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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招迭出的防御高手

在美国新墨西哥州一个干燥又广阔开放的野外,一只饥饿的蜥蜴突然发现了一只鲜艳的、毛茸茸的昆虫正在窜过沙土,蜥蜴暗自欣喜,认为自己可以饱餐一顿,于是跑过去轻而易举地抓住了昆虫,可当它将这只虫子放入嘴中时,却发现这食物实在是无法下咽。而就在这时,昆虫开始吱吱地尖叫,它的刺不停地扎在蜥蜴的嘴里。这只运气不好的蜥蜴惊慌不已,最后不得不将这只昆虫吐出来。

脱离“虎口”的昆虫竟然毫发无伤,它还在吱吱叫个不停。而可怜的蜥蜴不仅饥肠辘辘,还在嘴里留下了创伤和满口怪味。

这个“坚硬的”昆虫就是雌性丝绒蚁。这些雌性丝绒蚁拥有一个强大的防御系统——“军火库”,无论是它们的雄性伙伴,还是任何其它动物都无法比拟的。


鲜亮的警戒色吓阻捕食者

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这种奇特的动物。丝绒蚁的名字中虽然有“蚁”字,但不要顾名思义,它并不是所谓的蚂蚁,而是一种蜂类,体积和常见的蜜蜂差不多大。因雌性丝绒蚁与大蚂蚁相像而得此名,也就是说它们看起来就像是多毛的蚂蚁,它们身披浓密柔软的毛外衣,色彩也是丰富多样:黄色、橙色、红色、白色或黑色。

令人惊讶的是,雄性丝绒蚁却没有这些艳丽的外衣,它们相貌平平,毫不起眼。为什么雌性如此花枝招展呢?难道也是像人类一样,用来吸引异性吗?

相比于雄性而言,雌性丝绒蚁没有翅膀,这是一个明显的劣势:当面对捕食者时,它们不能像雄性那样只要简简单单地挥动翅膀,就可以逃离危机。

那没有翅膀的雌性长得还如此显眼,岂不是更容易招来捕食者?但这正是雌性丝绒蚁的聪明之处,它们那明晃晃的颜色实际上是警告色,警告捕食者远离它们——就像黄蜂用鲜艳的颜色警告捕食者,一旦碰它,它会毫不留情、狠毒地蜇下去;或者类比于颜色艳丽多彩的蘑菇,通常具有剧毒。

雌性丝绒蚁的警戒色,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新层次。不同种类的丝绒蚁进化到了能够相互模仿,与其它的丝绒蚁物种相似,这些孤独的生物就能找到团结的力量。比方说,“天真的”捕食者在遭遇捕食难关后,会记住模仿体色,以后可能就会避免“碰”它们。所以这样的相同信号,使不同丝绒蚁种类都能确保自己都分享了这份保护。

在美国北部的雌性丝绒蚁中,颜色模仿是非常普遍的。比如,研究人员在炎热的沙漠中常发现的丝绒蚁为银白色、毛绒绒的,而在美国落基山脉以东,则变为棕红色且无绒毛。乍一看,沙漠中的雌性丝绒蚁似乎长得都一样,但细细观察就能知道它们并非为同一种类。

这种颜色的信号只是雌性丝绒蚁“军火库”的小菜,丝绒蚁这个“军火专家”,还能将音频和化学信号相结合,以威慑捕食者。

恼人的噪音和骗人的信息素

雌性丝绒蚁会通过移动腹部的不同部位,运动摩擦产生吱吱的刺耳噪音,警告仍在不远处的捕食者。当然,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丝绒蚁还是会被捕食者吃到嘴巴里,但这时它们也可以鸣叫。对捕食者来说,丝绒蚁发出的声音,感觉就像是一个小型的电钻在嘴巴里“吱吱吱吱吱吱”,这种感觉非常闹心和不舒服,因此捕食者就张开嘴放松一下,丝绒蚁就借此机会成功逃脱。

除了刺耳的尖叫之外,雌性丝绒蚁还可以通过释放气味威慑捕食者。它们有发达的腺体,能分泌“异种利己信息素”,这是一种化学物质,能操纵其它生物的行为。

以丝绒蚁为食的捕食者主要包括:蚂蚁、蜘蛛、螳螂、蜥蜴、鸟类和沙土鼠。举个例子,如果雌性丝绒蚁路上遇到蚂蚁,它们就会分泌一种酮类物质,而这些酮类物质被称作报警信息素,蚂蚁中的工蚁嗅到这种气味就会立刻警惕起来,绕开前行路段。雌性丝绒蚁就此躲过一劫。

