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灵（51-52）青烟

51

只见那些金蚕从地面虫屎之中钻出来之后，也不停留，一个一个竟然顺着花蔓枝干往上爬。爬到了那些大青虫身边，张嘴就咬，只咬的那些大青虫胡乱嘶鸣。

虽然这些大青虫不是吃素的，也想反击，看上去这些大东西牙齿似乎非常锋利，可似乎对那些散发着金属光芒的金蚕似乎没有丝毫伤害。不光如此，那些金蚕进了大青虫体内，就见这些青虫胡乱挣扎几下，便从花蔓上摔了下来，掉到地上一动不动了。

一开始的时候这花蔓上青虫的数量就不少，如今青虫虽然个儿长大了许多，但是数量并没有变少。所以当这些青虫从花蔓上落下，就听到地上噼啪声音不断。而且这些青虫个头巨大，体内的汁液似乎也很丰富，所以落到地上的声音就像是一个个装满了水的皮口袋，而且一个个摔得汁液四溅。

这个情景在老头看来比刚才那些绿蛇被烧还让人难受，最主要的是到了后来，这些掉在地上青虫，一个一个统统变成了一摊黑水。看这个样子，要不是亲眼所见，没人知道这发生了什么。

其实早些年的时候，老头在这苗疆之地常来常往，道听途说加上我太爷爷的补充，也是知道这金蚕蛊制作的方法。其实想寻常人知道的一样，在一个深瓮中埋上百余只毒虫，最后剩下的就是金蚕蛊，其实这只是其中的第二个步骤——筛蛊而已。细细说来，这金蚕蛊的养成要分五步，第一步自然就是捉蛊。

要说这一百多只毒虫，也不是什么样的都可以，还是有考究的。以前所说的苗疆，其实地域极大，主要包含两个地方，分别是详细腊尔山为中心的红苗居住地，和归州黔东以雷公山和月亮山为中心的黑苗聚集地。另外再算，还要算上四川重庆等地的一些地方，那就太复杂了。所以，苗疆养蛊的方法虽然大同，但还是有些地方有一些小区别。但是在蛊虫的捕捉上，家家都是一样。

每年的五月初五，就是最好的捕蛊时节，这时候捉蛊人就在野外焚烧草药，引诱毒虫聚集。这些毒虫之中，往往包含了蜘蛛鞋子蜈蚣等等剧毒之物，但是也会有其他一些毒性较小的昆虫，这时候就要把这些毒性小的昆虫剔除掉，不然会影响筛蛊时候的质量。

捉了这些毒虫之后，要准备一只大瓮，肚大口小，然后里面撒上清水，保证翁内的湿润。之后就把这些毒虫装入翁内，埋入路面的地下百日，等启出来之后，这瓮里只剩下一只身上带这金光的头大身小的毒虫，便是金蚕蛊了。但是这时候的金蚕蛊并不是成品，需要进行第三步。

这第三步就是把这未成品的金蚕蛊独自养在翁内，并且每日放入蝎子蜈蚣之类的毒虫。放毒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金蚕蛊练习凶性，如果这金蚕蛊在联系过程之中被别的毒虫捕杀，那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说明这金蚕蛊质量不行。

这第三步也不是一蹴而就，也需要练上百日。也就是这金蚕蛊和一百多只毒虫搏杀，最后生存下来，这才是值得培养的。然而这也不算完，因为还有第四步。

前三步其实都属于圈养，到了第四步就要放到野外，和真正凶悍的野生毒虫历练历练，所以这第四步就叫做野炼。

野炼的法子很多，但是现在流传下来的最常用的法子便是和毒蛇相搏，一个是因为毒蛇好找，一个是因为毒蛇确实也够毒。虽然也有其他的法子，但都不如这个法子简便。

不过要和这毒蛇相搏，也是要有召唤毒蛇的本领。虽然这山林中毒蛇很多，但也不是你喊一声他们就能来的。而且，这普通的毒蛇也不行，得是那些厉害的蛇王。人以群分，这蛇也是一样。在这湘西茫茫三万大山之中，就有许多的蛇群，每一个蛇群就有一个蛇王。当然，和这蛇王相搏也不是易事，这多数的金蚕蛊都折在这一条上。不过，斗不过蛇王的金蚕蛊，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多数人也都能释怀。

