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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巴特寮阴影下的逃亡-老挝华人的辛酸往事!

引言

1842年8月,随着确认鸦片战争结果的中英南京条约的签订,封闭百年的古老中华帝国最终在西方先进炮火下被打开国门。国门的打开是弊也是利。弊端毋庸置疑,便是将中国拖入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深渊;利的一面便是打开了中国人的眼界,让中国看到了外面日新月异的新世界。这种“开眼界”对位于中国南方饱受人多地少窘境的汉族农民影响最大。在生计的压力下,广东、福建沿海群众自发地远渡南洋寻找“新生活”。

南洋各地国情不同发展机遇不同,清末远渡南洋的华人大部分选择了马来、新加坡、印尼等殖民当局劳动力需求较大的地区。劳动力需求大意味着发展机会大,因而自然使人趋之若鹜。但这并不意味着劳动力需求少的地方就没有机会。就是有那么一群别具眼光的人选择了南洋最被忽视的一个地区-老挝。随着这群人的到来,老挝华人群体由此应运而生。

老挝街景

‬定居老挝:法国殖民当局劳力需求与贸易商机并存!

华人进入老挝的时间主要集中在19世纪末。造成老挝华人群体成型的根本原因乃是法国殖民老挝的时间较晚所致。老挝作为东南亚地区唯一的内陆国家是天然有着外围国家“保护”的。这层保护便是居于老挝外侧曾不断试图蚕食吞并老挝的越南。1885年,事关越南归属的中法战争结束,虽然此战中中国军队英勇作战获得了一些战役的胜利,但却未能扭转越南沦为法国殖民地的趋势。随着《中法新约》的签订,中国痛失越南的宗主权,而老挝也随之沦为法国殖民地。

法国侵占老挝之后基于维持其殖民统治的需要而进行了一定的基础设施建设。有工程建设便有勤劳辛苦的中国劳工身影,借着法国殖民者修建老挝地区殖民首府-万象的机会中国人踏足了神秘的老挝。有了中国劳工自然就少不了中国商人,善于经营生意的中国商人紧随中国劳工之后出现在了万象街头并为这座城市带来了烟火气息。得陇望蜀的法国殖民者在占领越、老、柬三国后更是觊觎东南亚唯一独立的国度-泰国。本质上而言,万象的修缮是入侵泰国的前奏。不过法国人的阴谋并未得逞,占领缅甸的英国需要一个中间国作为法属东南亚与英属印度的缓冲,由此泰国在英法两强下得以幸存,而万象也从军事堡垒转变为了一座商业城市。

老挝首府万象本就是旧日暹罗(即泰国)入侵老挝时的统治核心,因此城市在法国手中修缮后即成为了一座对泰贸易的重镇。然而法国在东南亚核心终究是越南,因此万象发展再好终究还是比不上越南沿海重镇。不过这没关系,对于在老挝的华人群体而言,只要有稳定的环境,那么这里便是他们能够生根发芽的地方。而法国殖民统治期间便是这么一个适应华人生息的外部环境。时局变幻,法国对越老柬三国的殖民统治并未长久永恒,随着日本的崛起,它对东南亚的觊觎开始给老挝及老挝华人群体带来了巨大的威胁!

万象市区内的古迹

‬动荡岁月:日本的入侵与法国的卷土重来!

老挝陷入动荡环境其实早在20世纪30年代便已初露端倪。彼时日本通过发动九一八事变侵占中国东北而一跃成为了东亚地区第一强权。其后不久日本与德意确立了轴心国的同盟关系后,法属东南亚殖民地的沦陷完全是一个时间问题。然而面对日本的咄咄逼人,法国殖民者又在干什么呢?他们正忙于对付越南共产党(后改名为印度支那共产党)完全无视了日本人的威胁。

无视威胁?那自然就由威胁来教育做人了!1940年,法国本土在德国闪击战下崩溃投降后不久,等待良久的日本直接出兵替法国“协防”殖民地,由此老挝沦于日本之手。老挝沦陷后,老挝华人群体遭遇如同南洋其他同胞一般。为惩罚侵华战争期间南洋华人群体对国内抗战的鼎立支持,日本不仅对华人群体肆意盘剥,还不加审讯地残害华人同胞。可以说整个二战期间南洋的华人群体是一个整体,完全处在被压迫的地位。不过不幸中也有幸运的一份。由于美国的跳岛战术使得日本迅速溃败,这让南洋地区大部分免受了战火洗礼。然而平安度过二战的老挝华人群体就此会迎来和平吗?并没有。二战颜面扫地的法国人显然不容许它的殖民地再次挑战其帝国威严!

