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好概率思维（5）——聊聊“盈亏同源”

在我暂停原创写作的2个多月期间，中国股市也算经历了一轮“小股灾”。不少朋友看着自己的资产在缩水，就咨询我说：“股市一个劲的跌，现在能不能歇歇？先把股票和基金清仓了，等牛市来了再做？”

问的多了，与其一一回答，还不如把这个问题好好分析一下，写下来大家共同探讨。今天就聊一聊“盈亏同源”这个话题。

1. 赌场老板盈利的秘诀

大家都知道开赌场是个好生意，各种富豪排行榜上，总少不了澳门和拉斯维加斯的赌场老板们。那么赌场老板到底是怎么源源不断的赚钱的呢？

我在前面的文章里，多次讲过赌徒参与的是“负和游戏”，赌场老板参与的是“正和游戏”（参见https://xueqiu.com/9040391155/77793553，https://xueqiu.com/9040391155/83476499）。比如说，赌场老板在每一次的赌博中，获胜的概率都是51%，亏损的概率是49%。赌场老板利用“大数定律”，持续不断的参与这样的游戏，那么长期一定是盈利的。

但放到短期来看，赌场老板可不是一定盈利的。由于单次亏损的概率就是49%，在单次赌博中，赌场老板很有可能是亏损的。在某几次赌博中，赌场老板甚至有可能会连续亏损。但只要赌场老板心中明白一个道理，就不会被连续的几次亏损吓坏：自己之所以能赚钱，正是“盈亏同源”在其中起作用，49%的亏损，伴随着51%的盈利。

赌场老板喜欢亏损吗？当然不喜欢！

但如果他不明白“盈亏同源”这个道理，把赌场里的赌博机的程序调整一下，让自己赢的概率是100%，让赌客赢的概率是0。那么结局是什么呢？

结局就是：赌场老板一分钱都赚不到！

赌客每赌必输，一次都赢不了，也就不来你的赌场玩了，那么赌场老板自然也就没有收入了。

国家的彩票中心，也是类似于赌场老板的地位。发行彩票时，彩票中心也会给彩民返大奖。彩票中心难道不想把资金多留一些吗？当然想了。但是，彩票中心如果一分钱都不给彩民返还，那么也就一分钱都募集不到了。

“小小的驴儿，大大的劲儿；少吃草儿，多拉粪儿”（阅读时注意儿化音

）。这种美好理想做梦时想想是可以的，但清醒的时候，就别瞎想了。

2. 如何获得超越无风险收益的回报

大家都知道国债收益代表着无风险收益。假设一年期国债利率是4%，你买入一年期国债并持有到期，那么会必然获得4%的回报。国家用税收来做保障，你的投资不会有任何风险。

4%的回报在很多人眼里，实在是太低了。如果不是把钱借给国家，而是借给企业，那么你就会获得比国债收益更高的回报。中国工商银行如果发行债券，可能5%的利率就会有大量资金踊跃认购；一个小企业要借钱，可能要出到8%的利率才会有人把钱借给这个企业。

高出4%的收益部分，就是因为你承担了风险而获得的补偿。工商银行的信用比国家差点，但也算是比较高，你承担了一点点信用风险，所以获得了一点点额外的收益补偿。小企业的信用就差很多了，你把钱借给这样的企业，承担了较大的信用风险，所以获得了较大的收益补偿。

如果企业经营一切正常，到期支付本息，你就能获得约定的收益。万一企业破产了，你的利息和本金都会遭受到损失。可以看出，多出来“超额收益”部分，正是盈亏同源在其中起作用：正是由于承担了潜在的信用风险，才会获得超额收益。

同样的道理，股票与债券相比，无论是从收益的稳定性上，保本能力上还是价格的波动上，股票都有着更大的风险。因此，投资股票应该获得更大的收益补偿。事实上，从长期来看，投资股票的收益是高于债券的。高出的那部分收益，也是由于承担了更大的亏损的可能性，也是盈亏同源的表现。