所以看这里的数量，几百只金蚕蛊是有的。试想制作一只金蚕蛊都这么费劲，这么多金蚕蛊是如何制作出来的。最主要的，这野炼之后还不算完，还有最后一步。

这最后一步就是养蛊。

一个金蚕蛊制作完成，这时候野性未脱，想要它挺听话你得每日用精血饲养。养上百日之后，熟悉了饲养之人的味道，便可削减喂养次数，改成每半月喂养一次。虽说每次喂养精血不多，不过毫厘，可这里数百只金蚕蛊，一只一只喂养过来，那要耗费的精血可不是一般的多。按照老头的测算，这喂养一回，极可能要损耗一条人命。这日日喂养的话，可不是要损耗数百条人命吗？

老头想到这里顿时打了一个寒颤，然后想到一个可能性，那这整个村寨的人岂不是都和这养蛊之人有关？老头想到这里浑身又打了一个哆嗦，在他心里他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烟宁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可是不相信归不相信，这么多金蚕蛊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可是一个天大的疑问。这时候的龙美凤偏偏补了一刀，问老头道，你不想知道这么多金蚕蛊是怎么做出来的吗？

龙美凤这么一问，直接就问到老头心里去了，一时之间老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过这时候场上已经起了变化，这些金蚕蛊把大青虫啃食殆尽，便从那稀碎的虫尸之中钻了出来。那虫尸已经化为满滩黑水，没想到这些金蚕蛊身上沾都不沾，依旧金光一片，继而钻到土里去了。

龙美凤看老头没言语，笑了一下，又说，我再说一个，那你知道不知道这种金铁一般的金蚕蛊是如何制作出来的？龙美凤说到这里，看了看树上的老头，笑意妩媚，没等老头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就如我们苗人制蛊一般，将这一百只金蚕蛊放到一个大瓮之中，百日之后剩下的那只便是这种金蚕蛊。这种蛊制了出来，方圆数十里的毒虫都会退避三舍。哎呀要说炼蛊倒是没有什么，只是这养蛊可就费了工夫，这蛊最爱吃的你猜是什么？是活血活肉，要炼这么多，可是难上加难呢？哎，你说哪来这么多活血活肉喂养这些数目的蛊虫？

老头被龙美凤说的没有言语，一个劲儿的发愣，然而就在这时候耳中忽然听到哎哟一声。老头抬头去看，才知道这声是龙美凤发出来的。

龙美凤之所以这么叫唤，是因为她脚下沙沙之声不停，无数金蚕蛊从地下钻了出来，探头探脑的一动，纷纷往龙美凤身上赶去。老头看到这个情形，也忍不住身上发麻，他知道这是烟宁驱动的金蚕蛊。可是一想这龙美凤是烟宁的亲闺女，便觉得有些心下不忍。但是又想到这龙美凤里面的那人已经不是龙美凤，而是烟华，又觉得这事儿实在是诡异非常。

所以老头在树上又喊了一声，烟华，这事情非要不死不休吗？

龙美凤听了老头的话，竟然在被金蚕蛊围了一圈的情况下还能有心回话，不是我不死不休，是她呀。不过我也能理解我这个姐姐，我要不是抢了她的孩子，杀了她的家人，她也不能这么对我。哎，刚才我逗你玩的，这么多金蚕蛊她是研究了秘法炼制的，不是用人命。他们这满满一村寨的人啊，都是被我折磨死的，我也要炼东西嘛。

老头此时一听龙美凤的话，顿时浑身肌肉紧绷，心里一团火冒了出来，忍不住大声骂道，你，你，你这贱人，你怎么这么狠呐……

老头虽然在这里骂她，可是现在龙美凤可没有闲工夫搭理他，手上在水碗上急速划动，嘴里忽高忽低念念有词，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捧碗那只手的指缝之中夹了一只短香。老头知道这苗族虽然也有供奉的习惯，但是点香的时候多是祭祖。施法用香的时候少，不过但凡是用了香了，基本上不是小事。

