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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天医总院杨学军: 率先应用经颅磁刺激技术 胶质母细胞瘤影像学全切除率95%以上 科研与临床...

神外前沿讯,总是笑容可鞠的天津医科大学神经外科杨学军教授,在脑胶质瘤诊治中颇有心得与研究深度,令人印象最深的就是杨学军教授临床治疗与基础研究“两手抓”,而且两者相互促进,以此提高了脑胶质瘤的精准治疗水平。


目前,杨学军教授团队在脑胶质瘤中恶性程度最高的胶质母细胞瘤(GMB)的手术治疗中,影像学全切率达到95%以上,术后辅以规范治疗及长程替莫唑胺治疗病人的中位生存期在24个月左右


在基础研究领域,杨学军教授专注于脑功能研究和脑胶质瘤的侵袭与播散研究两个项目,而且脑功能研究已经“转化”到临床,由此成为国内第一家将影像引导的经颅磁刺激定位技术应用到临床手术引导的医学中心,该技术能够帮助医生更好的判断脑肿瘤和关键功能区位置。


在临床实战中,杨学军教授沉浸在发现与探索的快乐中,比如,如何在早期就能准确鉴别脑胶质瘤与良性病变?手术时机该如何选择?手术中扩大切除的范围在哪里?该在哪里“收手”?


杨学军教授对当今比较热门的胶质瘤靶向与免疫治疗的临床应用持审慎态度,认为对恶性胶质瘤病人实施“精准”的靶向治疗在临床上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目前能够让患者进一步受益、效价比高的,还是如何高质量的落实和改善规范化的治疗措施。


目前,杨学军教授除了任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脑肿瘤与脑功能病区主任以外,还担任神经外科教研室主任,天津市神经病学研究所研究室主任及临床PI。

本期访谈信息量较大,共分6个部分,以下是杨学军教授与《神外前沿》的对话实录:

1

规范化治疗手段落实最重要 手术如何扩大切除

神外前沿:提高对胶质瘤的治疗效果,最主要的因素是什么?

杨学军:脑胶质瘤的临床治疗在这些年还是有很大的发展,原来认为患了恶性程度最高的胶质瘤—胶质母细胞瘤,中位生存期不超过一年。但近年来,我们经治的新诊断胶质母细胞瘤病人的总生存期,最短的也比文献报道的中位生存期(14.6个月)要长。


从我们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看,强调在最大程度保护神经功能的前提下,最大限度地切除肿瘤,然后给予规范化的辅助治疗。虽然大家遵循的原则一样,但实际上在不同医院,落实的效果不一样,直接反映的就是病人的预后并不一样。


另外,在实施规范化治疗的时候,我们会全程随访,病人对我们治疗方案的“忠诚度”很高,所以病人是依接治顺序排着队,跟着我们一路向前走。


自2011年初我们神经外科搬到了新楼以后,在装备一新的手术室接受胶质母细胞瘤手术最早的一批病人,包括年龄最大有达80多岁、发现时肿瘤已很大的病人,这一批病人中已经有数个生存接近六年了,生存期仍在延长。


现在全球都在讨论 ,改善胶质瘤的治疗,提出了许多新的治疗手段和策略,这种探索是必需和有益的,但实际治疗效果最终要体现在无进展生存期和总生存期的延长以及生活质量的改善上。现阶段,在恶性胶质瘤的临床诊治中,我们应该首先检讨传统的规范治疗措施有没有落实到位,这是需要强调的。

神外前沿:手术治疗胶质瘤患者,有哪些进展?

