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姑父表弟，骗奸表妹，他是十足十的杀亲恶魔——2001年溧阳竹篑“8.19”杀人分尸案侦破纪实

水井命案

 

2001年8月19日傍晚,溧阳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周和福正在一个案件现场听取案情汇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会场平静的气氛:“什么?什么?再说一遍?电话那头是竹箦派出所所长汤伟民的急切声音:晚饭前后,竹箦镇上庄村一村民家的水井里发现一个人的头颅。

 

大队长周和福、副大队长张德福立即提着包,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下楼,火速赶往现场,一边用手机向溧阳市公安局李立建局长汇报,又指令刑警大队全体民警紧急集合,以最快速度赶赴案发现场。

 

到现场,侦技人员组织人员将井水抽干,结果只捞出了一个女人头,其他什么也没发现。于是侦查员找来了围观的村民进行辨认,确定死者为租住本村周某家房内的山东人潘国玲,刑侦人员立即对死者住地进行勘查,发现屋内有清除血迹的痕迹,断定此为杀人第一现场,死者的躯干和四肢部分在哪里?

刑侦人员首先对房屋四周进行了搜寻,发现门前右侧和屋后化粪池旁有焚烧痕迹,干警们不顾炎热和恶臭,从化粪池内打捞出一只蛇皮袋,发现了死者的躯干。技侦人员立即将已发现的部分尸块送到市殡仪馆,进行解剖检验,很快认定这是一起杀人焚尸分尸抛尸案。

 

山重水复

 

死者为什么遭此厄运?潘国玲的四肢在何处?凶手是谁?疑问就像一团又一团的谜雾。

 

李立建局长当天夜里紧急召开案情分析会,并迅速成立了专案组,进行周密部署,干警们围绕一系列疑点随即开展了紧张的侦查。

 

经过广泛调查,去年12月,死者潘国玲和一个叫赵明世的山东男子以夫妻名义租住村民周庆桃的老屋,平时从事蒸馒头、炸馓子之类的面食买卖。今年5月,潘国玲突然失踪。走访中有村民反映,曾经好长一段时间不见的潘国玲曾在8月4号露过面,后来又不见了。据竹箦派出所掌握的情况,5月份以后,潘国玲已嫁给句容一个姓马的人,打电话到马某家,证实潘国玲于8月4日离家,事先她与丈夫讲明到竹箦陆笪,并约定第二天回来。

 

8月5日下午,马某曾接连五次打赵明世的手机,赵一直未接,后回答说:“潘国玲回山东老家治病去了”,从此马、潘夫妻失去联系。直到今年8月初,马某还以妻子失踪为名向句容警方报了案。

 

村民们又反映:8月5日凌晨,赵明世曾到陆笪卫生院包过手,向医院了解得知,赵的右手四个手指有伤及骨头的严重刀伤,有人问他原因,他回答说和老婆打架,老婆刀插我,夺刀时被刀划伤的；而对另一个村民则回答说是骑摩托车摔伤的。前后两种矛盾的回答证明赵明世有重大嫌疑,而此时的赵明世已被关在山东苍山县看守所里了。

 

事情追溯到8月6日,赵明世向房东退房,打了行李包裹后住在陆笪一家茶馆里,今年4月,竹箦派出所为两起盗窃香烟和现金案在茶馆、浴室、饭店等公共场所布控,8月7日上午接到举报,发现一村民在馆里卖香烟,民警们迅速赶往茶馆,卖香烟的村民交代是山东人小赵给他的。此时,赵明世已经听到刚要离开茶馆出逃,被竹箦派出所干警逮了个正着。经审查,赵明世交代了在陆笪周庆俊开的小店内,采用扳窗枝等手段,入室盗窃南京、一品梅等香200余条,总价值1万余元的经过。

 

竹箦派出所的干警上网一查,原来赵明世竟是山东苍山县2001年1.14杀人案”的网上逃犯,一联系,山东警方兴奋不已,在电话中连声对溧阳警方表示感谢,并派人于8月12日赶到溧阳,把赵明世押了回去。现在的赵明世在山东,他为什么要杀死表妹潘国玲?潘国玲的四肢在何处?一系列的疑团一时间还难以解开。

 

移师山东

 

李立建局长要求干警们连续作战,一定要把案情弄个水落石出。为此决定由狄国平副局长带队前往山东苍山,临行前李局长要求:要有侦察意识、案件意识,通过审讯,弄清赵明世身上所有犯罪事实,同时要有配合意识,和山东警方协调好,一定要把杀人嫌疑犯赵明世尽快安全押回溧阳进行审讯。与此同时,侦查人员继续寻找受害人的四肢、凶手的作案凶器,为千里之外的审讯提供强有力支持。

 

8月21日中午12点30分,狄国平、张德福和常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精兵强将一行6人,不顾连日破案的疲劳直奔山东苍山。

 

苍山县,位于沂蒙山区,属于一个偏僻不发达地区,全县至今没有一个宾馆,食宿条件非常艰苦。侦查员当天夜里到达后就和当地警方取得联系,连夜对杀人嫌疑犯赵明世进行突击审讯,赵明世对常州警方从天而降感到惊异,另一方面又抱着侥幸心理,要么死活不开口,要么百般抵赖,审讯人员和赵明世比智力、比毅力,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只吐出“我干了她”四个字,而后却对分尸后的头和四肢扔在何处拒不开口,干警们和狡猾而又顽固的杀人嫌疑犯继续斗智斗勇,一面用政策和法律攻心,一面加大审讯力度,不断变换审讯角度,不断挖掘审讯深度,终于撬开了他的嘴,迫使他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鉴于赵明世大部分作案地点在溧阳,山东警方于8月24日将赵明世移交溧阳警方带回审讯。