这时候老头就见随着龙美凤在水碗上越划越快，她身边起了一阵薄薄的青烟。虽说那是青烟，可是真和烟雾相比还不一样。烟雾都是往上飘，她这个烟是往下飘。而且这些烟飘到了地下也不停，竟然一缕一缕一束一束的扭动起来。

那个烟老头看的神奇，竟然忘了刚才骂龙美凤的时候了，忍不住瞧得出神。其实由不得老头瞧得不出神，那烟飘飘荡荡落到地上，竟然像活了一般。只是那动来动去的模样，好似一团麻线。老头在树上看不真切，很想往近了看。

可是还没到近处，老头就看出端倪来了。要说那烟，哪里是什么烟嘛，而是无数细小的虫子彼此缠绕。但是这些虫子因为实在是过于纤细，而且这些虫子又是半透明的，所以纠缠在一起就像是一团烟雾一样。不过看了一会儿，老头似乎觉得这些虫子在哪里见过，可是想了一会儿没想起来。

不过这些虫子看着又细又小，那能耐不一般。那些散发这金光一般的金蚕蛊本来都已经欺到龙美凤脚下，有些速度快的都已经钻透龙美凤脚下的大石，已经到了龙美凤的脚边边上了。这些金蚕蛊再进一步，就有可能爬到龙美凤脚上。

可是如今这些纤细的小虫一出来，竟然纷纷把这些金蚕蛊挡住了。不光挡住了这些蛊虫，而且还一只一只钻进了这些蛊虫体内撕咬起来。

这些金蚕蛊历来都是没什么敌手的存在，如今忽然碰到这些线虫，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一个个嘴里发出尖锐的嘶鸣，竟然就这么一命呜呼了。虽说这情况发生在一瞬间，但是看在老头眼里可是觉得很不一般，当时老头就想到这些金蚕蛊咬死那些青虫的模样。当时就觉得真是一物降一物。

不过那些金蚕蛊还是勇猛，这些线虫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些金蚕蛊悉数消灭。看着这些蛊虫被杀，老头心里还有些惋惜。只觉得这些东西制作不易，说死就这么死了，怎么都觉得不太像那么回事。而且当时老头觉得，这些金蚕蛊尽数死去的话，那么以后可能就是绝唱了。

老头想的这些事情不是平白无故乱想，因为在那个时候，全中国各地都在搞经济，对于文化还有这种民间的东西，真没多少人感兴趣了。不要说这种苗地的蛊毒之术，就连他们这种五行术数几乎都无人问津。而且那时候在我们家那一代，人们再生病都去医院找医生，谁还找你这种老头。除非有些老人，生了医院难以解决的疑难杂症，这才能想起他们来。结合这些，老头才有了这些结论。

其实老头想的也是对的，这日他所见识到的也算是当时苗疆巫蛊最高成就了，像这种金蚕蛊真就成了绝唱。不光干尸的金蚕蛊成了绝唱，就连龙美凤的那几手巫术也成了绝唱。

当时老头眼睁睁看着许多金蚕蛊尽数被那些线虫箪食殆尽，本来心中觉得可惜，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些线虫蚕食了金蚕蛊后，龙美凤身周的烟雾又浓重起来，就像真的上了一场大雾一般。那些雾气现在龙美凤身周飘飘荡荡，然后慢慢的就往木楼飘去。

老头看了龙美凤这一手，心中骇怕，心说这个可怎么弄，有心帮烟宁挡上一挡，可是老头怎么都想不出破解之法。

其实要说这老头的本领，在那时候也算是不错的了，但是所学的东西并不如我太爷爷那么驳杂。会的多事道家五雷术驱鬼术之类，要说占卜堪舆也懂一些，但是这些法术要是放在我们那里还行。可是面对龙美凤和烟宁这些眼花缭乱的蛊术巫术，一时间竟然有点茫然无措。