杨学军:我们的唤醒手术从2008年就开始了,对功能区肿瘤切除已经是一个“标配”了。这种“标配”不是说,为了开展一个新工作,报一个新闻,让病人在术中唱歌啦,拉琴啦,吹笛子啦。那是为了给老百姓科普神经外科手术的“神奇”。我们已经不在那个阶段了,而是纳入了常规工作。


而且现在我们在实施唤醒手术的时候,应用指征反而更严格了。就是说,经过一段时间以后,我们更深刻的理解了哪些病人才是真正需要唤醒手术,哪些部位和生长形式的恶性胶质瘤不经过唤醒手术,就能做到最大限度的安全切除。


我们2011年搬到这个新楼上之后,装备了全新的术中磁共振手术室及手术计划与导航系统,当时国内医院也只有三四台。


在手术上,我们除了有唤醒手术、术中磁共振和影像导航之外,另外一个特色就是我们同时还在做脑功能研究。

神外前沿:胶质瘤手术与其他颅内肿瘤手术有什么不同?

杨学军:高质量的完成功能区胶质瘤的切除是最难的手术。


神经外科做手术,第一,要选择好体位和手术入路,以利暴露和到达肿瘤;第二,如何寻找到肿瘤的界面来切除肿瘤,包括肿瘤和被膜、血管、神经及其他关键脑结构的临界,这是手术的灵魂部分,神经外科医生一生从事脑肿瘤的切除,都是在力图寻找到清晰的手术界面;第三,一个成熟的神经外科医生必须要知道什么时候收手,有的时候“多一手成千古恨”;第四,完美的止血技巧,心脏每搏输出量20%的血液是供给了脑子,因此,脑是血液供应高度丰富的器官,何况在某些病理条件下。

    

恶性胶质瘤手术与良性脑肿瘤的手术相比,最重要的区别也是在第二点上。良性肿瘤多数情况下可以通过颅和脑的一些自然腔隙来达到,比如通过颅底、打开侧裂、开放脑池等,来暴露肿瘤。在分离肿瘤界面的时候,肿瘤周围的血管和功能结构,可以肉眼识别,这些血管和功能结构只要暴露好、分离开、结构完整,多数情况下,神经功能就能获得保留。


但是弥漫性胶质瘤的手术不同,这些肿瘤多数累及深部白质,必须切开脑组织才能暴露出来。由于肿瘤呈弥漫浸润性生长,手术中肿瘤和白质没有清晰和规则的界面,手术显微镜下或术中影像引导下找到的边界,也不是肿瘤真正的生物学边界。

    

再有,肿瘤周围的重要脑功能临界在哪里也不知道。甚至在脑皮层表面,对一个具体的病人,不经功能定位,我们都不知道语言功能区在哪里。手术学或解剖图谱上画的位置,并不当然是病人的语言功能区,不仅因为存在个体化的脑差异,肿瘤也会造成功能区的推移、破坏,甚至神经功能重塑。


所以从这几点来说,跟做良性脑肿瘤有很大不同,也最考验一个医生的功底了,怎么保护脑功能,怎么最大限度地切,在不同的医院,不同的设备条件和医生个人经验的不同,手术完成的质量可能区别会很大。

神外前沿:都说胶质瘤手术要争取扩大切除,那扩大切除的标准是什么?

杨学军:对于一些生长于相对“静区”的胶质瘤,如额极、颞极部位,扩大切除可能好操作一些。这些部位的脑组织在功能上是相对的“静区”,扩大切除后,病人神经功能和生活质量一般不会有太突出的障碍。


但在关键脑功能区,扩大切除就会受到限制。根据临床实践经验我们发现,磁共振影像所描绘的恶性胶质瘤的边界是小于PET-CT所反映出来的肿瘤代谢边界的,肿瘤的代谢边界能够反映肿瘤的浸润范围。相关文章我们正在写。在对关键功能区肿瘤手术的时候,扩大切除就是要力争超过肿瘤的代谢边界,但又必须要在重要脑功能临界收手,这种功能临界,包括皮层和皮层下的功能临界。我们就是在这种理念下切肿瘤的。所以,对关键功能区实施恶性胶质瘤手术,在我们医院完成的质量是很高的。

神外前沿:除了手术之外,辅助治疗手段有哪些?

