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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岭气象中心

这一日,广州市政府来了一批临高的客人——高山岭气象中心主任,元老杨邦新,以及他的30多个学生。说是“客人”,因为其中大多数并非规划民,除了杨元老是自己人,还有少数几个任职于气象中心之外,大多数学生连临高的工作人员都算不上,纯粹就是杨元老的学生甚至算是朋友。一行人来到广州一来是勘察周边情况,选址建设全省的气象站;二来是拜会部分广州籍学生的家长,多是一些广府的巨室豪门,向他们展示科技的力量、宣扬元老院的政策。

杨元老毕业于南京大学大气科学系,是元老院里唯一一个气象方面正宗科班出身的人。毕业后在县、市、省三级气象台站先后工作5年,其间觉得单位的收入太低,又跑到新东方兼职教高中数学、物理,对于一个通过数学、物理竞赛,走自主招生考入大学的人来说,或许这才是兴趣所在。但毕竟觉得这样以后没什么太好的出路,于是考了个中科院的研究生,想出来长长见识顺便寻找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赚钱的出路,恰好此时看到穿越众的帖子。评估了一下风险和收益,觉得为了“公侯万代”、“世世代代做人上人”的理想,这点风险值得冒。于是带着老婆和一岁的儿子加入穿越集团,老婆虽然一开始觉得他这是疯了,但被他连哄带忽悠,加上为了孩子“世世代代做人上人”的美好愿景,还是答应了。

当初考大学的时候本就是被调剂到大气科学这个莫名其妙的专业来的,穿越之后自然就不想继续这个本行了。于是恢复了自己真正的兴趣爱好,整天和工业口的一帮人混在一起,边实践边学习不亦乐乎。但是在执委会的要求下还是要每隔3小时跑到圣轮的雷达上去盯一眼,毕竟那东西所包含的深层信息只有他能看懂。虽然对自己的专业丝毫不感兴趣,但南京大学对自己思想上塑造却是极其深刻的,当听到有人组织华夏社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加入了。上学时有时候为了听一堂大师的讲座,要在过道上站两个小时或者在前排蹲两个小时。而今来到大明,随便一个进士水平都不知道高到哪去了,正好还能听听这些人在这个民不聊生、世风日下的时代,对圣人的思想有什么新的思考。于是经常往刘大林那里跑,虚心请教各种曾经论坛上热议的话题——心学、禅宗、历史……最后索性拜刘大林为师。其实刘大林比杨邦新年纪大得有限,但古人本就比现代人偏老,加上刘大林身体又不太好,所以看着也挺和谐。刘进士对于这个半瓶子的草包学生印象倒是颇佳,髡贼势大,其间能有人能对圣人之学花点心思,怎么说也是好事。虽然这学生似乎对孔子不怎么尊重,反倒更推崇墨子,但无论如何,能让中华道统在未来有所留存,也是一大幸事。何况这学生天文地理无所不通,自己在言谈中也受益颇深,算是互为老师吧,两人之间也是以拱手为礼,跪拜就免了,至于握手——杨元老对此深恶痛绝,握手礼全方位不如拱手礼,不方便、不优雅、不卫生!

本来想就这样在工业口好好搞元老院的山寨大业,但气象方面那帮人搞的实在不像话,太外行、太看不过去了!穿越众竟然普遍认为超级计算机、气象卫星才是现代气象的核心,还有人要在临高放七八个观测站,绘制海南的天气图——你一个小县放那么多站干嘛?你来告诉我这天气图有个毛用?一个海南岛那么大的天气图能看见什么系统?

于是杨元老奉命拿起了自己的老本行,并且在全体大会上放出豪言:“给我一个苏联和足够的探空仪,我就能在20年内让我们的天气预报超过旧时空的天朝!”这话虽然有喊口号的成分,但杨元老是有底气的。超级计算机、卫星的确是21世纪气象事业的发展方向,但直到穿越前,卫星的主要作用仍然是用于领导参观和忽悠群众,在预报员手中只是辅助作用,是对观测站的一种补充而已。因为毕竟卫星从天上往下看,是分不清层次高低的,更多的是借助知识与经验的猜测。况且预报需要的数据是温压湿风,而卫星测量的不是这些,需要进行资料同化,而资料同化至今还是困难重重。超级计算机进行的数值预报更多的是预报员懒惰的结果,即使是最好的数值预报产品,其准确率在形势预报(大体天气形势)上也只能和优秀的预报员的人工预报打个平手,而在要素预报(具体某地的天气、温度等)上则远不是人工的对手。以上说的还是全世界的水准,如果具体到天朝,风云卫星和T213模式简直就是一坨屎。

