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前车之鉴,嘉庆十九年甲戌(1814)大旱,支救民于倒悬,自捐疏浚王泗浜、钱桥河至双河,却遭当地绅百般阻遏。求告无锡知县韩履宠(韩履宠,陕西城固人,进士,嘉庆十二年二月任),韩认为开坝能引湖水直达运河,解救北乡旱灾,又担忧惧怕城中豪绅势力,不敢贸然答应。支心急如焚,又去常州求见知府卞斌(卞斌,浙江归安人,进士,嘉庆十八年十一月授),并去苏州求见江苏抚台,经常州府及苏州抚府勘明开坝利于救灾,遂由无锡县府通告实施将显应桥开坝捞挖深通,北乡灾情得缓。但也就此触怒锡城豪绅,当时即扬言要报复领头者支。
支一介寒士,不免心存忧虑,为防反复,顾及双方面子,由耆老王振、王兴二人出面,筹议在显应桥设闸,并由无锡知县韩履宠呈报常州知府唐先甲(唐先甲,阳曲人,进士),常州府报江苏布政使陈桂生(陈桂生,浙江钱塘人,贡生,嘉庆二十一年五月任)、江苏巡抚(苏州)胡克家(胡克家 ,江西鄱阳人,庚子进士,嘉庆二十年四月乙亥,自安徽巡抚调授,二十二年九月卒)得批,准于建闸。支又呈求县、府、抚台,于嘉庆二十二年丁丑(1817)六月在显应桥立奉宪遇旱开通碑。
平心而论,支作为一地有知识(监生)有见识的乡绅,不是也不可能是揭竿而起的暴民。要不是遇上大灾,又遇到筑坝塞水生活无着,本来完全是个安逸富裕至少是小康之家,用现在的话语可说是岁月静好。而且作为封建体制中的一员(图董),其为民当然也是为己的抗争方式也一直是走的通过逐级官府的渠道,用如今术语就是遵循的组织程序,从县、府到抚,从未越雷池半步。
但就是这样,受制于陈腐僵化的封建官僚体制,尤其是迷信风水而不顾百姓死活的地方豪绅恶势力,一个正当的开坝之举,还是让支蒙受了牢狱之灾,近乎死于非命。嘉庆二十四年又遇大旱之时,本来已有五年前嘉庆十九年官府主导的开坝,二年前嘉庆二十二年县、府、省三级已立遇旱开通碑,但遇到大旱仍属一纸空文,支求告县、府、抚开坝,仍是未准。支万般无奈,遂率领西、北八乡乡民愤起而掘坝引水。
这里支仅记“奉碑开桥”,我分析是求告官府未准。开河宝卷以及支氏后人等记官府同意七月二十四日开坝,我认为这不属实。如官府同意开坝,何来支的率众开坝义举之说?又怎么引出后来的开坝后的诬陷支聚众闹事因而蒙冤入狱之事?
支记的开坝后,巨绅挟恨诬陷,欺骗蒙蔽抚宪陈桂生,状告抓捕支。支感到大难临头,胸横刺“桥通瞑目”、竖刺“御灾捍患”,表露义举心迹,即为顺理成章。也正因为此,嘉庆二十五年(1820)年底,朝廷受理支冤案平反处理,江苏巡抚陈桂生嘉庆二十五年十一月召京停职(以三品京堂待缺,旋命休致),无锡知县韩履宠道光元年革职,后专文待记。
(支浩明)
至二十四年又旱,公而忘私,奉碑开桥。岂料巨绅挟恨裁风种电,耸朦前抚宪陈听情,令拿搜罗招告。料难活命,自愚刀刺胸膛,横刺“桥通瞑目”,竖刺“御灾捍患”,反受其累,为国计民生,冤沉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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