杨学军:规范的辅助治疗,大家遵循的原则虽然没有区别,但具体的落实不同医院还是有区别。比如放疗靶区的勾画、剂量分布和分割,还是要看放疗科的水平。我院放疗科跟我们是一体的,属于一个多学科合作的团队。


实际上,有些病人,或是因为肿瘤恶性程度很高、浸润广,或是由于关键脑功能保护等原因,神经外科医生术中总有些“手软”的时候,这些部位在术后影像上并不能反映出来,只有手术医生自己才能体会。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和放疗科沟通,对于重点病人,我们还会参与放疗计划的制定。


所以,这样的放疗质量,加上后面的规范化替莫唑胺或调整方案,以及严密的随访,我们很多的病人,在传统的规范治疗下,就获得了生存期的延长。


包括我们现在实施的替莫唑胺长程治疗,有胶质母细胞瘤病人替莫唑胺服用将近六年,患者耐受性好,肿瘤也不复发。有一个病人中间停过一两个周期,但出现影像学反复,我们经过MDT讨论,多数医生主张继续使用,病人确实又获得影像学完全改善。

2

影像引导的经颅磁刺激定位技术帮助提高切除精准程度

神外前沿:神经外科为什么还要做脑功能研究?

杨学军:我觉得作为一个神经外科医生,如果致力于从事神经肿瘤专业,单纯只是会诊病,会治病是不够的。为什么我们能紧跟胶质瘤临床与基础的进展,对一些新的诊治方法,都会有自己一个深刻的认识和判断,不会被炒作出来的一个概念迷失了方向,就是因为我们熟悉脑功能,熟悉肿瘤的基因遗传背景、病理、生物学行为等。我们基础研究的兴趣点也完全是来自于临床工作体会。


目前,手术之前的脑功能评估,多数单位一般主要依靠功能磁共振检查,通过受试者完成相关的功能任务,进行运动、语言等关键功能区的定位。但是,功能磁共振存在很大的问题,尤其是BOLD功能成像,从机理上就有先天的缺陷,所以就会出现假阳性和假阴性,甚至出现由于配准的问题,导致标识的位置不对。唤醒手术和直接电刺激是目前脑功能定位的金标准,包括皮层和皮层下的功能定位。


能够开颅实施唤醒手术和直接电刺激来认识脑功能,这是神经外科医生的“特权”。但是,任何神经外科手术都是在病理状态下实施开颅的,我们在唤醒状态和直接电刺激下定位到的脑功能位置可能会有肿瘤推移、破坏和神经重塑的影响,都不能严格地代表脑功能的正常生理位置。

神外前沿:如何解决术前脑功能定位的这个难题呢?

杨学军:除了BOLD功能成像之外,我们现在有了新的手段,就是影像引导的经颅磁刺激。在这一平台上,我们不仅围绕着神经外科手术相关的热点问题,通过健康志愿者的参与,进行脑功能研究,而且已经开始对功能区脑肿瘤进行术前经颅磁刺激脑功能定位。全世界只有四个团队(包括我们团队),在神经外科领域开展这项工作,国内只有我们成系列地在做。

上图:术中脑功能定位

神外前沿:和神经内科及康复领域使用的经颅磁刺激技术一样吗?

杨学军:经颅磁刺激在脊髓损伤、帕金森病、癫痫、脑卒中后康复等领域也在应用,以治疗为目的的经颅磁刺激是重复性的经颅磁刺激,是rTMS,一般不需要精确的影像引导;出于脑功能定位目的的经颅磁刺激,需要影像导航引导Navigated,是nTMS 。这两个对脑皮层的作用原理是相同的,但是设备要求和实施方案不一样。

神外前沿:术前做经颅磁刺激的目的是什么?

杨学军:能够对运动、语言等关键脑功能进行定位,而这种定位的准确性和术中唤醒及直接电刺激的拟合度是很高的。经过我们这一段时间研究,经颅磁刺激是可以在脑病理状态下对脑功能做出准确的评估定位。


神外前沿:它和术中唤醒是互相替代的关系,还是互相验证的关系?

