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诗：《火莲》（二）

庆祝中国共产党百年诞辰，

特发表长诗《火莲》。此诗

原载1981年第二期《叙事诗

丛刊》。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此诗故事曲折，较长，分三

次发完。请有意收读者注意

收藏。谢谢！

有朋友要求一次看到全诗，

可以单独发来，请与我微信

联系。微信号15327403277

长诗：《火莲》

 

千湖如镜的江汉莲比星多，

一枝莲有一枝生命的歌。

赠给你一枝美丽芬芳之曲吧，

不，

请接住一把炽热红亮的火！

──题记

 

 

3.银莲渡

 

八

提起游击女队长，

她的故事一长串，

歌儿好像水乡的河，

唱了一段又转弯。

队长不是别家人，

她就是火燕。

火燕并未被火焚，

一直战斗到今天。

 

那一次火燕驾渔船，

接渡红军到湖滩，

正把亲人等，

发现敌暗探。

危急时，发信号，

点燃蓬蒿举火焰。

火燕遭敌擒，

同志们得平安。

 

赤卫队员离险地，

设法救火燕。

就在押送她中途，

打了一场阻击战。

火燕被救出，

急坏非军官，

抓来一渔女，

邀功充假案；

渔女含冤被烧死，

贴出告示作宣传。

火燕父母得消息，

泪水拌仇肚中咽。

为避敌人来追查，

迁家来到陈湖边，

姓改名也改，

革命心未变……

 

火燕加入赤卫队，

转战天、沔、潜，*

双亲无消息，

常把父母念。

这次见火莲，

身穿熟悉的红布衫，

心中起疑云，

问了一遍又一遍。

本想问详细，

时间不容缓，

──火莲送来的信，

似火燃眉尖！

上级通知她，

两日内赶到彭家畈，

当晚她就离螺山。

───

* 湖北的天门、沔阳、潜江三县。

 

九

荒湖数声鸡，

村路、板桥、溪，

流萤光渐淡，

晨露湿人衣。

去时旋风快，

回时流星急，

火燕心如火，

恨不能生双翼。

月色刚从衣上退，

曙光又从眼中起，

忘了劳与累，

心中多焦虑，

根据可靠的情报，

还乡团运回新枪支，

藏在团长杨森家，

准备扩充贼势力。

要设法，夺到抢，

千万不能错时机。

任务交火燕，

光荣又艰巨。

 

火燕只顾急赶路，

怎知前面藏危机，

敌人埋伏芦苇丛，

好像恶浪来抢食。

猛抵抗，拼生死，

一人难将群狼敌，

火燕不幸陷魔掌，

棍打鞭抽头不低。

伤道道，血滴滴，

火燕心暗思：

来去很秘密，

是谁漏消息？

难道有双险恶的眼，

暗地在盯视？

 

是啊，是，

的确有人泄机密。

叛徒王怀黑心肠，

早向敌人送消息。

王怀曾被白匪捕，

贪生怕死早投敌，

混进赤卫队，

狐狸披人皮，

火莲送信到螺山，

情报他获悉。

 

火燕心沉重，

如压千斤石，

怎将上级的指示，

转告给同志；

怎能带领赤卫队，

前去夺枪支！

忧心如焚望远处，

愁云迷雾暗湖堤，

荒村声寂寂，

野坟草离离……

 

十

 

四个匪兵押火燕，

来到银莲渡口边，

凄风浪里吼，

水漂莲花瓣，

长空漠漠鸟影绝，

湖水呜咽溪桥断。

 

匪兵嘴喷涎：

“怎么无渡船？

这个臭娘害死人，

连累老子腿跑断，

就地毙了多省事，

凭白押到还乡团。

风也来作对，

他妈的倒霉天！”

 

匪兵焦急望湖面，

远处出现一黑点。

黑点渐渐大，

哦！是只小木船。

“喂，过渡啊──”

匪兵拼命喊。

 

船儿渐渐向岸来，

摇船的是个女少年，

熟练的双桨鹤展翅，

轻捷的身姿燕盘旋，

一双大眼荡湖光，

啊！来的是火莲。

──父亲病未好，

串亲去借钱，

路过银莲渡，

听到喊渡船。

 

火莲瞅湖岸，

恶气涌心间，

哼！原来是白匪，

急把船头转。

匪兵高声叫：

“喂！怎么不靠岸！”

“老子枪毙你！”

“哎，我们给船钱。”

 

有耳辨风声，

无意听狗唤，

一船轻似叶，

双桨去自闲。

匪兵朝天开一枪，

惊得鱼儿水上窜。

“抗渡就是通红军，

老子押送重罪犯！”