历史上真正让气象产生质的飞越的是电报,在各地布上观测站、连上电报,每天两次(4次就更好了,8次就太美了!)放探空仪收集高空数据,然后汇总后分发,再制成天气图,一切尽收眼底。观测站分基准站、基本站、一般站,一个省能有两三个放气球(无线电探空仪)的站就不错了,那东西成本太高。主要关注的地区除了苏联就是西太平洋暖池了,不过那边的制海权已经归元老院了,也就不用太关注。何时布点,何时出成果杨元老本就没放在心上,反正你给我多少资源我就干多少活就是了,眼下只能先培养些人员了。

名正则言顺,不过看惯了旧时空气象局想争权却总被人忽视的尴尬境遇,杨邦新决定淡化气象部门的行政色彩,突出学术特征。澳宋国家最高气象机构正式成立,名称模仿旧时空的EC,曰:“高山岭气象中心”,杨邦新任主任。

结果给几个规划民讲了三天的课,杨邦新表示“你们教吧,我没那本事”。旧时空在新东方,杨元老就因为教不好低分的,以至于公司安排给他的都是一百一十分以上的学生。好在公司不缺能教低分的人,反倒是这种能搞定高分学生的老师很难找,也使他有发挥空间。教了几天规划民,杨元老实在忍受不了,把整个观测体系直接扔给了冉耀,“观测站让警察来干吧,正好荒郊野外的普通人也不敢去。连同相关的编制、经费都给你,还有旧时空气象局的核心收入来源——防雷工程一并送给你”。虽说当时干部紧缺,但有扩大自己地盘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啊!每个县8名气象警察,在繁华地区虽然不多,但到了偏远地区真能顶用啊,而气象站的布置可是连西伯利亚都不能空的。不过杨邦新提了一个很奇怪的要求,相关经费不是直接拨给国家警察局,而是以购买资料的名义每年年初支付给警察局,并且杨邦新表示绝不动其中一分钱,只是经过一下他的手,签个名字而已。这个要求虽然不过分,但是冉耀坚决要求他一定要说清楚原因。最后杨邦新只好说出实情:他想组自己的气象咨询公司。这一行业在旧时空的西方国家是很赚钱的,他打算在未来天下大定的时候,拉出自己的预报员队伍,垄断全世界的气象咨询业务。这和石油、电力等热门行业没法比,不过支持他“世世代代做人上人”“公侯万代”的理想是足够了,而且其他元老也懒得和他争。而垄断的手段之一就是,观测体系得到的气象资料由气象中心购买,想加入这个行业就要和气象中心平摊这笔费用,而这笔费用是非常高的,这样就能把潜在的竞争对手排挤在门外。而气象又是一个小而怪异的学科,因为人气很少,所以很多东西在教科书上写很模糊甚至是错误的,写书的人也没那么多时间去校对,反正上课的时候和大伙随便提一嘴就是了。大家习惯于这样口口相传的方式,也没觉得老师的讲义有什么问题。以至于当外人看到相应的书籍时,简直就成了看天书。这也是为什么穿越众诸多酱油元老搞不定气象工作的原因之一。

观测体系整个扔给了冉耀,杨元老只要负责弄个观测的傻瓜手册,然后等警察局凑齐人手了,再聘请气象中心的人去进行简单培训就可以了——“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问原因”。剩下的问题是培养自己的预报员队伍了,这个可难办。没办法,杨邦新向执委会提出申请,给我一些经费,我自己招募人去。杨邦新扔掉了旧时空气象局最赚钱的手段和最庞大的队伍,给了众人很好的印象,相信他也没有多大野心,所以他各种申请多半很顺利。

招什么人呢?规划民是不成了,芳草地稍微学得好的学生早就被各部门抢光了。于是他找到了老师刘大林帮忙,其间强调气象的“为农服务”作用,是“为生民立命”。刘进士当即表示全力支持,于是给当地和广州府的同年等写信。杨邦新的要求是:18岁以下,有秀才功名(凭本事考上的)。如果父、祖辈有显赫功名的,人看着聪明也可以适当放宽。并且强调,不一定非要剃发。投靠澳宋最好,不投靠也不勉强,大家亦师亦友在一起讨论学问而已。讲授的内容是旧时空小学、中学全套数、理、化、生,以及高等数学、普通物理——对于竞赛出身的人,高等数学和普通物理早在高中时就已烂熟于心,难的是怎么向刘大林说明清楚。