杨学军:在多模态影像融合、实时影像引导、脑功能结构可视化等配套技术完善后,会在相当多的病例中替代唤醒手术,但是在目前的研究过程中,我们必须要互相印证两者之间的位置拟合度。其实,现在这个技术已经比较成熟了,可以说是准确的,已开始帮助我们规划手术入路,皮层切开的位置、肿瘤切除的范围和功能保护的方向。在这个技术的支持下,我们对肿瘤的切除和扩大切除的把握性就更高了。

神外前沿:是什么样的技术原理?

杨学军:nTMS技术的基本原理同直接皮层电刺激技术类似,能够通过时变磁场产生感应电流,进而干扰神经元电活动。nTMS同直接电刺激相比,具有无创性、适应人群广泛、不受开颅骨窗的限制、测绘区域完整等优势。


这些优势使我们可以借助nTMS,在健康人群进行真正的脑功能研究,对病人还可以 进行神经功能重塑过程的随访,了解神经功能重塑的规律是什么,包括脑功能区重塑的延伸方向是哪里?

上图:经颅磁刺激定位语言相关皮层

神外前沿:目前,贵院在手术中的亮点 之一是经颅磁刺激?

杨学军:国内进行这方面的脑功能研究,同时引入到指导手术中来,我们是第一个,而且国内第一台经颅磁刺激脑功能定位、结合多模态影像融合引导的运动区恶性胶质瘤的手术切除是我们完成的,在2015年7月份。


神外前沿:现在应用前景怎么样,使用过多少次?

杨学军:如果是累及关键语言区和运动区的脑肿瘤手术,我们在术前规划时都要进行经颅磁刺激脑功能定位。我们的多模态影像融合,也要包括这个经颅磁刺激信息的融合,另外我们正在研究和完善脑功能的可视化,让神经外科医生在手术中直观地看到重要的功能结构。

3

脑胶质瘤的侵袭与播散的研究

神外前沿:除了脑功能,还有哪些研究?

杨学军:除了脑功能,我们另外一个和临床诊治相关的研究就是弥漫浸润性脑胶质瘤的侵袭与播散的研究。恶性弥漫性肿瘤的切除,由于其在中枢神经系统内浸润播散的生物学特性,肿瘤细胞甚至能够播散到对侧大脑半球,我们实际上无法做到生物学意义上的全切,肿瘤全切与否依据的是影像学标准。


如果这些肿瘤,在中枢神经系统沿着白质传导束向远隔部位侵袭和播散了,在调整辅助治疗或实施挽救治疗后,仍然无效的情况下,可能就没有更积极的治疗方法了。所以,我们另外一个基础研究方向,就是怎么控制肿瘤细胞的侵袭和迁移。

神外前沿:这个研究现在已经到什么程度,希望用什么方法来控制肿瘤的播散和侵袭?

杨学军:这项研究我们已经进行了几年,是对胶质瘤细胞侵袭迁移生物学行为机理的系列研究,最终我们是要落实在一些靶向控制的药物上,希望找到控制肿瘤侵袭和迁移的一些关键的分子节点,或者信号传导通路上的重要分子节点。我们希望通过发现一些靶向药物,能够控制肿瘤细胞的侵袭播散。


我们现在控制肿瘤细胞侵袭迁移的思路,就像阻止一辆汽车行驶,如果汽车轮子没有了,不管路再好,引擎再好,司机水平再高,都没有用。


肿瘤细胞在侵袭迁移的时候,要有好几个步骤,首先细胞要先从肿瘤的既有的组织团块上脱落下来,然后跟周围的细胞发生粘附,再分泌一些基质金属蛋白酶等,来分解这些基质,给自己形成一个运动通路,最后这个细胞就要发生运动,要伸出片状伪足,要有黏着斑的周转,要有肌动蛋白的合成与收缩,来向前运动。


所以我们认为,细胞伸出片状伪足是最关键的运动步骤,相当于汽车的轮子,所以要打掉这个轮子,不让其伸出片状尾足,来完成这个运动,这是我们的一个思路。


这个研究,现在还是在体外实验模型和动物实验模型的水平上,可以明显的降低肿瘤细胞的侵袭运动。

神外前沿:靶向治疗如何看?

