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桥头散步，因为看手机，一不小心踩到一个圆乎乎的东西，一看，是柿子，被我踩成了一个柿饼，稀黄的一摊。我哎呀一声，站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卖柿子的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她的水果都铺在地上，因为路窄，有的差不多滚到路中间来了。
我忙说不好意思，老人说，不怪你不怪你。我问她，几块钱一斤？她摆摆手说，自己树上的，不值钱，做了个催我走的手势。我因为有事，就走了。
半个多小时后，我回来，看见老太太还在那里，地上还堆着没有卖完的柿子和橘子。这时候已经晚上8点多了，天上挂着月亮，冷冷清清的。她应该没有认出我，习惯性地向每一个过路的人吆喝，柿子橘子，3块5一斤，好吃不贵。
我在那儿站住了，我说，给我两斤柿子吧。她拿出一个白色的塑料袋递给我说，你自己选吧。我说，不用选，都差不多，你帮我装就是了。她说好勒，装好，用秤称了一下，说，8块。我正要扫码，她又说，剩下这些也不多，你都买去好不好？我便宜一点给你。
我犹豫了一下，她接着又说，我家里还有两个小孙子，他妈妈一个人在家，管不住。我问她住在哪里，她说，潭村。我去过那边，隔这里至少有七八里。我只好说，好吧，那你帮我都装上吧。老人很高兴，把那些柿子全部装进一个塑料袋里，用秤称了称，说，一共17块钱，你就给15块吧。我问，那些桔子是不是卖的？老人点点头说，是的。我说，也给我装上，卖给我吧。
老人可能感觉有些意外，她抬起头打量了我一下，突然认出我来，咧嘴笑说，那个酸，你买这么多回去吃不完，我给你两个吧，尝一尝，然后就往装柿子的袋子里塞了两个。
我说，不不，我就爱吃这种酸的，现在这个季节吃又新鲜，老人听我这么一说，很高兴地拿出一个袋子，把那些橘子装了进去，一边对我说，太谢谢你了。
一共21块8。老人说，你就给20块吧。老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感激。她抬起头来，我看见满脸的皱纹，那是一张写满沧桑和艰辛的脸。
我付了款，然后给她看了看。她说，20，你给错了，不是30。我说，没错，就是30，先前我还欠你一个柿子呢。说完，我拎着两大袋水果，转身就走了，我听到她在后面很大声地感叹说，哎呀，你这个人啊。
我的心里喜滋滋的，这些够我全家吃一个星期了，不过，肯定要看两天老婆的脸色，净买这些酸巴溜秋的地摊货。
走出不太远，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回头看，还是刚才那个老人。只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南瓜，追上我来。我好诧异，心想，这也太过了吧。老太太气喘吁吁的到了我面前，说，这个南瓜我懒得带回去了，你尝尝吧。她把南瓜放到我的脚边，转过身就走了。我怔了一下，喊，这个多少钱？她回了一下头，摇摇手说，自家种的，不要钱。
我看见老太太骑着一个小三轮车，向着我刚才过来的方向走啦。毕竟上了年纪，她骑车的动作显得有点笨拙，摇摇晃晃，一歪一扭的，消失在夜色里。这样，我的怀里又多了一个大大的南瓜。
我拎着抱着，气喘吁吁地往回走，心里头乐开了花。我这么顾家，买这么多东西，老婆肯定会表扬我的。这些酸橘子我回去就打成果汁，加点蜂蜜，味道肯定不会差，堵一堵老婆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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