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2016.2.29，星期一。
昨天，玲聪婶到平陆我家里看望母亲，她们一起聊天。后来，二哥又带着母亲到玲聪婶在县城的家里坐了坐。然后，二哥把母亲送回了前滩。
这几天天气一直比较好，母亲想回到前滩去。我担心天气不稳定，还会有寒冷。到时再看情况，如果天气变化，二哥再把母亲接下来。
凡凡昨天到了北京。大哥说凡凡回来时再给母亲捎两瓶药。上次我给母亲提到刘辉买药的事时，她很生气，说她实在是不想吃药了。这一段，她已经每隔六天停一天药了。未来或许减为每隔五天停一天药。虽然我告诉她医生说这药得一直吃，连吃五年，才可以停。但是，看母亲长期吃药后很痛苦的样子，也只能兼顾母亲身体的感觉了。
2016.3.6，星期日。
上午，看到家庭微信圈里红英留的短信，说是母亲老把电话打给她，但本来是要打代芳电话的，红英让代芳给母亲回电话。
我给母亲通了电话，她说平时周六代芳都要和她通话，但昨天没有接到代芳电话，她就今天上午给代芳打电话了，一直打不通，结果又打给红英了。我说代芳应该还在教会里。
我昨天让二哥回前滩看父母。敏霞因为两只手都受了些伤，本周没有回前滩去。
大哥又给母亲捎了三瓶药。这是刘辉的同事从印度捎回来的。母亲的药还剩二十粒。
2016.3.19，星期六。
昨天下午，我给家里打了两次电话，没人接。晚上，6:55，看新闻时间，我再打，父亲接到了电话。他说下午他和母亲一起在崖场上了，母亲在场上拔草。我提醒他们注意预防感冒。我这一周来，感冒很重，到今天才好转。
2016.3.21，星期一。
今天是邻居马田娃叔埋葬的日子。上午，二哥代表我们家回去参加了他的葬礼。我看到二哥发来的照片，人不少，挺排场。我家院顶上停了不少汽车。哀乐不断地在回响。
晚上，我给父亲通了一会电话。他说田娃叔的事。我说：“我知道。”父亲说：“埋在广积桥南面的地里。”我说：“先前大水库那里？”父亲说：“就是。”我说：“让窑里的火炉多着一段时间，白天风大，不要让母亲到崖顶多停。”
2016.4.3，星期日。
下午1：00许，凡凡从北京乘坐的日航班机已经到了东京羽田机场。
此时，我还在从北京返回新乡的高铁上。我给父母打了电话。母亲接到了，我说：“凡凡刚到日本，很顺利，很快。”母亲说：“啥时候让凡凡给家里打个电话。”
大哥和大嫂回到了前滩，未来一段，他们可以陪父母了。
2016.4.17，星期日。
前几天，我发现母亲的手机停机了。我让小万试着通过我的手机给母亲的手机充了几十元话费。今天我试了一下，打通了。但是在窑洞里信号不好，我又改用电话来打，大哥接到了。
大哥说：“咱妈饭量很小，这几天都下不了炕。一次只吃一些，昨天下午还好一些，吃了一小碗酸汤面条。”
我听了心里很焦虑。我建议买些山楂丸、婴儿健脾胃一类的药让母亲吃。
大哥说他从侯马回来时也带了山药，这几天让母亲吃山药较多。
2016.5.4，星期三。
代芳昨天从平陆来，中午见到她。她说母亲现在瘦得不成样子，假牙都掉下来了，用不成。气喘得厉害，在家里地上走几步就得躺在炕上。饭吃不下去。母亲哀叹道：“今年我咋成了这样！”
我的心又揪了起来。
下午，我给大哥打了电话，他也无奈，眼看着母亲一天不如一天了。他说这一段他每天让母亲吃西洋参。我担心像现在这个样子母亲能否撑到秋天。
下午我给敏霞说到这个情况，敏霞诧异道：“半个月前还没有这么差啊。”我忽然想到大哥在电话中说让母亲吃西洋参的事。敏霞说这是凉性，清热下火的，不能让母亲吃。我赶紧给大哥打电话，立即停吃西洋参。明天敏霞回去，再买些人参、黄芪、桂圆、枸杞配合着熬水喝，这种东西我喝了这么一段，感觉效果挺好。