杨学军:这些新的治疗,包括针对VEGF的贝伐单抗、针对PD-1/PDL-1、CTLA4的免疫靶向治疗,我们在胶质母细胞瘤的临床挽救治疗中都使用过。实际上,在颅外的其他系统恶性肿瘤,靶向治疗发挥的作用更有效一些,但在颅内恶性肿瘤的治疗中,包括分子靶向药物的所有化学治疗还是受到很大的限制,很多药物无法高效通过血脑屏障的阻碍。


在细胞毒性化学药物中,现在表现最好的就是替莫唑胺,但和血药浓度相比,血脑屏障的透过率最大也就是40%,这已经是最好的药物了。其他很多颅外恶性肿瘤使用的药物,对颅内肿瘤的疗效打折扣,可能有很多因素,包括耐药,但它们通过血脑屏障表现不好,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目前真正能够在临床使用的恶性胶质瘤靶向药物,获得三期临床试验认可的,只有贝伐单抗这一个药。而且,经过这几年大家在恶性胶质瘤临床应用中对其的认识,已经把贝伐单抗限制在很局限的适应证中了。新发肿瘤已经不主张使用了,复发肿瘤是在挽救治疗的水平上。贝伐单抗对病人的生活质量会改善一段时间,但是无助于总生存期的延长。


很多靶向药物在脑肿瘤的一期二期临床试验中就折戟了,这是目前分子靶向药物在脑肿瘤治疗中的尴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些未经三期临床试验证实的靶向药物在恶性胶质瘤病人中可能有过个案的成功,但是,除了贝伐单抗以外,具有循证医学证据或有临床规范可循的其他药物,目前没有。


其实针对分子靶向药物,国内外研究者们仍在进行大量研究和不懈的努力。在靶向药物的大量筛选中,有些确实能够抑制肿瘤细胞的生长,或针对特定分子分型的胶质瘤细胞有效,但是基本上,疗效持续三个月左右,就可能失效了。


可能基层医院的大夫听说新的概念,会比较兴奋,其实细想起来,在恶性脑肿瘤的分子靶向治疗中,还是很尴尬的,尤其考虑到效价比时,更是如此。

神外前沿:免疫治疗如何看?

杨学军:免疫治疗中,无论CAR-T治疗,还是PD-1/PDL-1、CTLA4的免疫靶向治疗,还都在临床试验的过程中,总体临床试验结果还没出来,但从现在获得的信息看,也未必这么乐观。再有一个是来自于美国杜克大学的新疗法,脊髓灰质炎病毒通过基因工程改造后的溶瘤病毒治疗,刚开始报道的时候,用20多个病人,有些病人是有奇效的,但现在也进入一个瓶颈,也无法预测哪些恶性胶质瘤病人可以受益于这种治疗。无论是抗肿瘤免疫治疗,还是溶瘤病毒治疗,相关研究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经开始。我个人的观点是,免疫治疗是征服肿瘤的希望所在,免疫系统的适应性可以监视和跟进肿瘤不断进展变化的步伐,提供持续的抗肿瘤免疫效应。


肿瘤治疗性电场TTF,其实我并不认为它是一个特别好的治疗方法,基本原理就是发现某些低强度、中频电场对肿瘤细胞增殖有抑制作用,这种抑制作用和化疗药物相比,无明显的治疗相关并发症。尽管近期关于TTF治疗恶性胶质瘤还是有利好消息,但从其机理上讲,不会成为主力疗法,最多是做为现有治疗的补充。

4

胶质瘤早期鉴别诊断与手术时机的选择

神外前沿:胶质瘤如何能够做到早期诊断?