这里说一句，其实并不是老头会的东西无法和这些苗疆巫蛊之术对抗，只是老头从来没有和这些巫蛊之术对抗的经验，所以一时之间无从下手罢了。

不过现在容不得老头不动手了，因为那些烟雾不光飘向木楼，飘了一半，竟然有一部分向老头这边飘了过来。

 

52

老头一看这个情形，属于故意挑衅啊。

其实老头中间也想明白了，之所以龙美凤把她杀害村民那些事情对老头说出来，就没想让老头离开，老头就想着什么时候龙美凤会对自己动手，所以现在看到龙美凤驱动线虫向自己袭来，老头还是做了准备的。

虽然老头做了准备，但是毕竟老头经验有限，先上来来个一个五雷符。这五雷符倒不是说没什么用，但是用处不大，毕竟这雷符对付阴鬼邪魅还是比较有效果，要对付这阳间虫子，可能就没有那么好用。所以在场的人就听轰隆一声，然后就没有结果了。此时的老头虽然还在树上，但是看到这些虫子被他的一道五雷符打散之后，向他这里飘散的速度竟然更快了一些。

老头此时顾忌手里的放放，不得已身子一闪，从这棵树远远跳到了另外一棵树上。虽然老头躲开了那些线虫，但是这些小东西依旧不依不饶，在空中拐了个弯儿，依旧向老头追去。本来老头还想躲，可就在这时候场中忽然凭空多了一人。

老头一看，多的这人也不是别人，竟是人皮蛊。此时那人皮蛊坐在龙美凤和木楼之间，正巧挡住了那群云雾的去处。这两天，老头这和人皮蛊打了好几次交道，也知道这人皮蛊的厉害，所以对于人皮蛊很是忌惮。

就算是后来我爹和龙美兰离开，烟宁出现，老头认出烟宁之时，乃至到了最后，老头都对人皮蛊没什么好感。最主要的，一个是老头知道这人皮蛊的制作之法。另外一个，这人皮蛊模样实在是瘆人，无论是模样还是身体。不说别的，就说这人皮蛊长了一张美艳的女人脸，然后四肢着地行走，那四肢还都是人手。单说这个，就已经让老头很受不了了。

所以就算老头知道这人皮蛊和烟宁的关系不一般，那也没什么好感。

不过此时，这人皮蛊一出现，不光老头咦了一声，就连龙美凤也跟着咦了一声。可是龙美凤咦完，接下来就变了语气，成了哎。龙美凤这一声哎，一下吸引了老头的注意力，老头往那一看，顿时也惊住了。

原来，当这人皮蛊到了那朦朦胧胧的云雾之前，竟然也不躲避，任由云雾把他笼罩在里面。老头可是见识到了这云雾的厉害，就连百炼的金蚕蛊也都不是这些东西的对手，怎么这人皮蛊就不怕呢？

老头虽然不知道其中的关窍，但是龙美凤可是知道的。她一见到这人皮蛊，当时就大吃一惊。因为她一眼就看出这人皮蛊的来历。

这人皮蛊其实在苗疆百蛊之中属于传说，也都知道这蛊的制法，也知道这蛊的厉害。但是这人皮蛊实实在在没有谁能制作出来。就连龙美凤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也都没有能耐做出这人皮蛊来。但是龙美凤却没想到，这么厉害的一个东西竟然被这手下败将做了出来。

龙美凤也明白烟宁做这人皮蛊的目的，就是为了克制她的三尸蛊。

要说这三尸蛊，其实在苗疆也算是极歹毒的蛊毒，制作方法也很复杂，就是使用三种极其歹毒的毒蛇，取其毒液多方淬炼而成。这三尸蛊在苗疆是和金蚕蛊一样的所在，让人闻风丧胆。而且此蛊寄宿在宿主身体之内，吸食宿主精血时会注入毒液。久而久之，宿主将会全身痉挛、起毒疮，至死方休。