2016.5.9，星期一。
昨天，代芳说她给母亲打电话，母亲又拉肚子了。
下午，大哥也说母亲一天拉了几次肚子。以母亲那么瘦弱的身体，拉几次肚子是很严重的事。大哥说是暂停让母亲喝敏霞捎回去的参芪桂圆汤。
我想了想，那种汤是不会造成拉肚子的。我又和敏霞交流了一下，认定拉肚子与喝这种汤没有关系，建议继续让母亲喝。
今天早上，大哥说昨天用暖水袋让母亲暖肚子，今天已经完全不拉肚子，接着让母亲再喝参芪汤。
2016.5.12，星期四。
昨天下午，我给母亲打电话。听到电话中母亲的声音比较响亮，我心里很踏实。我给母亲说了可以喝敏霞送回去的黄芪、桂圆、当归、枸杞熬的汤。西洋参是凉性，容易导致拉肚子。平陆昨天的天气挺热，但是天气还是不稳定，我让母亲在窑洞里再住几天。
2016.5.21，星期六。
借着要参加郑东婚礼，我和代芳一起回到了平陆。
从春节时到现在，我没有回过家。母亲比春节时显得又弱了一些。她不能久坐，吃了饭就躺上床上休息，说话的力气也比较弱。她的记忆力、听力都很正常，头脑也很清楚。可是，母亲就是饭量小，体重在缓慢下降。
中午，我到张店街上又给母亲买了豆奶粉、大红枣、牛奶，还买了一斤樱桃。母亲高兴地拿了几颗樱桃在吃，我让她吃慢些，咬碎吃。
第二天，我又到前滩，和大哥一起把父母接到县城，准备参加郑东的婚宴。
我先和大哥、大嫂带父亲到三门峡看病，父亲的两腿下半截一直瘙痒，到下午的时候还浮肿，大哥怕父亲的肾有问题。
我提前联系了王莹医生。上午九点左右到三门峡市医院。王莹放下手边的工作，带着我们前后用了两个小时看病。我和大嫂也顺便让医生看了看。通过熟人，先是给父亲化验了尿液，又给父亲做B超检查了心脏、肝脏、肾脏，结论是都没有问题。医生的建议是洗脚时不能用太热的水，不能泡时间过长，平时可以用护体乳涂抹，保护皮肤。医生的看法是这是老年人常见的病，根源是皮肤的油脂减少了。
医生给父亲开了三样药，又配制成了一小瓶，让涂抹。医生给大嫂也开了一小盒药，让洗脚用。医生说我手上的是扁平疣和神经性皮炎。王莹带我找到另一个医生，用激光打手上的扁平疣，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将手上的几十个扁平疣全打掉了，有些疼。手上暂时留下了坑坑点点，看着难看，医生说几天后自然脱落疤痕就没事了。神经性皮炎开的药是“肤疾宁贴”。
中午，11：00，我们赶回平陆，到郑东的婚宴处。亲戚来了不少，我见到了天星、天敏、天社、改梅姨等人。在郑东的婚宴上，来了许多各方的老亲戚。但是，母亲只能无力地看着他们，简单地打几声招呼。母亲已经不能支撑着久坐了，默默坐在忙乱的人群中的母亲，又像一个被人遗忘的人。我赶快让二哥先送母亲回我家休息。
饭后，大哥带父母回前滩。我和代芳返回长垣。
如果母亲身体还健康的话，她今天该是多么地开心啊。
母亲的病
（28）
2016.5.31，星期二。
昨天，二嫂和佼佼把母亲接到平陆县医院，给母亲输“人血白蛋白”。因为母亲一直不想吃饭，勉强吃饭就有恶心的感觉。
我查看了一下“人血白蛋白”，也拿不准是否应该输这种东西，会不会有大的副作用。
我问了郑芬芬，她咨询医生的结果也是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医生的意思是，如果是癌细胞转移到肝脏的话，也可能引起不想吃饭或恶心的感觉，但得做检查才能确定。而且，到这一步的话，应该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二哥晚上发信告诉我，昨天晚上母亲拉了两次肚子，很稀，今天不拉了。但全身很乏，比输液之前更乏力。他让我再问一下医生。
