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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

《老屋》

作者:云泪

   “吱嘎——吱嘎”

    我托着沉重的步伐,推开老家厢房的门。当我跨进门槛的一刹那,一种熟悉且久违的感觉涌贯全身,使我艰于呼吸。我缓缓地走着,直至床边,随即坐在床沿上。虽只三四米距离,我却像是走了三四年。

     看着屋里的一砖一瓦,一窗一门,一木一物,无不令我思绪万千,无不令我倍感温馨。身体开始下陷,我被卷入回忆的漩涡。

      听祖父讲当年祖母嫁过来时,原先的房子失火烧尽了,现在的这座房屋是祖父找人帮忙重建的。虽当时钱财不富余,但也未建得潦草,亦有许多点缀之处(因为我的祖父是一位木匠,对房子的建造有自己的设计与对其美感的呈现有一定的想法)如桃屋前额就有用白石灰涂抹,再画上牡丹花、西瓜、杜鹃或是画眉的图案,还在旁边写了“富贵”、“阖家幸福”之类的几个大字。左右两边各有一厢房,整体呈合抱之势。

      而我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儿时与堂弟一起睡觉的那个厢房,里面可以说是极其简陋的。有一个衣柜,身上的红漆已变得暗淡无色彩;一张柜子,上面覆着一张深黑色牛仔布,也放着我俩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还有张木床,最下面铺着竹条和稻草(长辈们说那样的话在冬天会更暖和)床底下放着祖父做木工活的工具,我们有时也会好奇的拿出看看,捣鼓捣鼓。

      这间屋子虽是简陋,我却与它产生了复杂的情感。它像一个永不言语的人,可它却装录着我童年的美好时光。

      儿时的趣事不胜枚举,而记忆最深刻的便是在冬日过年那天,仿若在为老屋梳妆打扮。庭院和每一间屋子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像是在为它整洁面容;贴上的朱红色对联好似女子在“对镜贴花黄”,在一切的迎新送旧活动中,老屋也增添了几分生气。

      傍晚时分,大人们总爱聚在主室内,看的看春晚,话的话家常,打的打牌,炉火的暖气和欢声笑语相撞相融,自是一片热闹天地。

       而我们小孩子也会开辟一片属于我们自己的欢乐天地。

      那时我们便常邀同村的友伴来我们家玩捉迷藏。这可不同于一般的捉迷藏,而是在一间黑屋子里进行的游戏,首选地址总在我睡觉的那间厢房。

      藏的人拿着手电筒在屋子里寻找最佳躲藏地点:有的躲在衣柜里,有的藏在床底下,有的躲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全身,有的藏在柜子里,更有甚者躲在衣柜顶上。

      有时候我还挺“贼”的——躲在门旁,等找的那个人进来时,我便悄悄的溜出去看电视嗑瓜子,等他们结束后我便得意洋洋的走出,向他们诉说我的高明(但是后来这般行为被他们定为犯规,扼杀了我的高明)。

     找的人也是状况百出,黑黢黢的屋子里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只能缓步挪移,有时还会磕碰到什么东西。

      如是我找的话,我便会故意说些好笑的话或是假装碰到了什么东西而发出搞怪声去惹他们笑,那么我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他们了(这招屡试不爽,百试百灵)而他们也有自己的小妙招——就是细听声音。也不知为什么,藏的人有时会无缘无故的笑,这便暴露了其位置。

     虽空间不大,总是在那么几个地方藏着,但我们却不觉多次后便感索然无味了。总是不厌其烦的玩着,直至疲累,友伴们便各自回家。我们亦倒头便睡,不知东方之既白。

      还记得有时候我和堂弟会佯装困乏了便去睡觉,手里却拿着台小型放映机。回到厢房后便立刻把门栓别上,随即把它放在我俩自己做的小台格上看电视。我们经常看的就是僵尸片(他比我要大胆些,虽然怕,但就是忍不住看)冬夜凛寒,冷风嗖飒,有时看着看着的后门便被风扯开了,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吓得我俩失魂落魄,抱头鼠窜。冷静下来后我俩便各自支使彼此去关门,但谁都无动于衷,最后也不知何时睡着了。

      翌日起床时常常会看见门已被关上。

老屋的院子里还有一棵柿子树,虽茁壮高大却一直不结果,也不知是何缘故。

     一棵不结果的柿子树,一座房屋。树陪着屋,屋伴着树。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树会被砍掉,屋会一直站着吧。站着等待,等待自己被拆得零碎,等待化为一堆灰烬。

     当初春的第一缕阳光刺破暮冬的黑暗时,河流解开了冰冻的大衣,大地也脱去了雪白的外套和枯黄的内衫,穿上了青绿的外衣。阳光也变得更加活泼与调皮,一出来便四处乱窜。有的在树上躺着歇息,仿若很疲乏;有的穿透水面,像探照灯一样搜览着水底世界;有的溜进人家户的窗棂,嬉笑着,摸摸睡觉人的鼻尖;还有的穿射花木上的清露,彩光斑斓,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骊珠。

      老屋背后的山峰直插云天,云雾缭绕,仿佛戴着一条白色的围脖。屋檐上吊着的融水,欲落未落,好似在等待清风的裹挟。

  “滴答——滴答——滴答”

     滑落的水滴发出清脆的声响,如风铃响动般,又如时钟上的走针在响动。萦绕于耳,久久不能散去。

       这一切的美好,都在时光的流逝中变得渐行渐远。

      后来堂弟的爸妈在别处建了新房子,我们家也搬去了别的地方。这钢筋混凝土建造的房子显得那么生硬冷凝,再也感受不到以往的温馨与舒愉。

      至今我还清晰记得在老屋发生的点点滴滴:春天在老屋里听雨眠;夏天在回廊里铺席乘凉;秋天在院里看夕阳西下;冬天在夜晚迷藏,这一切的一切,恍如昨日,历历在目。

     童年的鬼怪故事还藏在房间里,柿子树上鸟雀的鸣啼声还萦绕在耳畔,与友伴一起玩闹的样子还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

      小时候我住在你里面为我挡着雨雪风霜,长大后我把你建造在心里,直至枯萎。

      四季更迭,万物昌衰,周而复始,永恒不变。我在回忆里找到与老屋度过的美好时光,时光推着我成长,每一秒都成了回忆。我不知道是回忆甜蜜了岁月,还是岁月沧桑了回忆,因为,老屋已老。

      “吱嘎——吱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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