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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镖神勇霸王花(民间故事)

乾隆年间,京城有家神威镖局,镖局掌门人叫黄三泰,江湖人称“黄飞镖”,他有三个儿子,个个武艺超群,有勇有谋,胆识过人,全是神威镖局的顶尖高手。镖局人精马壮,闻名江湖,南到云广边陲,北到草原大漠,如雷贯耳。

这天,神威镖局走进一位叫柳元光的四川人,此人年过六十,身穿官袍,在京从官十几年,如今要告老还乡,积蓄下几十箱的家财细软,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价值不菲。今天他是慕名而来,指名道姓要镖局掌门人“黄飞镖”亲自押镖护镖。然而,他来的不巧,由于神威镖局地处京城,客商云集,店铺林立,镖局生意应接不暇,就连平日坐阵镖局的掌门人黄三泰也披挂上阵,护镖未归。此时的神威镖局内宅外庭,显得空空档档,冷冷清清,在前庭,只有女掌门洪媚娘与管家黄二应付着镖局的一切事务。而对送上门的一宗大买卖,洪媚娘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而面带愁云。接,没有镖师;不接,有损镖行的信誉,洪媚娘一时左右为难。那个柳元光不知内情,见女掌门举棋不定,山羊胡一抖,出言不逊:“你们镖局赫赫有名,为何拒镖不接?哼,我看你们神威镖局是徒有虚名!”而对指责,洪媚娘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心里有点窝火,却无言以对。

“谁说我们镖局徒有虚名?你的镖我们接下了!”柳元光心中一喜,镖局到底是藏龙卧虎之地,听话听音,掷地有声,听这口气,这一定是位女中豪杰。谁知一见面,他马上大失所望,原来是两位弱不禁风的少女,哼,蚂蚁打哈欠,口气倒不小!

出来的是黄三泰的千金小姐,大的叫红英,已是一十有八的芳龄,小的叫凤英,年方二八,姐妹俩红袄绿裤,紧身束腰,倒也英姿勃勃。

“你们,也能护镖?”柳元光先是一楞,继而抚须大笑,“哈哈哈,二位小姐,要论琴棋书画,你们也许精通一二,可是这舞刀弄棒的差事,岂是你们干的?”

“没有金钢钻,怎揽瓷器活?在我们神威镖局,丁是丁,卯是卯,从来没有戏言。”“对,我们黄家就连烧火丫头也不是孬种!”这个姓柳的四川人如此轻薄小觑黄家镖局,早把一对姐妹气得杏眼圆睁,柳眉直颤。

红英、凤英的诤诤之言马上让洪媚娘喜上眉梢:好,说的好!不亏是将门虎女!

其实,她也不想放弃这笔到手的生意,只是舍不得放这双女儿去涉足江湖。看到柳元光心存狐疑,犹豫不定,洪媚娘把手一挥,管家黄二端来了纸笔砚墨,“唰唰唰”一阵龙飞凤舞,就写好了两份文书契约,洪媚娘豪爽地把手一扬:“此次出镖,客官尽管放心,二女虽非武林高手,却也有降龙擒魔之技,有她们护送,定会万无一失,如若遭劫,我们神威镖局倾家荡产也会赔偿你的损失。”

女掌门言之凿凿,两姐妹摩拳擦掌,一纸文约在手,柳元光总算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再无二话。

第二天,八辆镖车插着“神威镖局”的三角旗,浩浩荡荡从京城起程,带着老少家眷的柳元光也随镖而行,另外他还带着八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护卫左右。柳元光见姐妹二人一身戎装,紧身束衣,各骑一匹红鬃马,倒也显得英姿飒爽。只是发现两姐妹手中一无刀枪,二无剑棒,手无寸铁之躯缘何会“降龙擒魔”?他有点按捺不住,停住车问红英:“小姐,请问你用何兵器?是刀剑,还是枪棒?”红英戏谑地眨眨眼,芜尔一笑:“不用。”他又问凤英:“那你赤手空拳,一定使得是暗器,是飞镖还是袖箭?”凤英嫌他问得烦,粉脸一板,嘴里嘣出两个字:“不用!”

一件兵器也没有,怎么护镖?柳元光的心猛地往下“咯噔”一沉:这女掌门是不是吹的有点夸张离奇?

红英与凤英押着镖车夜宿晓行,一路上倒也风平浪静,平平安安。这一日,镖车踏上解州地界,一出解洲,是一片莽莽苍苍的林海,行至黄昏,前面就到了有名的黑风岭。黑风岭远离解州城,天高皇帝远,历来是一个虎狼盗贼出没之地。这里乱石纵横,灌木丛生,迷蒙灰暗的山岭两侧现出一股阴森之气。眼看暮色深沉,夕阳西坠,她们紧摧镖车,策马扬鞭,刚刚抵达黑风岭下,忽然,前面尘烟滚滚,马蹄得得,一彪人马迎面而来,挡住了去路。

只见为首的一个黑大汉虎背熊腰,身似铁塔,满面杀气,这就是黑风岭上方圆小有名气的“黑金钢”郑黑魁,他在此聚着一帮亡命之徒,专干拦路打劫的勾当,过路客商提起黑风岭上的黑金钢,无不咬牙切齿。只见他威风凛凛把大刀一扬,大喝一声:“黑金钢在此,想活命的,快把镖车丢下,绕你们不死!”