杨学军:弥漫性生长的病变,或者多发弥漫性病变,早期的鉴别诊断上还是有困难的。现在影像学检查普及度高,因为头痛、头晕,有时甚至是体检都可能接受了颅脑影像学检查。我们怎么从影像学上,能够甄别出来哪些是早期脑肿瘤需要做活检确诊,哪些可能就是脱髓鞘病变?


在近期我们有一篇文章将会出来,会有一些研究和体会,将我们的临床经验报告出来。当我们悟出一个大家谁都没有点明的道理的时候,特别有意思。

神外前沿:能够看出是恶性肿瘤还是脱髓鞘病变?

杨学军:对于单发或多发的脑白质病变,究竟是一个脱髓鞘病变,还是低级别肿瘤,或者是一个高级别肿瘤的早期。有些高级别脑肿瘤刚一发生的时候,可能刚好在关键的脑功能区,所以他开始时是有症状的,但影像学表现出的是低级别胶质瘤的表现,甚至需要和脱髓鞘疾病相鉴别,其实他是刚开始发生的恶性肿瘤,这时如果仅仅做随访,随后一两个月再行影像学检查,就出现了高级别肿瘤的影像学表现,当然错过了早期诊断、早期治疗的机会。当你接诊这样的病人时,病变还很小,你怎么能够知道这类肿瘤是低级别肿瘤,还是脱髓鞘病变,还是高级别肿瘤的早期?我们做一些综合的检查以后会评估出来,现在我们有了这方面的经验。

神外前沿:有些病变医生确实可能建议观察,但观察期有突然恶变的风险,这个如何处理?

杨学军:原来是大家特别困扰这个问题,有的时候我们就会等等再看,等最典型的特征出来以后,大家就都认同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在早期,就能捕捉到这是一个高级别肿瘤的信号,就是说这个病人需要活检,不能等了。可能一两个月以后高级别的表现一出来,再治疗的话,时机就不好了。我们觉得将来我们的研究文章要出来的话,会让人茅塞顿开的,在哪些临床表现和影像学的综合提示下,可以认为是高级别肿瘤。

5

胶质母细胞瘤影像学全切除率95%以上

神外前沿:脑胶质瘤的治疗效果有没有统计,低级别和高级别的?

杨学军:准确的数据现在正在统计中,但是我们整个手术的全切率在胶质母细胞瘤,以影像学为标准,达到95%以上。经我们手术切除的胶质母细胞瘤病人,术后辅以规范治疗及长程替莫唑胺治疗,中位生存期在24个月左右。从2011年到现在,我们已经积累了近三百例恶性胶质瘤的治疗及随访资料。

神外前沿:低级别的胶质瘤呢?低级别胶质瘤可以长期生存?

杨学军:低级别胶质瘤的总生存期很难统计,因为病人的生存时间比较长,少突胶质细胞瘤病人手术后甚至生存十年,二十年。对于低级别弥漫性胶质瘤,相关危险因素有8条,归结起来,最重要的是发病年龄大于40岁和术后肿瘤有残余。所以,弥漫性低级别胶质瘤的首次手术,能否实现全切很重要,我们尤其要强调几个有些难度的关键部位的手术,比如岛叶、累及认知或运动等关键脑区。有些医院技术力量不够,会介绍到我们这里做,但有些医院自己尝试做了,但手术只切除了一部分,甚至是很小一部分,病人认为接受了手术了,但是实际上肿瘤首次手术做得非常不到位,过了一两年,残余肿瘤再生长,甚至出现间变,又找我们来做手术。更有甚者,有些医生直接建议岛叶胶质瘤病人去做了伽马刀。

神外前沿:岛叶胶质瘤手术难度比较高,您做过多少例?

