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四十度角遥望夜幕,沐浴月光,总会感觉到有同一个人和我一起静默地望着,虔诚地祈祷着。不管是在千年之前还是千年之后,是近在咫尺还是远在天涯,品味着月光下摇曳着的时代似乎永远是一首唱不完的小调,悠远、清扬却又厚重。而我,便在此与那个人一起,吟听这首曲调未完成的音符。
在茹毛饮血的时候,古老的人类踌躇于用怎样的方法高效、便捷地把一只只动物圈进陷阱中,然后快速把它们肢解,瓜分,吞食,利利索索。清冷的月光下,闪烁的是他们捕食动物时如饥似渴的眼神。猎物得手时欣喜若狂的神情,吞食时毫不留情的利爪。一层一层的月光,映衬着人类一次又一次的无知,无知而又充满兽性。也许那时的人类还未曾意识到当夜幕降临,遥远的天际会孕育那一轮冰冷而温暖的希望。
魏晋风流,人类文明已经起步并高速发展。而在东方那一片沃土上,世人们已经成为学会在目光下起舞,摇曳生姿。推杯换盏间青铜闪耀的光,清酒微荡与水面波纹粼粼交错的光,舞女旋转间裙摆婆娑的光,与皓月播撒千里的清辉相互滋润,魅力无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月,当你听到诸如此类诗句时是否会心一笑?漫长的等待,终于让人们积压你绝世而独立的气质。只有你,才能成为人类永远歌颂,寄托的女神。抑或是羁旅在外的游子,抑或是望尽千帆的思妇。
炮声轰鸣,狼烟四起。渴求,哀泣,无奈。当金兵铁骑踏破宋朝都城;当明朝大军赶走蒙古强敌;当清军八旗攻陷紫禁宫殿;当英美列强炮轰中原大地。时光流逝,时代变迁,历史的车轮就一次又一次轧过一个个王朝,一个个国家。尘埃吹散了又聚拢,掩盖了一座座城池;战士的鲜血,百姓的鲜血流着流着,到看不到界限的混沌夜幕,独有那一轮冷漠、潇洒的明月……
运转到如今这个灯火辉煌的时代,月已经成为一种似是而非的诗意。提到月,人们就会想起多年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赤子举杯邀月;“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会”——是诗人对月倾诉;“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是李后主赏月的最后一语。每个人都会有感慨,而且感慨颇多,可谁又知道这种感慨是由心生还是徒其表。月光下,太多的街灯,已把月的清辉冲淡。钢筋铁骨的冷峻与瓷砖的光泽跳舞,舞动着都市人的浮华,现代快节奏的生活,谁还会停下来赏一轮明月?我也真诚地希望,有那么一天,盛唐时的月光融入今日的霓虹中,古典与现代交错得熠熠生辉!
月是不会悲泣的,她只会高悬在天空,宿命般看着一个个时代的终结,终结着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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