通红军，通红军……

重罪犯，重罪犯……

火莲心一震，

如石砸胸间：

莫非是咱自己人，

落到敌人手里边？

忙将船头掉，

笔直向湖沿。

船靠堤坡岸，

惊得眼睁圆，

啊！原来是女队长啊，

浑身冒冷汗。

“长官要去么地方？”

火莲故意陪笑脸。

“刚才为何向回转？”

一个匪兵举起拳。

火莲忙申辩：

“船小桨又短，

一共五六人，

满载怕危险。”

“少废话，到对岸，

案情紧迫不容缓，

要是有耽误，

连你一起办！”

 

火燕瞅渔女，

亲人眼对眼，

原来是火莲啊，

有话也难言。

故意作回避，

火燕忙转脸；

亲人相见不能认，

谨防万一露破绽。

风萧萧，云暗暗，

刀光闪闪日影寒，

浪打渡头起泡沫，

万语千言浮心间……

 

十一

火燕上船被围住，

四把刺刀前后立。

火莲望队长，

目光藏忧虑。

火燕梭眼珠，

悄悄作暗示     

──她是说：

身份莫暴露，

千万要保密！

 

见了亲人面，

难对亲人语，

眼传情，眉传意，

无言更胜有言时。

人相依，命相依，

一举一动都相知；

两颗火热的心，

紧紧连一起！

 

叫桨儿，掀起浪，

让浪花，如人意，

点点扑上船，

打湿匪兵衣。

匪兵不敢动，

恶语骂天气。

“这点小浪怕什么，”

火莲故意装顽皮，

“长官放心罗，

保险喂不了鱼。”

随口唱出一支曲，

浪拍歌声起：

从小就在湖上走，

风浪与我是亲戚，

水上自有千条路，

稳坐莫着急。

 

巧鸟听弓声，

立刻离树枝；

蠢猪挨棒棒，

它才知逃避。

火燕听歌歌有意，

敌人不懂她心知：

湖上有路逃，

安心等时机。

 

船在走，岸远移，

全船默默无声息，

只有一对桨，

“咿呀”不停语。

船头波连波，

浪浪撞心思；

该用什么好办法，

救得亲人出？

双眉紧紧锁智慧，

一心苦苦思妙计。

桨儿一时慢，

桨儿一时急；

急是计从心头来，

慢是考虑还欠周密。

空湖无援兵，

何策如人意？

愁肠打百结，

结结费心机。

浮萍不知水深浅，

菱角根长能探底；

常与大湖打交道，

船有胆量桨有识。

 

划过稀芦苇，

划过深水区，

划过“狮子口”，

划过“白龙脊”，

风啸灰云飞，

浪似万马驰，

船像花瓣簸，

匪兵心颤栗。

火莲眼含笑，

笑里藏神秘，

向着火燕眨眨眼，

浪里歌又起：

好汉行船不怕浪，

胆大能把蛟龙骑，

船到码头人到岸，

浪离险也离。

歌儿作暗示，

火燕更留意，

草多滩不远，

岸柳渐清晰。

船进浅水区，

停桨把篙持，

篙头系着火莲的心，

暗暗量湖底。

 

六尺六尺五尺五，

心呀，越跳越是急，

为了救亲人，

不能错时机。

五尺五尺四尺五，

心呀，要崩出，

一场生死斗，

马上就开始。

四尺四尺三尺五，

心呀，沉住气！

为了不出错，

千万得仔细……

 

瞅准水下沙包包，

竹篙猛使力，

只觉人一震，

船头触沙泥。

火莲尖声叫，

故作惊人语：

“哎呀，头太重，

已经搁湖底，

前舱的长官请向后，

要不船难移。”

匪兵骂一句，

只好向后去，

火燕前面的障碍，

巧妙被清除。

借着转舱好时机，

火莲连连眨眼皮，

嘴向岸上努，

火燕知用意。

 

选准有利处，

船儿向岸移。

看看离坡两三尺，

竹篙急刹船行止。

火莲咳两声，

火燕猛跃起，

犹如一只箭，

离弦自飞去。

船儿猛晃荡，

蹬退好几尺，

火莲急横篙，

用力再一抵，

小船像风车，

水上转不已。

天旋地也旋，

匪兵心惊悸；

头晕目又眩，

倒在船舱里。

火莲一个撑杆跳，

轻如燕飞去……

 

船儿还在转，

匪兵惊又痴，

一个刚站起，

“扑通”落水里。

船上一片乱，

吼声似叫驴。

等到匪兵爬上岸，

她俩已远去。“追！”

匪兵咬牙又切齿，

四只野狗撒开蹄。

 