1946年,西萨旺冯率领的伊沙拉阵线统一老挝成立老挝宣布独立。可惜就在当年卷土重来的法国殖民者大军迅速开进万象,将新生的老挝王国扼杀在摇篮里。此后四年,老挝完全由法国人重新占领。在这一时期,老挝的华人群体本着安分守己的态度先后接受了新生的老挝王国与重返的法国殖民者统治。然而恰恰是这一时期的逆来顺受为老挝华人群体悲惨的命运埋下了伏笔。1950年,由于越南抗法战争逐渐走向胜利,得到鼓舞的老挝年爱国力量重建伊沙拉阵线,成立了以苏发努冯亲王为总理的寮国抗战政府。老挝爱国力量的重建意味着老挝革命力量开始与越南革命力量融合。1954年,因奠边府之败,法国不得不签订日内瓦和约,正式退出东南亚。众所周知,法国的退出并不意味着东南亚战争的平息,不久美国取法自代,介入东南亚战事成为东南亚地区的第一“搅屎棍”!老挝华人的未来因美国的介入而变得愈加扑朔迷离!

越南战争

‬无妄之灾:巴特寮时期的无奈逃亡!

流落他乡作异客,深知自己在老挝全无根基的老挝华人群体一直秉持着低调安分的处事态度,因此当美国介入老挝事务时他们自然选择不惹事的态度。这种态度在谋求独立的老挝人眼中显然是一种“帮凶”态度。然而在1975年老挝共产党夺得全国政权举行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并宣布废除君主制建立老挝民主共和国之前,由于美国插手操控老挝联合政府的缘故,安分守己的老挝华人日子还算过的不错。但是随着1975年完全与越南站在同一条战线的老挝巴特寮政权掌权,老挝华人的噩梦开启了!

如同越南华人一般,老挝华人亦遭到了当局对其法美介入时期不抵抗的“清算”。同时作为老挝小资产阶级的华人群体本身也在共产主义改造的对象之中。由此两者叠加,老挝华人的命运似乎完全不次于越南华人。越南华人因人口众多且部分深受共产主义思想影响而能有一条返回中国大陆定居之退路,老挝华人则唯有一条道路,那就是逃亡。面对巴特寮政权的不公正对待,部分难以忍受的华人群体选择逃亡海外。老挝华人能够逃亡的国家唯有两个,一是美国,二是泰国。流亡美国的代价高昂显然不是普通老挝华人能够承受得了的,那显然泰国是主要的逃亡目的地。

如今在泰国北部,主要的华人群体除了国民党溃军(即建立著名的金三角毒品基地的那部分的国民党残军)及其后代之外,70-80年代因老挝迫害而逃亡泰国的老挝华人便是另一个来源。当然并不是所有的老挝华人都能忍痛割爱舍弃自己祖辈在老挝奋斗打下的基业,依然有很大一部分老挝华人群体选择留在了老挝。留下来的老挝华人虽然遭受到了16年余年(1975-1991年)的不公正对待。但随着国际局势的风云变幻,老挝政权及其背后的越南政府为应对最大外部支持者-苏联垮台而失去外部援助的恶劣环境,他们不得不主动与中美欧等大国交好,由此老挝华人的处境得以改善。

巴特寮政权

‬尾声

1961年,老挝联合政府建立之初,中华人民共和国便与新生的老挝建立了外交关系。70-80年代,因中越关系的恶化,深受越南影响的老挝政府因此疏远了同中国的关系。1991年,苏联解体,曾经干扰中老关系的最大外部因素消除,中老关系随之走向正常化。中老关系的正常化带来了边境贸易的新机会。90年代起不断有来自中国的商人远赴老挝经商。这些新到的中国人成为了新的一批老挝华人,他们或许有与旧有的老挝华人有接触,或许有了解过他们的故事,但那份真实的经历是后来者所不能感同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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