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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墨子应该是武圣

凡圣人,一定具备有完美的道德,完好的人格,完胜的功业,且术业有专攻,在某个方面或某个领域穿越了历史的时空。在中国封建制社会,一方面重视文治武功,一方面又重文抑武的国情下,“武圣”的设置毫无疑问地彰显了武术道德、武术技艺和武术文化。姜子牙作为韬略始祖之化身,关羽作为忠信仁勇之化身,岳飞作为精忠报国之化身,为历代尊祀为“武圣”,都是当之无愧、朝野皆服的。

但正如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指出的,“统治阶级的思想在每一个时代都是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这就是说,一个阶级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物质力量,同时也是社会上占统治地位的精神力量。唐宋尊祀姜子牙,宋明尊祀关羽、岳飞,清朝独尊关羽,民国“关岳合祀”,究其根源,都是当朝统治阶级的意志。

而在整个武术文化的历史长河中,却忽略了代表弱势群体、出身于平民的一个真正的“武圣”,那便是墨子。

墨子对人类的建树

墨子,是中国学术史上第一个系统地批判儒家的思想家,开创了墨家学派。在中国两千年文明史上,是第一位站在最底层劳动者和社会弱者的立场上说话的人。

墨子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不同凡响的科学家。他在力、杠杆、光线直射、光影关系、小孔成像、点线面体圆等力学、光学、声学、数学、物理学众多领域方面都有着精深的造诣。著名的汉学家李约瑟说,墨子的科学成就超过了整个古希腊。    

墨子是一位精通手工技艺的发明实践家,可与当时的能工巧匠公输班(即鲁班,中国土木工匠的始祖)相比。他曾花费了3年的时间,精心研制出一种能够飞行的木鸢,同时成为中国古代风筝的创始人。墨子发明并由墨家生产的连弩车、转射机、赣车、藉车,成了战国时期火力最强大最抢手的重型武器。墨子的武器通常只卖给防守一方,而绝不卖给侵略者。

墨子还是一位有着战略思想的军事家。与孔子“仁爱”相对立,墨子从“兼爱”出发,主张“非攻”。他把战争分为“诛”和“攻”两类,“诛无道”为正义而战,“攻无罪”为非正义之战。指导思想是“非攻”,深谋备御是“救守”,伐无道之国是“出诛”,三个环节环环相扣。从“非攻”、“救守”到“出诛”这一系列丰富思想的连锁作用,充分展示了墨子军事思想的完美性、辩证性、合理性与深刻性,体现了墨子的军事自卫学说。

墨子几乎谙熟当时各种兵器以及工程机械、建筑的制造技术,并有不少创造。在《墨子》一书中的《备城门》《备水》《备穴》《备蛾传》《迎敌祠》《杂守》等篇中,他详细介绍和阐述了城门的悬门结构,城内外各种防御设施的构造,弩、桔槔和各种攻守器械的制造工艺,以及水道和地道的构筑技术。他所论及的这些器械和设施,对后世的军事活动有着很大的影响。          

可是,人们往往被他在学术思想和科学实践上的成就所吸引,而忽略了他在中国武术史上所树起的“圣王之道”。

“非攻侠道”之武圣形象

墨子作为“侠”,代表的是广大平民阶层。

春秋战国时期,周代分裂出的士分为“儒”、“侠”两种,“儒”即文士,“侠”即武士。“儒”的代表是孔子,儒生乃文士来自上层或中层阶级。“侠”的代表是墨子,侠士乃侠客则更多来自下层阶级,

墨子是中国武术史第一个武士结社的首领。他建立了一个武功高超的团体,有完整的组织系统、政治纲领和行动宣言,平日里短衣草鞋,闻鸡起舞,大搞武术训练,以吃苦为乐事。颇似后世江湖,类似于现代的民间武协组织。所不同的是墨家弟子都在体制之内,足以进行军事行动。其拥有绝对权威的领袖被称为“钜子”,墨子是这个团体的第一位“钜子”,对本团体成员,操有生杀大权。“墨子服役者百八十人,皆可使赴火蹈刃,死不旋踵,化之所致也。”(《淮南子·卷二十·泰族训》)

墨家的侠,只参加防御,不参加进攻;只支持反侵略战争,不支持侵略战争。后世有关防御原则和战术的记述,多祖述《墨子》,以至于一切牢固的防御也被笼统称为“墨守”。如果说范蠡是从战略高度提出了朴素的积极防御理论,墨子则更多从作战角度探讨防御,形成了较完备的防御作战理论体系,而这一体系恰好与孙武以进攻为主的作战理论体系形成互补关系,对传统兵学的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止楚救宋”就是墨子防御理论的一个实例,这不仅反映了墨子的侠肝义胆,一生为扶危济困而奔走呼号,更为生动地彰显了墨子宽阔的胸怀、非凡的智慧和不怕死的精神,在中国武术史和兵学史上都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

究其历史本末,姜子牙、关羽、岳飞只是战术成功的“利剑”,而墨子的战略思想才是“圣王之道”,“从长而论,利剑总是败在思想手下。”

墨学应以武圣之学而发扬

毛泽东曾评价墨子是“古代辩证唯物主义大家”,是“比孔子更高明的圣人”,是“为中国的赫拉克利特”。赫拉克利特何许人?最古老的古希腊哲学家,约公元前540~前480之间,朴素辩证法思想的代表人物,第一个提出认识论的哲学家,尝试宗教哲学化的先驱。赫拉克利特认为世界的本原是永恒的运动和发展着的火,燃烧的火象征着自然界普遍的川流不息现象以及不同形式的转化。毛泽东的高度评价,奠定了墨子在中国历史上明并日月,光照千秋的地位。江泽民会见前苏联领导人时,引用墨子“强不执弱、富不凌贫”的思想,作为中国处理国际事务的借鉴,足以说明墨家学说的强大生命力。2016年8月,为纪念墨子在科学领域的成就,我国在酒泉发射的全球首颗量子科学实验卫星命名为“墨子号”。

墨学的自然科学贡献是中华民族划时代对人类的贡献,可惜当时的封建统治阶级出于政治偏见而使墨学遭遇了冷漠和封杀,中国二千年封建制社会的科技发展从此受到阻遏而落后于世界。在这样惨痛的教训面前,我们看到了先贤墨子的伟大科学精神。

墨学博大精深,近年来引起世人注意。但其中最重要的是,墨子在中国历史上首先提出反对侵略,以优势器械御敌,打有准备之仗,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军事战略思想,需要认真提出,并给予应有的地位。更应为墨子的“非攻侠道”正名,墨子堪称为“武圣”,与孔子“文圣”并驾齐驱。

由此得出这样的结论,在春秋战国时代,出现了三个圣人,那就是文圣孔子、武圣墨子、兵圣孙子,在先贤古圣上,可谓三足鼎立。从整个古代武术历史看,基本上是每隔600~1000年,便会出现一个武圣人。公元前十一世纪,姜子牙出世;公元前五世纪,墨子出世;公元二世纪,关羽出世;公元十二世纪,岳飞出世。这是中国武术史的骄傲,更是中国文化史的骄傲。

然而,“武圣”这一文化形态是后代的封建统治者御定认可的,惟独墨子是底层平民出身,且武士以武犯禁,而不可能得到官方的钦定。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本文归结到底讲的还是如何保护和弘扬墨学这一人类的国家的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实事求是地看待“非攻侠道”的武圣文化以及武圣本身,将墨子请到中国古代“武圣”的宝位。

灿灿银汉,浮槎漫久,

墨星何在,微其光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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