所以一般人来说是不愿意炼制三尸蛊的。

不过要说这三尸蛊长得什么模样，倒是没人知道，老头今天见识了龙美凤的烟雾，他也不知道这是龙美凤特制的三尸蛊。

要说龙美凤的这三尸蛊，和普通的三尸蛊又不一样。普通的三尸蛊也不过是蛊虫一种，其厉害之处不过是毒性猛烈，中毒之后不可查。但是这龙美凤的三尸蛊不光毒性惊人，而且还坚硬如刚无孔不入。要说这制作方法，其实一开始也如平常的三尸蛊一样，寻找三种致命的毒蛇，淬毒制作。但是龙美凤可不是一般人，她所取得的毒要三种不同的毒蛇，分别是天竺蓝蛇、珊瑚红蛇，还有白化眼镜蛇。

这三种蛇找到之后，并不是马上制作三尸蛊，而是寻找活人，让这三种毒蛇啃噬。虽然是用活人炼蛇，但也不是随随便便的。

这龙美凤所学，乃是自古传承，与上古巫蛊很有渊源，所以其中驳杂不是一般。也不知道这龙美凤在哪里看到，知道这三尸蛊和道家的三尸神还有一些关系，便潜心研究。最后，这龙美凤竟然研究出来一种很厉害的法子，这法子就是现在她的独门三尸蛊。

龙美凤研究了道家三尸神之后，知道这三尸神也叫三尸虫，所有人身上都有。道教认为，人体有上中下三个丹田，各有一神驻跸其内，统称“三尸”。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

上尸神青姑，也叫彭踞，以人精神上的沉溺堕落为食，喜好华美的服饰，人类之所以对于衣饰有执着的追求，就是上尸彭琚在作怪，它控制了人的思想和欲望。中尸神白姑，也叫彭质，黄白色，贪恋口腹之欲，喜欢美味佳肴，就像猪八戒都一样，只要看到闻到好吃的，马上就迈不动腿，口中垂涎飞流直下。

下尸神血姑，也叫彭矫，黑白相间，喜好骄奢淫逸，嗜好淫欲，如果被它所控制，人就会变得很淫荡。

道教认为，如果能斩除三尸，人类就会回归清明，成仙得道。而这时候人的身体就会死去，三尸就不得不从寄主的身上搬家，它们就会变成游离状态，也就是常说的鬼。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上尸寄居在人的头上，小名叫做呵呵，它的目标就是斩伐人的百会穴和泥丸穴以及下丹田。凡是上尸上身的人，就会感到头重脚轻两眼发黑，涕泗横流。

中尸彭瓆，小名叫做作子，喜欢用五种伎俩蛊惑人心，斩伐人体中焦绛宫之正气。如果被中尸附体，人就会变得萎靡不振，非常健忘，生出各种疾病，经常会发噩梦和梦魇。白天直打盹，晚上睡不着，时间长了就会折寿。

下尸彭矯，小名叫做季细，通常寄居在人的脾胃里，斩伐人下关的正气，损伤人体的元阳。如果被它攻陷，人就会贪恋女色，嗜欲如命，百般虚耗，不由自主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还说这下尸会使人在夜里与鬼通奸，精气流泻，骨髓渐渐枯竭，肌肉开始变得萎缩没有弹性，腿脚无力小便频繁。长此以往，五劳七伤就会纷纷找上门来，由不得你不断命。

龙美凤研究了这个东西之后，心中大有所得。所以在炼蛇的时候，便会让白花眼镜蛇长食人脑，让珊瑚红蛇长食人心，让天竺蓝蛇久居人精门所在。龙美凤这炼蛇的法子，是她经过多方考证得出的结论，这才施行。而且施行过程之中，也得保证这些蛇粮的性命，不能被蛇咬两口就死了。如果这人一死，那这炼蛇便没了效果。所以，这龙美凤还炼制了一种解药，专解蛇毒，以保持这些蛇粮的性命。

你还别说，这龙美凤用了两年多的时间，还真就研究出了这种极其厉害的三尸蛊，就是今天使用的如云雾一般的线虫。要说这线虫是什么，龙美凤也不甚清楚。只是在炼制那些蛇毒的过程中，这些蛇毒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像是有生命一般，最后炼成，就成了这副模样。

