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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儿时贴年画(杨国存)


年画,顾名思义是过年时家家户户贴在墙上的画。民间俗语有“二十四,扫房子”“二十八,贴花花”之说,意思是过年了,要把一年中烟熏火燎的脏兮兮的房子清扫干净,使其焕然一新,同时贴上几张年画点缀一下,使其有新鲜感、喜庆感。贴花花也包括贴对联。那时,悬挂、张贴年画是辞旧迎新的分界线,是欢乐祥和的里程碑。


现在贴年画的习俗基本上已经不存在了。究其原因,主要是社会进步、经济发达,别说城市,连农村的许多富裕户都住上了小洋楼,就是一般人家的平房、瓦房也都是窗明几净、墙壁雪白、宽敞明亮。亮亮堂堂的屋子,家用电器把房子装饰得漂亮美观,谁还去买几张画往墙上贴呢?然而,我觉得旧年画依然亲切,老时光记忆犹新。


在我的记忆里,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一过腊月二十,乡政府所在地的二安逢双日是年集。每家每户的主人都要赶一两次年集,除了购买过年的用品外,还要捎带买几张年画。年画主要在新华书店卖,也有小摊贩卖。那时的年画,一般都是印在大张的有光白纸上,内容充实,色泽鲜艳,美观漂亮。为了吸引人的眼球,招徕顾客,新华书店里的上空扯有一条长长的绳子,用书夹夹着一张张年画,一字排开悬挂在上面。小贩们则将一沓沓年画分门别类摆开,展现在人们面前,并且一边摆着一边解释着画的内容。有些口才好的,还用演唱的形式,宣讲着上面的内容。


就年画的类别来看,大体上分为人物、动物、山水、花鸟。在这些类别里,又分为单张和四扇屏。单张画就是印在整张的纸上,上面或者下面印有标题或者内容简介。四扇屏则是一张纸分为四张,每张上印有连续的内容。这些年画,有的一画一作,有的分成几个部分,画着上下连贯的情节,类似小人书的形式,看起来趣味十足。

别看毛儿八分一张的年画,在那节衣缩食的岁月里,也算是一种奢侈的享受。因此,挑选年画可要认真仔细,慎重从事,切不可随心所欲。挑选年画都是家里的识字人,俺家当然是我了。记得在新华书店里,你挑连环样式的《智取威虎山》,我选独张的《红灯记》;你看上了《赤脚医生》,我喜欢上了《山村女教师》。你挑我选,挑上了瘾、挑花了眼。孩子们则像小燕子似的,叽叽喳喳地跑来跑去。把年画买回家贴到墙上后,屋子里顿时显得亮堂堂的。年画贴上墙的一瞬间,新年好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似的,摇摇摆摆走了过来。

在艰难的日子里,年画如一缕春风,轻轻地拂进寒冷的家门,让苦苦围坐在小方桌旁的家人希冀无限。父亲说,年画是年的标记,没有年画,年的味道就没了。年画伴着人们度过了一个个快乐的春节,它丰盈了孩子们的童年。

年画的文化,其实就是早岁年间里过年的文化。充满时代印痕的年画,凝聚着一种信仰,散发着一种情怀。没人计较年画的内容细节,却都在意它带来的新气象、新色彩。毕竟祈愿的是一种吉祥,图的是一种顺意。年画是民间文化,又是传统文化。拥有三四百年成熟历史的年画,在过去的岁月中并没有成为尘封了的古董。开放后的豪华,冲淡了一种习惯,却无法抹杀一种文化。

买年画、贴年画的习俗,已经过去近半个世纪了,至今回想起来,仍历历在目,仿佛如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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