坐在车里的柳元光心里蓦地一惊,从帘缝隙里向外一揪,双眼一黑:完了,遇上这些杀人如麻的强盗,只凭几个兵丁,两个少女,哪是他们的对手?外面刀光剑影,杀气重重,车里家眷老少哆哆索索,慌作一团。

凤英从小脾性火爆,见是强盗挡道,一股无名火“腾腾”直撞脑门,早已单枪匹马,向前冲去。姐姐红英见状策马追上,怕有闪失,忙拦在她的马前:“小妹,咱们先礼后兵,不得擅自出手。”说着,她面色坦然,面对乌脸铁塔黑金钢,在马上双手一拱:“这位好汉,我们是京城神威镖局黄三泰之女,路过此地,望各位行个方便,放镖车过去。”

黑金钢见是俩个相貌冷艳,楚楚动人的女子,心里不觉一怔,接着就“哈哈哈”,一阵仰天大笑,“哪里蹦出的黄毛丫头,竟敢冒充黄飞镖的千金!黄飞镖天下闻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黄家的三个公子押镖到此,俺还拱手相送。你们,嘿嘿,想过黑风岭,”说着,他把大刀片子“唰喇喇”一抖,昂着头,骄横地说:“就怕此刀不让!”

“慢!大哥,杀鸡蔫用牛刀?这两位小姐天姿国色,俊俏美艳,正好擒来给大哥做压塞夫人。”与黑金钢并驾齐驱的是他的结拜弟兄“小金钢”,此人须髯满面,鹞眼圆翻,长得也是一付高大威猛的身材。小金钢见是俩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押镖,哪里把她们放在眼里,使着一杆长枪,“呀呀”怪叫着向姐妹俩冲来。

强盗口出狂言,飞扬跋扈,气得凤英钢牙紧咬,柳眉倒竖,只等姐姐红英一声令下,她就冲上前去。那却红英不急不燥,从容不迫,只见她微微一笑,抬手一扬,一道寒光划过,一把飞镖不偏不倚正中小金钢的咽喉,气势汹汹的小金钢“扑嗵”一声,一头从马上栽下。这个小金钢原以为是瓮中捉鳖,手到擒来,没想到还未交手就中了勾命飞镖。

眨眼之间,小金钢咽喉中镖,一命呜呼。把个黑金钢气得“哇哇”大叫,额头上青筋“嘣嘣”直跳,两眼闪着骇人的凶光,大吼一声,飞马上前找红英拼命,为小金钢报仇。红英“嘿嘿”一声冷笑,一个鹞子翻身,从马上凌空飞起,左右开弓,“唰唰”两支飞镖疾如闪电射向黑金钢。黑金钢纵马扬刀迎头而来,哪里能躲得掉红英的夺命飞镖,只见黑金钢的两只耳朵“噗噗”从两侧飞落而下,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赶快勒马挂刀,双手一摸耳朵,只摸到一对血窟隆,两只耳朵早已不翼而飞,他马上大惊失色,脸色惨变,心里暗忖:这丫头功夫好生了得,削他双耳是对他手下留情,故意放他一条生路。黑金钢不禁惊出一身冷汗,自知不是对手,羞愧满面,掉转马头,领着一帮喽罗,狼狈而退。

柳元光原以为此次落难黑风岭,定会在劫难逃,谁想到那强盗头子黑金钢竟也被黄红英的夺命飞镖削掉两只耳朵,直把个柳元光惊呀得瞠目结舌。亲眼目睹黄家飞镖的神威,他不由得暗自称奇。

走过黑风岭,一连五六日,白天赶路,夜晚住宿,倒也相安无事。这一日,红英与凤英押着镖车来到河南境内的蟠龙镇,挑了一家“鸿门”客栈停车歇息。客栈的掌柜叫乔九公,虽说长的獐头鼠目,对待住店的客商却倍加热心殷勤。这家客栈院门结固,高墙丈二,两进院落,为了安全起见,红英指挥着马夫兵丁把镖车上的贵重箱柜全搬进了后院的厢房,她与凤英亲自护守,夜里柳元光还在外面分外加派了自已的家丁巡查。