3. 正确理解风险

关于理解风险，我在前面的文章里提到了很多次，可以参考：

做好资产配置（3）——理解收益与风险（上篇）；

做好资产配置（4）——理解收益与风险（中篇）；

做好资产配置（5）——理解收益与风险（下篇）；

其中理解收益与风险（下篇）给出了几种简易可行战胜90%基金经理的方法，在雪球的阅读量超过了140万次。

无论是国际投资大师巴菲特、霍华德马克斯，还是咱们国家的投资大师杨天南，他们都提到过：最主要的投资风险有两类，一类是本金永久损失的风险，另一类是回报不足的风险。

本金永久损失的风险

在学术界，一般把风险认为是资产价格的波动，用标准差来衡量。但投资大师们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波动是有正有负的，正向的波动反而能提高收益，怎么能算风险呢？所以，能有效区别账户市值的波动与本金永久损失，才能真正把风险理解好。

我在学好概率思维（2）——聊聊“收益、损失与波动”（https://xueqiu.com/9040391155/82696943）中提到过，真正的损失包括：

1）买入估值过高的股票，股票估值回归时造成损失。

2）由于企业基本面恶化而带来的股票价格下跌造成的损失。

3）交易产生的手续费和印花税。

4）通货膨胀造成的损失。

这些损失都属于本金的永久损失，是我们要尽量避免的。

回报不足的风险

亏损人人都不喜欢，但如果过度厌恶亏损，那么投资的品种就只能是无风险的国债或者极低风险的货币基金。这时就会面临另一种风险：回报不足。

假设投资者A只投资国债，获得了4%的年化回报；投资者B用我在做好资产配置（5）——理解收益与风险（下篇）（https://xueqiu.com/9040391155/81692526）中介绍的方法，获得了15%的年化回报。

当然，投资者A的账户是每年稳步增长的。而投资者B的15%的收益就没那么稳了，有可能某一年是40%，有可能第二年是-10%，但长期来看时间可以让波动互相抵消。

2位投资者各自坚持30年后，会是什么效果呢？

1.04^30=3.24

1.15^30=66.21

假设大家都有100万初始资金，投资者A30年后会有324万；投资者B30年后会有6621万！是投资者A的20多倍！

现在的100万还能在三线城市买套房子，30年后的324万，能不能买个厨房的面积都很难说。这就是回报不足的风险！

4. 找到“正和游戏”，坚定信心

回到最初的问题：看到自己的账户连续发生亏损，应该把账户清仓了吗？

要这个问题的答案，首先要问自己2个问题：

问题1：你是赌徒的身份，还是赌场老板的身份？（也就是说，你参与的是负和游戏还是正和游戏？）

问题2：你是如何理解风险的？

对于问题1：

如果你持仓是一只10天后到期，折价5%的封闭式基金，遇到大盘不好的情况，你的封闭式基金交易价格也有可能会下跌，甚至是连续下跌。但你参与的是盈利概率高于亏损概率的正和游戏，理解了盈亏同源的道理，你就会明白，你之所以能获得折价收益，就是因为市场有波动。你只要持续参与正和游戏，最终一定是获利的（但不保证每次都是获利的）。

如果你持有的是一只10天后确定要退市的股票，你看到股票绝对价格低，想博个反弹参与一下。这时你的坚持就没有意义了，因为你就是个赌徒，参与的是负和游戏，持续参与一定是亏损的（但不保证每次都是亏损的）。

对于问题2：

如果你能区分账户市值的波动和本金的永久损失，那么就可以对这种波动泰然处之。

贵州茅台的股票自上市以来涨幅超过百倍了，中间也经历过2次60%的跌幅。巴菲特的公司伯克希尔哈撒韦的股价现在是25万多美元一股，上市以来涨幅超过万倍了，但也不是只涨不跌，也在若干年中经历过股票价格的下跌。

如果实在接受不了账户市值向下波动，那么就只能投资国债或者货币型基金了。当然，这时候就没有波动的风险了，但会面临回报不足的风险。

5. 结束语

最后，编个赌场老板儿子的段子乐呵乐呵。

赌场老板挣了一辈子钱，临终前把儿子叫到床前说：“这个赌场就交给你了，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每年收钱就行了。但记住一点：你千万别进咱们的赌场，看赌客们赌博”。

老板儿子继承赌场后，心里还是痒痒的，我为啥就不能看看我的赌场到底是怎么赚钱的？他进入赌场，来到一个老虎机前，盯住一个赌客开始看。第一把，赌客赢了；第二把，赌客又赢了；第三把，赌客又赢了。

赌场老板儿子崩溃了：这么下去，我家的钱很快都被赌客赢光了。于是宣布：赌场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