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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义”往事》连载 | 三,“勤义”德行

(1923年西园支宗谱修纂)

祖父在上海二十多年大有见识,就是染上了鸦片,那时鸦片就如现在抽烟那样普遍。祖父常说“无钱难办事,树高千丈,叶落归根”。现在儿子赚钱了,第一要造几间房子,第二要买几亩田,才可以自力更生。几年后祖父母又回到了老家无锡乡下,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叔叔懋兰公也曾经人介绍在上海协大祥绸布店当过学徒。因从小给祖母惯坏了,吃不了当学徒的辛苦日子,也跟着回到乡下种田去了。这也是受了祖父母的 “一个儿子在外赚钱回来开支,一个儿子在身边以聚天伦,二全其美耳”思想支配,实在是有误叔父的前途。

此时祖父没有忘记“书中自有黄金屋”的梦想,让二姐、堂兄藕生等在后来办的戒烟所私塾中读书,还专门聘请了陆子范老先生(注:陆子范1914—1989,曾任职长安乡公所,解放前夕去台湾)任教。(祖父60岁与范老先生的合影还保留至今)。然未能再出个父亲样的赚钱人。大姑姑后嫁于城里承贤桥的李雪轩为妻,即大姐夫李伯云之母也。    

祖父为人很讲义气,事业性又强。自从父亲工作后生活安定又稍有盈余。便在村里办了个面粉作坊,因管理不善亏本关门。又在姑头庙镇上办了个砖瓦厂,因用人不当也倒闭了。

父亲稳定的经济收入,给祖父的仗义之心创造了实施的条件。修桥补路和惠及社会的善举一件接着一件。    

由于切身体会到社会上吸鸦片的人趋众多危害甚深,决心要为吸毒人解除痛苦。在陆贯一、胡一叟先生的帮助下力主戒烟并求得一个秘方,在南门外福成庵里办了一家振亚疗养所。祖父自任所长,骋任陆子范先生为首席教师,二名厨师专门烧名菜名点,二名茶房服务,二十余床位长年客满,采用药物和精神疗法戒鸦片烟效果甚好。一般住三个月、有的住了半年还不肯走,生意兴隆然没有赚钱,从1918—1928 年为无锡地区戒烟作了贡献。此时,无锡名郎中南门诸竹生先生等当时尚年轻,均去交流医术成为朋友。

(戒毒所)

看到乡下村里的水田浇灌十分困难,便决心开一条从大河头至上漕二里多长的河道用于灌溉和行船。无锡人多田少土地十分珍贵,祖父出资将沿河桑田买下来供开河之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河开凿好了。

(开河)

又考虑到村民大部份住在河的北面,到南面水稻田种田行走不便,再勉力在河的中段造一座石桥以利行走。高高的黄泥岗便是挖河堆积成的“土山” ,当今虽已不见,但小河依然流淌在家乡的土地上。

(石桥)

我村离进城的小集镇张村有三里土路,村民上街刮风下雨十分不便,再经祖父大力奔走出资出力,在西高山等地买了几十船黄石铺就了一条石板路,通到张塘桥,村民称快。

(黄石路)

1925年春,祖父替父亲在城里承贤桥二下塘造了三间楼房,历时三年,化去父亲一万银元,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当时在上海买一套弄堂房子仅需1500—2000银元。在无锡造屋原打算请上海母亲的堂哥上海某设计院钱洪生工程师,设计造洋房仅需4000银元,因祖父反对而作罢。祖父因年事已高,戒烟所也停办了,住进了新房。第二年祖母病故,父亲是有名的孝子,想到小时候母亲的苦难悲痛万分,跪在灵前久久不肯起来。

(老宅)

在此近十多年中,(1918——1928)祖父在地方上做了不少善事,也是祖父一生中最风光的时期。由于重义轻财求者不拒,一生中没有帮父亲积累过一分钱。终究仅靠父亲一个人的工资收入细流,口袋里永远是空空如也的。孝顺的父亲为之大受其累。    

好梦最终被日本鬼子1937年冬8.13 全面侵华战争的爆发而彻底破灭。上海攻陷后不久无锡沦陷,日寇侵占我村时烧杀抢夺无所不为。见到年轻人指认为“支那兵”便要枪杀,当时祖父已七十多岁,长须白发的老人拼死与日寇周旋,力救陆桂林、过哲章、吴绥伯等青年人的性命免遭杀害。    

村里不能待了,全家逃到龙舌尖村避难,日寇在村上枪杀了村民阿菊贵、淹死了过蕙仙。日寇驻扎在新塘里,第三天下午日寇要开拔了,却再次来到我村巷架火烧房子,已烧着了柴堆。在祖父力阻力拖延下,日寇的集合哨声迫使鬼子匆忙离去。大家急忙救火才免了一条村巷被焚之灾。祖父为了大家的利益,几乎拼了老命,至今亦为村民称颂。

(日寇焚烧)

祖父卒于1939年,享寿76岁(注:谱载享寿74岁)。祖母卒于1928年,享寿64岁(注:谱载享寿66岁)。祖父一生“急公好义”做了不少好事,可是他老人家一生没有挣过大钱,将儿子一生心血都掏空了。给儿子留下了二块堂匾, 一块是乡下的武进唐驼写的 “勤义堂”,一块是城里吴观岱写的“勤义堂”,以示其一生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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