夜近三更,昏昏入睡的红英忽然听到似树叶飘然坠地的声音,“不好,有动静!”她一跃而起,轻声对凤英说:“你在房里守着别动,我去外面查看一番。”她蹑手蹑脚走出厢房,只见外面夜色蒙蒙,黑咕隆咚,她定下眼来,四外观望,猛然看到墙头上一个人影一闪,她飞步移到墙下,“唰”地抖开腰间的软剑,纵身一跃,向那黑影剌去,不料那黑影“吱溜”一下飞到墙外。她正要施展轻功跃上去看个明白,忽听墙那边“攸”的一声,一条黑影飞墙而过,她一抖软剑向前扑去,哪知那黑影哼都未哼一声,“噗嗵”一声摔在地上。她心里纳闷:飞贼轻功如此之高,丈二高墙如履平地,怎么摔在地上没有动静?她十分小心摸上前去,借着剑光仔细一瞧,原来从天而降的是一具尸体,脖子上血迹斑斑,啊,这不是外面巡夜的兵丁吗?她大吃一惊:不好,有人夺镖!他们使的是声东击西的调虎离山之计。

再说凤英这边,姐姐红英一走,她就翻身下床,吊起了窗户,点着了油灯,一个人坐在窗前的桌子旁,一边吃宵夜,一边饮茶水,看上去颇为逍遥自在。一会儿,只听房脊上“沙沙”作响,凤英杏眼微觑,眼睛盯着窗外。忽然,房檐上一把飞刀闪着寒光向凤英飞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凤英眉毛一挑,右手一扬,向着亮光弹出一颗小球,只听“当啷”一声火花四溅,飞刀与小球互相撞在一起跌落在地。凤英随即“噗”吹灭油灯,“叭叭”向窗外弹出两颗小球,廓檐下两个倒挂金钩的蒙面人猝不及防,“噗嗵”、“噗嗵”摔在地上,中弹而亡。房上的蒙面人不明就里,又有两个家伙“嗵嗵”从上面飞身而下,身子还未站稳,额头上已“噗噗”中了两弹,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闷声倒地。

红英返回这边,只见房顶上已是黑影绰绰,寒光闪闪。果然是夺镖的强盗!她一个“旱地拨葱”,身似飞燕,纵身跃上房顶,那些蒙面人见她孤身一人,“哗啦”一下把她围在中间,一个个杀气腾腾,挥舞着刀剑向她剌来。

一霎时,房顶上刀光剑影,脚底下瓦片乱飞。红英一人腾挪跳蹿,面无俱色,一把软剑舞得风雨不露,只见她动若游蛇,快似闪电,剑剑如狂风疾雨,如一团旋转的光球,只见剑光,不见人影。正在蒙面人眼花缭乱之际,红英已跳出圈外,挥手“呼呼”两剑剌去,两个蒙面人像喝醉了酒,兵器一丢,向前扑地而倒,如两截木桩一般,骨碌碌滚了下去。剩下的四个蒙面人贼心不死,气得哇哇大叫,踢得瓦片横飞,又厮杀上来。这时,红英佯装失手,脚下一滑,跌倒在地,一个蒙面人乘机“呼”的冲上前来,寒光一闪,一个饿虎扑鹰持剑向她的喉咙剌来。红英一个“金蟒翻身”,躲过一击,那个蒙面人一剑扑空,正待回身,红英乘机在他的后肩“叭叭”两下,点了他的穴道,来了个生擒活捉。

另外三个蒙面人见大势已去,脚底擦油,转身就要溜之大吉。这时,凤英也跃上房顶来助战,她噔噔噔追前几步,大喊一声:“强盗,哪里走?”说着,“嗖嗖嗖”三颗铁球脱手而出,眨眼之间,几声凄惨的嚎叫,三个蒙面人噼里叭啦滚下房顶,命丧黄泉。

此时,柳元光已带兵丁守护在堆放箱柜的客房,姐妹俩把被擒的蒙面人押回房间,两个兵丁上前将蒙面人绑了个结结实实。凤英上前“哗”一把撕下他的面纱,一见这个面孔,众人全都大吃一惊,蒙面人竟是鸿门客栈的掌柜乔九公。原来,这个乔掌柜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明着是客栈的掌柜,暗里却干着图财害命的勾当,这次见神威镖局的镖队住进客栈,早起贪婪之意,于是,勾结外面的强盗,星夜夺镖,谁知却落了个九死一伤。乔掌柜虽说被梆,却贼眼骨碌,东揪西望,凤英一看来了气,抢过一个兵丁的大刀,一下子对准他的脑袋,乔九公吓得身子一抖,连喊“绕命”,“噔噔噔”退后几步,“扑嗵”一声单腿跪倒,一耸肩膀一低头,只听“嘎巴”一声响起,眨眼间从他的脑后“嗖嗖”飞出两支暗箭,一支飞向红英的头部,一支飞向凤英的心窝。

红英见乔掌柜连连后退,早知这家伙要发暗器,她飞起一脚踢向一把椅子,只听“嚓嚓”两声,两只暗箭分上下一齐钉在金漆镂花的红木椅背上。凤英见这个家伙不见棺材不掉泪,死到临头还如此猖狂,“叭”的弹出一颗小球,乔掌柜一声惨叫,眼珠暴凸,曲蜷着身子挣扎了两下,白眼一翻,蹬腿了。

鸿门客栈,黄家二女大显神威,夺镖强盗,无一漏网。从此,黄家姐妹名扬江湖,被人们称作姐妹“霸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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