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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拇指


舞蹈课上,我坐在练功毯上休息,马朵像个降落伞向我飞来,马朵和成橙不知搞什么鬼,两人咯咯笑着。大概成橙以为她是大力士。她想把马朵举起来,脚一晃没站稳。两人失去重心。马朵的屁股用力压在我大拇指上。一股钻心的疼痛向我袭来,我没忍住,哭了。舞蹈老师看了一眼说,“先上课。”


妈妈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到我面前。我哭成大花脸。妈妈紧张地问,“罗罗别哭,手指怎么啦?”


瞬间肿起的大拇指让我不知所措。妈妈急慌慌地拉起我去医院。


路灯下,妈妈的身影,又圆又胖。我的身影,又低又矮。妈妈心疼地说,“罗罗要坚强,马上到医院了。”


望着妈妈气喘吁吁的身影,我放慢了脚步。爸爸说不能让妈妈,太急太累。


天上飘下雨丝,风婆婆用力推着我和妈妈往前走。妈妈在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


医生看见我的大拇指,让拍片子。白乎乎的大房间,白生生的大机器,让我感觉阴森森。我迟迟不肯走进拍片子的大房间。


妈妈蹲下来鼓励我,“检查几分钟就好,妈妈在外边等你。”


妈妈用手指了指那个白乎乎的大机器,又用手指指了指她圆圆的肚子,对我讲,“机器有辐射,我们都要保护弟弟,对吧?”


我点点头,但又摇摇头。妈妈蹲下来抱住我。我双手搂着她的脖子哭起来,好害怕那个白乎乎的房间。我含着泪,松开妈妈的脖子。妈妈站了起来。拉着我走到门边。做一个勇敢的小女生,其实有点难。


在白乎乎的房间里呆了几分钟,闭着眼,把手伸到白乎乎的机器上,我想着会疼,打针都会疼嘛。谁知一点儿都不疼。


片子出来,我的大拇指骨折了,医生让我打石膏。我的头摇成了拨浪鼓。


爸爸赶过来。医生对爸爸讲,“罗罗的手指受伤有些严重,可能,她的手会变成一个大一个小。”


爸爸紧紧把我抱在怀中,我的头都要摇掉了。医生先把骨头接好,敷上一个干净的毛巾。把调制好的石膏和药敷到大拇指上,让我的大拇指晾晒在半空中,最后给我缠上了纱布。定型以后,纱布缠了一层又一层。




考试的烦恼


右手的大拇指再也不能动了。从手臂到整个手,全被石膏固定。第一次发现,左手也很重要。我要用左手面临期中考试。


卷子摆在面前,坐在教室里,我的左手根本不听我的指挥。难道一年级就留级吗?我恨透了受伤的大拇指。我对自己讲,罗罗要加油!


考试结束,走出教室。妈妈端着水杯站在夏日的树荫下等着。我低着头沮丧的走了过去。我不想做留级生。


妈妈摸着我的头问,“罗罗,卷子都写完了?”


我点点头。天有点热,妈妈拧开水杯,让我喝了些柠檬水。妈妈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我做留级生。还主动安慰我,“罗罗,我给你们班主任打过招呼了。你的大拇指骨折了。如果卷子没写好,我们再上一个一年级。”


不得不承认,我妈很开明。接下来的日子。在我焦急地等待分数时,妈妈说,“罗罗,喝杯山楂汁吧。”


我的大拇指在石膏架中,不能动弹。舞蹈班的课去不成了。假如我成为一个一年级的留级生。我爱喝的山楂汁也解决不了我的烦恼。我的同桌夏夏会嘲笑我的,看图说话,从来都是我先发言,她听着。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大拇指,她变成二年级的学生,我变成一年级的同学。一想到这,我的头就有点晕。


世界上常有奇迹发生。就像灰姑娘在午夜穿上水晶鞋,坐上南瓜车。我数学考了99,语文考了98。顺利升上了二年级。



左手和右手


第一个困难克服后。一日三餐仍然在考验着我。用左手夹了一块冬瓜,扑通一声,冬瓜从筷子上滑下来,菜汤溅了我一裙子。我沮丧地坐在饭桌前。油乎乎的菜汤似乎也溅到打了石膏的纱布上。妈妈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站起来,拿了张抽纸替我擦油。


我以前从来不觉得右手这么重要。妈妈去厨房拿了一个勺子递给我。妈妈夹一块排骨放到勺子上。我太饿了,用左手抓起排骨放嘴里。


这一顿饭吃得异常吃力。妈妈仿佛变成大鸟,一次次把食物叼进鸟窝。我变成一个不会飞翔的小小鸟。眼巴巴的等待鸟妈妈的食物。小鸟总要学会飞翔吧?这个简单的道理,我3岁就懂了。何况我现在是个二年级的女生。


再吃饭时,我就站起来。自己跑进厨房拿了勺子。我不想让怀孕的妈妈辛苦地给我做好饭,再一勺一勺地夹菜喂我。


爸爸上班前,总把我们爱吃的蔬菜洗净,切好,放盘中。


爸爸走到我床前,把空调关上,把纱窗打开通风。我从床上坐起来。我俩之前有个小秘密,我要替爸爸照顾好妈妈。爸爸问,“你想这个约定失效吗?”


我摇了摇头。我的大拇指不是出了事故了?


爸爸说,“人不能被困难吓倒,要有解决困难的能力。”


我看过《勇敢的公主》,喜欢这个苏格兰公主梅莉达。她比我的个头还小,他父亲就尝试让她练箭了。她都不怕战争,难道我会因为右手夹不住筷子而投降吗?


我起身下了床。用左手对爸爸摆了摆手说,“放心,我们的约定,仍然生效。”


早上吃煮鸡蛋,妈妈想替我拨开。我坚持用左手拨开了鸡蛋。我把拨好的鸡蛋递给妈妈。又从盘里拿出一个鸡蛋拨皮。其实练习一下左手挺好的,可以开发我的右脑。我要让大家看看,勇敢的中国的公主是另一个模样。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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