、抒情小赋也有相似之处。第三部分以下一大段不论句子形式描写方法,都明显的吸收了赋的特点。正因为这样,所以前人把《八咏诗》称作别开生面的作品。

附录:《八咏诗·登台望秋月》沈约

望秋月,秋月光如练。照耀三爵台,徘徊九华殿。九华碡瑁梁,华榱与壁珰。以兹雕丽色,持照明月光。凝华入黼帐,清辉悬洞房,先过飞燕户,却照班姬床。

桂宫袅袅落桂枝,露寒凄凄凝白露,上林晚叶飒飒鸣,雁门早鸿离离度。湛秀质兮似规,委清光兮如素。照愁轩之蓬影,映金阶之轻步。居人临此笑以歌,别客对之伤且慕。

经衰圃,映寒丛,凝清夜,带秋风。随庭雪以偕素,与池荷而共红。临玉墀之皎皎,含霜霭之濛濛。轥天衢而徒步,轹长汉而飞空。隐岩崖而半出,隔帷幌而才通。散朱庭之奕奕,入青琐而玲珑。

闲阶悲寡鹄,沙洲怨别鸿,文姬泣胡殿,昭君思汉宫。——余亦何为者,淹留此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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