杨学军:近年我院积累了数十例岛叶胶质瘤的病例。岛叶胶质瘤很多人不敢碰,要做到对血管、对深部结构的保护,有时累及了优势半球的额盖部或颞盖部,还会涉及语言功能的保护问题,再有对累及颞叶内侧结构的肿瘤,切除得到位不到位?实现了全切,但神经功能保护得怎么样?在我们眼里,有很多岛叶肿瘤的手术,肿瘤切除和处理得不到位。

上图:脑功能与基础研究团队

6

长期随访服务患者

神外前沿: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的神经外科,大概什么情况?

杨学军:我们医院的神经外科是国内最早成建制的神经外科,1952年建科,赵以成教授是中国神经外科的重要奠基人之一,包括王忠诚院士从事神经外科最早都是从天津起步。国内很多著名神经外科专家,早期都是在天津训练和学习的。


我们这个科室传承非常好,现在我们有两个老主任,杨树源教授和浦佩玉教授,80多岁还在上班。神经外科在2011年搬进新楼以后,迎来了大发展,总床位数由80多张床,一下子跃升到232张床。由原来的三个病区,现在扩展到了六个病区。


其中,脑肿瘤和脑功能现在是一个病区,我们每年要完成七八十例胶质瘤的手术。但胶质瘤诊治病人的基数大,有些病人长期跟随我们随诊,或指导他们在当地治疗。除了做临床工作之外,我们是科所合一(神经外科和神经病学研究所),这也是蒙特利尔模式,因为早年赵以成教授就是在蒙特利尔神经病学研究所学习神经外科,师从世界著名神经外科专家Penfield教授。在研究所里,我们有专门从事基础科研的专家。有些医生,比如我,在研究所有自己独立的研究室,结合临床开展研究。

神外前沿:在服务病人上有什么特色?

杨学军:我们对病人有严密的随访。病人在出院的时候,会给他定一个随访计划的,很多病人会拿一个日历卡或记事本,我们会给他标记上,什么时候要来干什么,什么时候吃药,什么时候做检查。我们经治的病人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来门诊或打电话,随访电话我们都有专门的大夫接听,病人会全程找得到我们的。

    

另外,我们近些年来几乎没有医疗纠纷,我所有重要手术的术前谈话,都是我直接谈。另外,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理念,就是跟病人直接交待,要跟他本人谈,没有多少病人是真的脆弱到接受不了自己患脑肿瘤这个事实的。不讲的话,其实病人和家属之间就是一层窗户纸,不捅破罢了,但病人心里天天嘀咕,心理压力反而大。当然,我们跟病人讲的时候会有分寸,跟病人谈话是有技巧的。


这么多年,坚持这一个原则以后,我觉得非常好,病人的信任度很高,依从性很高,而且降低了很多不理解。

杨学军 教授

医学博士,主任医师,教授,博士生导师,从事神经外科学医疗、教学及科研工作27年,主要专业方向为神经系统肿瘤的临床诊治,任天津医科大学总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神经外科教研室主任,脑肿瘤与脑功能病区主任,天津市神经病学研究所研究室主任及临床PI;


学术任职:WFNS会员,欧亚神经外科学院(Euroasian Neurosurgical Academy)执行委员兼秘书,中国医师协会胶质瘤专业委员会副主任委员,中国抗癌协会神经肿瘤专业委员会常委,中国神经科学会神经肿瘤分会常委,中华医学会神经外科分会神经肿瘤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神经外科医师协会微创专业组、肿瘤专业组委员,考试委员会委员,中国脑胶质瘤协作组候任组长等;《中国现代神经疾病杂志》副主编及其他十余种专业杂志编委或审稿专家;


获奖情况:卫生部科技进步二等奖、天津市科技进步一等奖、二等奖、天津市青年科技奖、天津市十一五特殊贡献奖获奖者;天津市“科技传播之星”;天津市优秀青年教师、天津医科大学科技精英及跨世纪与新世纪学术带头人;主持国家及省部级课题10余项,发表中英文论文140多篇,参编专著近30部,主持杂志专刊5部。2016年度王忠诚中国神经外科医师学术成就奖获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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