最终招来了30多人,其中20人是海南本地的读书人,普遍家境一般,虽算富裕,但和豪门大户挨不上边。眼看髡贼占了整个岛屿,科举已然没出路,刘进士介绍了个在首长身边读书的机会,又不要求剃发,自然再好不过。剩下十几人来自广府,多半是一些巨室豪门的庶子,髡贼兵临广州城下以后,稍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髡贼有异志”,提前和髡贼搭上点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接到刘大林的信之后,在家中甄选合适的、想要出人头地有所作为的庶子,以默认的方式遣送临高。即使被人发现,也至多只能说“庶子与髡人过从甚密”,别的都很难坐实。而这些学生在家里往往出身一般,不是很招待见,自己虽然努力,但缺少母亲家族的后援,很难在竞争中胜出。但如果兵行险着,一旦髡人势大,自己便可趁机翻身。

杨元老对他们的第一个要求很简单,剃不剃发随便,但是必须每天洗澡洗头发,我这里每天供应热水。广州的又纷纷表示,自己不需要领钱米,于是海南的同学就领到了几乎双份的工资。杨元老当然知道他们的顾忌,不过这又何乐而不为呢。

几年的教学过程中,杨邦新的新东方式口才发挥了作用。不管是对于高中的中二少年还是大明的读书人,不能顶着他说,而应该顺着他说,让他以为你并不是在推翻他的旧有思想,而是在对他做补充和修正。杨元老相信高等数学和普通物理的说服力远大于马克思主义,当这些人自己寻找到真相以后,就不需要任何说教了。“就算没有澳宋,大明王朝也已经是风雨飘摇。有朝一日澳宋得了天下,我圣人之学在元老院的体系内到底能有多少立足之地就看你们的了。澳宋并没有统一的主体思想,各位大有可为啊!然而,周虽旧邦、其命维新,孔子的核心思想是“仁”,孔子的其他言论以及历代大儒对其思想的阐述和推演都是围绕这个核心的拓展。如果小麦的亩产依然是二三百斤,那这些话将永远是正确的。但是当小麦的亩产接近千斤的时候,你们将发现这些具体言论和圣人的核心思想之间出现了矛盾。你们将像朱熹、蔡邕那样的大儒一样,成为圣人之学的继承者和发展者……”其实杨邦新知道,这些话骗不了他们。但是满清入关之后读书人的节操掉了一地,就知道人的趋利避害的本能是多么顽强,我们只需要给他们一个理由——一个说服自己背叛原有信仰的理由。

几年下来,终于学完了全部课程,开始讲授天气学——这是新时空唯一用得着的专业课。说是学完了全部的数理化生,其实化学、生物杨邦新自己水平也很一般,只能避开难点、半科普的泛泛而谈,好在有在临高的生活实践为基础,理解起来也不晦涩。数学、物理是实打实的教给大家了,其实加一起也没那么恐怖,毕竟旧时空我们还要学语文、英语、历史、地理、政治,加上这些人确实聪明,而且普遍记忆力特别好。杨元老打乱了原有时空的教学顺序,先讲现实中的应用——火车、电报、火器——然后逆向推导相应的数理基础,让学到每一节知识的时候都知道其应用。背下公式,然后套公式算两道题,然后向你解释这个公式是怎么来的,怎么推导,什么含义……背功好的人果然容易教。几年下来,众人进步神速——给张会考卷或者高数教材上的课后题拼成的卷子,10个小时答下来勉强可以及格——这在本时空已经是大神了,除了元老之外只有他们会高等数学。

占领广州之后,原先的广州籍学生个个身价倍增,几年的临高学习生活经历,使他们在心态上成为一种既非穿越者又非土著的奇特存在。同时又从广州来了40多名各个家族的新同学,原有的学生又同时扮演了老师的角色。

广东攻略初期,杨元老觉得危险,并没有急于回到大陆。现今诸事太平,他领着他的30多个学生带着一些土法制作的神器向各个学生家长们普及科技——这不是巫蛊邪术。其实主要是让学生们去显摆显摆。杨邦新身穿改良款汉服,腰悬佩剑——这是旧时空在淘宝花500块买的红色花纹钢汉剑,不过没开刃,真正有杀伤力的是左手袖子里放在手臂上枪套里的Glock-17。头戴进贤冠——他履行了对学生的诺言“剃发只是为了卫生,与华夷无关,只要你们有10个人剃发,我就蓄发”。

走了两家之后,觉得实在无趣,而且同学们的口才显然更适合给他们的长辈们讲解。杨元老找到广州的诸位元老,随便见个面,聊聊天,然后就回临高了——没什么必要实在不想离开那个安全的地方,广州的事情就交给学生们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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