强大的肌肉和外壳

丝绒蚁的肌肉也格外强壮,这些肌肉在有翅膀的雄性身上,是用来控制飞行的,而在雌性中,则使腿更加强壮,利于蹦跳。当遭受几只红火蚁的围攻时,雌性丝绒蚁会用自己强壮有力的腿迅速蹬开红火蚁,并弹跳着快速逃离。

你可能会认为像蜥蜴一样更大的动物,可以很容易一口咬碎它们,但丝绒蚁实在是太结实了。丝绒蚁有坚硬、光滑、圆形的外壳,据计算,成功咬碎丝绒蚁的力度,是咬碎蜜蜂工蜂所需力度的11倍左右,是咬碎锹甲虫所需力度的2倍左右。可见,没有一个足够坚硬的咀嚼器,是吃不了这种昆虫的。

另一方面,丝绒蚁那坚韧的外壳,也使得蜘蛛等捕食者无法向它的身体注射毒液,从而逃脱蜘蛛的捕杀。

高度疼痛的“毒刺”

丝绒蚁不但能够逃脱捕食者的毒刺,它自己也有“毒刺”,不过只有雌性丝绒蚁有,因为这种“毒刺”是一种改进的产卵器,具有高度的灵活性。

一只雌性丝绒蚁叮咬所产生的毒液只有轻微的毒性,相比于胡蜂、火红蚁、蜜蜂等其它带毒动物,丝绒蚁的毒液可以说是化学活性最低的毒液,基本上无害。但是它们的刺却非常令人痛苦,就如同用镊子拔脚趾甲一样。2015年,美国亚利桑那州西南生物研究所的昆虫学家贾斯廷·施密特曾创立了施密特叮咬疼痛指数——人被各种昆虫叮咬时的相对痛苦指数(施密特因此而获得2015年搞笑诺贝尔奖)。他根据自己被各种昆虫蜇后的感觉,认为昆虫叮咬的疼痛可以分成1到4等级,其中4是最痛苦的。施密特将雌性丝绒蚁带来的疼痛评在2~3之间,描述这种疼痛为强烈的、会变化的,并能持续5~30分钟。

没有刺的雄性丝绒蚁也会蜇人,如果你抓住雄性丝绒蚁,它们会积极地用生殖器的尖锐部分捅你,感觉像一根小针扎在手指上。被“假刺”蜇到不会太痛,但在你不经意的情况下,还是会吓你一跳的。这足以欺骗捕食者,可能会让捕食者放开它们。

寄生之路上需步步设防

此外,雌性丝绒蚁在产卵时也进化出了保护自己的方法。它们没有养育后代宝宝的巢穴,而是把宝宝“寄居”到别人巢穴里。交配后,雌性丝绒蚁独自出发去寻找黄蜂或蜜蜂的封闭地下巢穴,黄蜂或蜜蜂等昆虫会将自己的后代幼虫以及一些食物封在洞穴里,然后永远不会再回来了。雌性丝绒蚁会溜进洞穴,捅破前主人留下的巢,将自己的卵产在里面。

当丝绒蚁幼虫孵化时,会以前主人的后代幼虫为食,咀嚼它们的内脏,然后在巢内化成蛹,完全长大成丝绒蚁成虫。

这种“寄生”的生活方式看似简单,其实路上危险重重。找到有条件的寄主是非常困难的,要花很长的时间,寄主的巢穴通常是分散开来的,如果某种动物花费数百小时暴露在外面,或许有数百个捕食者垂涎的眼睛盯着它,把它当成美味可口的晚餐……所以得有足够强悍的防御,动物才能完成这一自然使命。

对于丝绒蚁为什么会拥有如此之多的防御怪招,研究者认为,丝绒蚁面对着众多的捕食者,不同捕食者要使用不同的策略,因此不得不发展一系列的防御措施。

如今,大多数捕食者的目标是更容易获得的对象。进化使丝绒蚁获得了这么多防御武器,因此很少有动物能吃下它们。

尽管研究人员对雌性丝绒蚁的防御能力已经有了很深入的研究,但还有一个最明显的问题还未得到解决,就是为什么它们身上要长这么多绒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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