 

拨云见日

 

赵明世,山东苍山县贾庄乡人,32岁,1999年至2000年曾在溧阳市前马镇一个窑厂打过工。赵明世的姑父潘广亮也是一个前后两次劳改共15年的刑满释放人员,潘广亮对赵明世的姑妈赵红芳一直不好,经常虐待和殴打她,潘广亮的儿子失踪已9年,至今不知下落。

 

去年8月,赵红芳被潘广亮打骂后一气喝农药自被医院抢救过来,探亲回家的赵明世知道后就经常到医院看望姑妈,其间背着自己的老婆和看护姑妈的表妹潘国玲产生了感情,两人很快坠入爱河,并发生性关系。

2000年底,外出打工的赵明世回家以看望姑妈为名与潘国玲约会,得知姑父潘广亮几次强奸潘国玲。

 

父亲强奸亲生女儿!强奸的还是自己的心上人!这使得赵明世怒火中烧,2001年1月14日,赵明世借酒劲潜入姑父家，正碰在家中挂盐水的潘广亮，于是便用铁榔头将其活活砸死,而后回县城带着表妹潘国玲逃之夭夭。在亡命期间,两人先后到安徽五河、常州、句容打工谋生。在句容打工期间,赵明世曾因盗窃被句容警方行政拘留15天。当时赵明世用的是“方瑞国”的化名,由于被句容警方拘留过,赵明世害怕被查出是网上逃犯,便于2001年9月带着表妹潘国玲来到溧阳竹箦镇,靠做点馒头之类的小面食生意维持生计。

一开始赵明世怕露出什么破绽,表现还算安稳,时间一长,他那颗不安份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他嫌做馒头钱来得又慢又少，便与潘国玲两次预谋抢劫婴儿到外地去卖,可惜均未得手,其中一次被人发现后追赶,赵明世挥刀威胁，两人最终得以逃命。回到家,赵明世担心作案时可能被人认出,与潘国玲又到了陆笪,租住了村民周某原来的旧房子,仍然做点小面食维持生活。

 

今年5月3日,潘国玲突然不知去向,此时赵明又气又怕,气的是表妹背叛了他,而且临走还卷走了他几次盗窃作案留下来的3万多元现金,怕的是表妹告发他。赵明世在度过了惶恐不安的两个月后，于7月26日又偷偷潜回老家,从已另嫁他人的姑妈嘴里知道表妹潘国玲已经与江苏句容的马某某结婚,并告诉了马某某的手机号码。8月1日,赵明世按照姑妈提供的线索赶到句容找到了潘国玲的新家,住了一晚上后,赵明世第二天一早赶回了陆笪自己的租住处。8月4日,潘国玲与丈夫说好到陆笪看看表哥,第二天一定回来。

 

当天,潘国玲与赵明世在溧阳城里见了面,而后下午冒雨回到了陆笪。晚饭后,赵明世准备了杀猪刀,将潘残忍杀害,将潘国玲的四肢砍下装在蛇皮袋里,扔到离租住地一里多路的一个水塘里,回来后又将死者的头扔到村上的水井里。回家后又用蛇皮袋装了她未烧完的的躯干,扔进了房后的化粪池并用盖板盖了起来,然后又把一些可能作为证据的潘国玲的雨伞、挎包等遗物放在门前焚烧。当天上午,他向房东退了房,并把盗窃来还没有来得及销赃的财物全部卖掉，而剩下来的几十条香烟送给与他较好的邻居,请他帮忙赶快卖掉,然后自己打好行李包裹,住到了一个开茶馆的熟人家里,准备拿到卖香烟的钱就立即离开溧阳,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罪孽深重

 

“8.19”案件虽然已经破获,但专案组民警发现赵明世心事重重,似乎还有隐情,于是专案民警与监管部门密切联系,布置与赵明世同监室的在押人员进行秘密的狱内侦查。几天后,监管部门给专案组带来新的消息，赵向同监室的人员透露:曾于1991年、1995在原籍杀死两人。专案民警顿觉兴奋,证明当初的推断无误,于是立即提审赵明世。经审查:赵明世曾于1990年元旦前后,因琐事被村治保主任赵学是非法拘禁十余天,一直蓄谋报复,1991年底他串通堂侄赵学强，携带自制土枪潜入治保主任赵学是家中,对赵学是连打四枪将其杀死；又于1995年5月中旬,因琐事将年仅15岁的表弟潘满意骗至村上坟地里用绳子勒死。

 

杀人恶魔在干完这一切以后,还堂而皇之地打起表妹的注意。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溧阳翻船。更没有想到的是:溧阳警方会千里追踪,从他身上深挖了2起杀人案、2起抢劫案、14起盗窃案。他,必将受到公正而严厉的审判!

 

尾声

 

竹箦“8.19”杀人焚尸分尸抛尸案的侦破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掩卷深思,笔者的心情十分沉重:若潘国玲挺身出来告发强奸自己的父亲,倘若后来能举报杀害自己父亲的表哥,自己的结局会如此悲惨吗？亲情隐瞒了残忍,对法律的无知断送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倘若村民们对外来人员的异常情况能及时和公安部门联系,赵明世还能在屡屡作案得手吗?如今,这个件的侦破虽然已经结束,但带给人们的思考、启示仍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