十二

枪声震湖湾，

惊鸟满空窜，

长堤脚下退，

尘土烟漫漫。

姐妹跑如飞，

敌人追似箭。

子弹耳边过，

“啾啾”似鸟唤。

离堤不远处，

芦苇一大片。

“快进芦苇林！”

队长呼火莲。

 

队长手反绑，

行动很不便。

正要冲下堤，

突然腿中弹，

鲜血染裤管，

行走更困难。

怎么办？怎么办？

火莲急得瞪大眼。

周围无掩体，

情况万分险。

“快！抱我滚下堤。”

队长紧急喊。

火莲一闪身，

抱住队长下堤坎。

不容推，不容拦，

背起队长把路赶。

 

背上驮亲人，

脚下力量添，

落脚似骤雨，

只嫌走得慢。

步伐呀，加快再加快，

道路呀，缩短再缩短。

敌人越追越是紧，

弹落身边土飞溅。

为啥短短的一截路，

好像千里远！

跑啊，快快跑，

一步一身汗；

向前再向前，

一步三回喘。

跑啊，快快跑，

每步踏着千重难；

向前，再向前，

每步踩着万道险。

千重难啊万道险，

千难万险只等闲。

一心救亲人哪，

早把生死丢一边……

 

苇杆摇长臂，

苇叶声声唤，

迎来两姐妹，

挡住敌人眼。

“你们跑不了！”

匪兵拼命喊。

将绑索，牙咬断，

将衣衫，撕一片，

火莲包好队长的伤，

搀扶亲人林中钻。

队长伤势重，

行走仍艰难。

啊！耳听匪兵吼，

声音已不远，

火莲哪火莲，

应该怎么办？

 

“莫管我，小妹妹！”

火燕双手推火莲，

“我来对付四只狗，

你快逃走莫迟延！”

“不，不，不，一起走，

死在一块也情愿！”

刀砍斧劈难分开，

雷打火烧也不散，

搂住队长不松手，

火莲双臂像铁钳。

 

“不行，这不行！”

火燕语坚定，

“立刻就分手，

战场上听命令！”

哦，分手啊分手，

分开吉与凶，

心窗开，灵机动，

嘱咐队长多保重：

“你向西，我向东，

西有小路与螺山通。

千万小心走，

芦苇莫绊动。

我走了，我走了！”

话音未落热泪涌。

 

眨眼不见火莲影，

芦苇“窸窣”响不停。

“跑啊，向东跑，”

林里飞出她喊声，

──哦，

她暴露自己引敌人，

火燕心中血沸腾，

不能让她遭毒手，

要为小妹担死生。

 

火燕咬咬牙，

准备向外冲。

不！这样两人都暴露，

怎能莽撞乱行动。

想起重任担在肩，

强压心中痛。

再见了，小妹妹！

珠泪如铅心沉重；

再见了，好火莲！

好像烈火烧在胸；

再见了，小英雄！

牙咬嘴唇血染红……

 

十三

火莲在芦林跑，

有意露目标，

芦杆儿摇，芦叶儿招，

芦苇动，匪兵嚎：

“站住，快站住！

长翅也飞不了！”

吆喝声声近，

知敌上圈套。

离队长更远些，

火莲更加使劲跑。

 

跑啊跑，

哪顾鞋陷污泥沼；

跑啊跑，

哪管苇叶似锯刀。

芦苇密扎扎，

拦不住她的脚；

泥沼深又深，

挡不了她的道。

 

衣服被扯破，

热汗浑身浇，

皮肤被割开，

鲜血向外冒。

脚似重石腿发酸，

胸口发闷喉发燥，

拼死拼活不停步，

恨不能将一切往后抛。

两脚猛一滑，

火莲身跌倒，

腿肚直抽搐，

眼里金花冒。

挣扎忙站起，

想立立不牢；

倒下再爬起，

爬起又摔跤。

不能行走向前爬啊，

哪怕前面路如刀！

 

爬哟！快快爬，

火莲好急躁，

抓住芦苇杆，

扯住野草蒿。

爬哟！快快爬，

火莲好心焦，

泥沙都蹬开，

芦苇也蹬倒。

肘拐磨破膝擦乱，

鲜血染地一道道。

 

牙关紧紧咬，

双手紧紧刨，

泥土刨成坑，

地上爬成槽。

为啥身子千斤重？

什么扯住衣服角？

哦！

一只野蛮的手，

已将她抓牢：

“他妈的，上当了，

抓着摆渡的，

犯人已逃跑！

贱女子，坏大事，

老子对你决不饶！”

一拳击头上，

火莲即昏倒……

你喜欢

我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