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为什么要做家务,能不能不做家务?| 随机波动009
“这一问题埋在美国妇女的心地,无人提及,已经有许多年了……当她整理床铺时,当她去商店买日常用品时,当她选配沙发套子时,当她跟孩子们一块儿吃花生酱夹心面包时,当她开着汽车去接送童子军的小家伙们时,当她夜里躺在丈夫身边时——她甚至不敢在心里对自己发出无声的诘问:‘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吗?’”1963年,美国女权主义者贝蒂·弗里丹在《女性的奥秘》开篇这样写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的15年中,这种样板间式的中产阶级郊区主妇生活被视为唯一正确的、主流的生活方式。而伴随着美国六十年代兴起的民权运动和反战浪潮,女性也在觉醒。贝蒂·弗里丹的书便是这种觉醒的表现之一,她戳破了样板间式的“美国梦”以及萦绕在无数家庭主妇心中的“未命名的问题”——这就是生活的全部吗?无独有偶,在20世纪80年代的日本,在报纸社会版担任记者的斋藤茂男也将目光投向日本的家庭主妇群体,在《妻子们的思秋期》一书中,他聆听和记录了许多寂寞、苦闷、因丧失生存目标而感到茫然,只能依靠酒精填补内心空虚的家庭主妇。而她们的丈夫,则是上班族,是不眠不休的企业战士,是奋战在战后日本高速发展的经济最前沿的中坚力量。日本学者上野千鹤子在其著作《父权制与资本主义》中谈到,作为职业的家庭主妇是近代的产物,是随着从18世纪开始的工业化和城市化进程逐渐形成的一个阶层,也是资本主义和父权制妥协的结果。到战后的60年代,男主外、女主内,男性从事生产劳动、女性负责家务劳动的性别角色和劳动分工成为社会绝对的主流。工作到结婚为止、婚后做全职主妇也几乎成为了女性唯一的人生选择。与此同时,在集体主义时期的中国,城市家庭妇女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热望下又被赋予了和美国、日本截然不同的含义。这一时期的劳动话语一方面承认家务劳动的必要性,认为为生产劳动服务的家务劳动也是在为社会主义工业建设服务,从而赋予了家庭妇女合法的劳动者地位。而另一方面,这其中依然包含着一种隐秘的等级序列,即生产劳动高于家务劳动,家务劳动虽然具有社会性,但并非妇女解放的终极目标。本期节目始于三位主播对家务劳动的切身观察和感受,进一步讨论到家务劳动的性别分工以及这种分工的坚固、持久和不可撼动——不论是在美国、日本还是中国,都是如此,女性依然是家务劳动的主要承担者,无论是国家还是市场,都没能提出行之有效的替代方案。在今天的中国,由于城市育儿成本的飞升,也有越来越多的中产女性选择在生育后暂停工作,并期待着在孩子上学后重回职场。中产女性的“主妇化”会是未来的趋势吗,中国会形成新的主妇阶层吗?已经醒来的女性如何再回到家庭?这或许是值得我们继续关注和探讨的问题。[03:30]《妻子们的思秋期》想要探讨“资本主义与人的关系”[14:30]家务劳动不单纯是体力劳动,也是脑力劳动和情感劳动[17:30]女性倾向于把家务执掌者和照料者的角色内化[25:03]女性成为家务承担者,是享受掌控感还是“戴着镣铐跳舞”?[34:15]现代社会中生产劳动和再生产劳动的分离与性别分化[44:11]美国家庭主妇的轨迹:“工作到结婚为止”[56:30]家庭究竟是什么?再生产场所vs爱的场域[1:00:10]中国集体主义时期的家庭主妇:从寄生虫到社会主义建设后备军[1:06:20]社会主义时期大生产没有解决劳动的性别分工[1:08:20]进城务工的男性参与家务劳动是一种实用主义策略,并未撼动父权制[1:12:40]男性并非为女性解放而妥协,但客观促进了性别平等,这种妥协可以接受吗?[1:14:40]女性解放的出路存在于资本主义和父权制的辩证法中[1:24:10]中国的新兴中产主妇阶层是否正在形成?片头:“Gracias” by Rigo Tovar,from Roma OST片尾:“Mar y Espuma”,by Acapulco Tropical,from Roma OST《“回家”还是“被回家”——市场化过程中“妇女回家”讨论与中国社会意识形态转型》宋少鹏 著《公中之私——关于家庭劳动的国家话语(1949-1966)》宋少鹏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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