我给三门峡市医院的王颖发信：“王医生：昨天我二哥和二嫂把我妈从平陆老家接到平陆县医院，给她输‘人血白蛋白’。因为我妈从今年春节到现在，一直吃不了饭，一次只能勉强吃一点，还有恶心感，很瘦很乏力。晚上我二哥告诉我，昨天只输了50ML，输得很慢，输了液后，昨天晚上我妈拉肚子两次，今天身体更乏力。你帮我问一下专家：像我妈这种情况，能输‘人血白蛋白’吗？这种药是不是有什么副作用呢？还有什么好办法，让我妈能稍微多吃些饭，补充些体力呢？还有什么营养液一类的东西可用？”
2016.6.4，星期六。
母亲不愿再输液。但是她对二哥说，还是想找天敏到三门峡市医院找个老中医看看。二哥说等大哥从侯马回来后就去。我说不要再做大的治疗，不要输液，就让中医提出养生的办法就行。
二哥弄了一瓶氧气放在他家里，让母亲每天吸两三个小时。
2016.6.7，星期二。
高考期间小学放假，代芳回到了平陆。
她发信说母亲气喘得比较严重，喝一碗汤也喘，需要赶快躺下休息。她和二哥商量并征求大哥意见后，给母亲在网上买了一台家用制氧机，携带方便，可以24小时吸氧。
母亲太衰弱了。生命正在一点点地离开母亲。我却毫无办法。
2016.6.12，星期日。
代芳在网上买的家用制氧机到了，二哥送到前滩。我给母亲打电话，母亲说前天大哥联系天敏，在三门峡市医院找了个中医，开了几副药，已经开始吃了。吃着也不怎么苦，不拉肚子。大哥说这个制氧机的纯度是80%，而医院的氧气是99%。不过，这个制氧机的效果还可以，大哥说：“看来这台制氧机还行，老妈早上吸了吸氧，现在又开始唱歌了。早上到现在吃了两个鸡蛋一袋奶，一小碗玉米粥汤，半个菜角。”
每次听到老妈吃不下饭的消息，我的胃口也随之下降；每次听到老妈多吃了一点饭，我的心里就高兴老半天，自己也能多吃不少。
2016.7.2，星期六。
代芳放假回到了前滩。
大哥说母亲已经有三天吃不下东西了。我看到二哥带了医生在前滩给母亲输氨基酸的照片。
下午，母亲勉强喝了半碗面汤。
我的心里很难过。
还有什么办法拯救我的老妈呢？！
2016.7.5，星期二。
代芳说，母亲先前是不想吃东西，但没有这么强的恶心感。但近10天来，母亲感觉自己吃东西有强烈的恶心感：嘴干，嘴苦，吃东西时，一咀嚼就感到恶心反胃想吐。吃什么东西都是这样的感觉，连吃蔬菜也是这样的感觉。现在只能把食物弄得碎碎的，含到嘴里稍一咀嚼就赶快往下硬咽，否则就吃不下东西。有一次吃饭时，母亲才勉强吃了一些，就忽然忍不住全部吐了出来。
王博的答复是：“实在吃不下还有补充脂肪乳、氨基酸，糖盐，电解质。”
下午，我冒着酷热，骑着小自行车，先找到宏力医院肿瘤科的米主任咨询，她说可以输氨基酸，同时，又开了一种叫“甲地孕酮分散片”的药，一天吃一片。
我在网上查看了一下，“甲地孕酮分散片”的作用是：甲地孕酮分散片主要用于治疗晚期乳腺癌和晚期子宫内膜癌，对肾癌、前列腺癌和卵巢癌也有一定疗效。并可改善晚期肿瘤患者的食欲。我又怀疑这种药是否适合母亲吃，但此时也别无它法，只能按专家的建议试一下了。
接着，我骑着自行车在长垣县的大街上跑了近两个小时，最终在长垣老街的大药房买了“甲地孕酮分散片”这种药。我买了一小盒10片装的，一百多元，可以吃10天，如果有效的话，我就在三门峡再买。
高二、三年级培优班的学生正在返校，晚上学生们就要开始上晚自习了。明天，学生稳定下来后，我就可以回到老家陪伴老妈了。
明天，我将回到山西。
但愿“甲地孕酮分散片”有效，能让母亲多吃几口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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