但是让龙美凤惊喜的是，这些三尸蛊，竟然能和自己心意相通，自己心中想的什么，这些小东西似乎都知道。只是这些东西也有缺点，就是吃的太多。

不过无论怎么说，这些小东西还是很厉害的，所以吃的多一点就多一点，龙美凤并不为意，因为龙美凤知道这些小东西能力如何，吃的再多也值。所以你看，对付烟宁的金蚕蛊不就大获全胜吗？所以龙美凤乘胜追击，何不直接让这些小东西饱餐一顿呢，这可都是上好的食物。

但是龙美凤万没想到这人皮蛊这么厉害，到了这云雾之前，不闪不避，张开嘴就把这三尸蛊悉数吸了进去。一开始龙美凤还心存疑惑，寻思着这人皮蛊真的有传说中那么神奇？可是看到自己的三尸蛊被这家伙风卷残云，没几下吸了个干净。龙美凤没来由的紧张了起来，再想把这些三尸蛊收回来，哪里还收的回来，全都进了那人皮蛊的肚子。

而且看那个人皮蛊将自己的三尸蛊吞噬殆尽，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打了一个饱嗝之后，还伸了个懒腰。那雪白的身子伸了伸胳膊又伸了伸腿，还抖了抖屁股。在龙美凤看来，这人皮蛊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挑衅。龙美凤心中暗怒，手上捧着大碗却暗暗发力，准备给这人皮蛊来个好看的。

可是龙美凤拿着大碗，才刚进行了一半，忽然看那场中的人皮蛊不见了。

龙美凤一眼瞥见人皮蛊失去了踪影，心中一动，还没做出反应，就觉得身后一冷，一道劲风袭来。龙美凤这时候手上的法术刚进行一半，要想马上断掉不是不行，但是风险极大。所以她大喊了一声，小琪。

龙美凤这一声喊完，那个伺候她的小姑娘已经到了她身边，挡在了她和那道劲风之间。

老头作为旁观者看的很清楚，那人皮蛊刚才还好好的在木楼前的路旁站着，如今一闪身的工夫就到了龙美凤身后。而且那龙美凤似乎有什么顾忌，看那样子抵挡不开。本来老头以为这人皮蛊一击之下肯定尘埃落定，谁知道龙美凤一声招呼，那个小姑娘竟然速度和人皮蛊一样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那人皮蛊和龙美凤之间。

老头看那个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正值发育的年纪，人很瘦。虽然瘦，长得也算很清秀。而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孩子，看那个架势竟然是要和人皮蛊相对。老头此时心里顿时不忍，虽然他对龙美凤没有好感，但是也不愿意看着这么一个小小年纪的姑娘白白送命。

就在老头想跳过去相救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小姑娘当道龙美凤身后，被那人皮蛊狠狠一击，竟然砰的一声，化作了许多颜色艳丽的蝴蝶，散在了空中。

这种结果老头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不光没想到，他也想不通，怎么这人皮蛊打在这女孩身上，这女孩就成了一群蝴蝶呢？然而让老头更想不通的，那蝴蝶在树林间四散飞舞，纷纷往人皮蛊身上飘去。但是那人皮蛊速度多快，那些蝴蝶粘上人皮蛊的一瞬间，那人皮蛊就不见了。与此同时，那许多蝴蝶也不见了踪影，又化作了那个身穿彩衣的小姑娘。

老头看了这个景象啧啧称奇，饶是他见识多广，但是这种事情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就在这小姑娘刚刚从空中落下，那人皮蛊却出现在了小姑娘身后，一道血光乍现，随着那小姑娘的脑袋高高扬起，一道血剑从她的脖腔之中窜到了空中。

小姑娘那薄薄的躯干也随着这一道血剑狠狠的砸向地面，眼看是不活了。老头看此情形，嘴里也是忍不住一声大叫，哎呀。可是老头再怎么叫，这小姑娘也已经是救不活了。

小姑娘身死之后，那捧着大碗的龙美凤，顿时也是一声惨叫。随着这一声惨叫厚出，手里的大碗远远的抛了开去，然后就从那大石上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