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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儿的雨秋 作者 朱兴泽
我姐姐叫朱林娜,姐夫叫赖萧恒。他俩的故事太长,讲几天几夜也讲不完。我姐哥亲热地叫姐为朱儿。为了他俩爱情的纪念,我还是耐心写下来。——题记


      思念如草坪的绿茵,一次次被除草机割疼,缕缕凄迷的草芬似忧伤泣嘤。林娜坐在阳台上的一把藤椅上,闭着眼睛,听着小区的绿化工人在“突突”地除去那些成片的小草,好象在她心原上割一些顽强的荆棘,止不住的眼泪就那么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她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再不要发出燥音般的争吵声,但还是未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林娜想起了老公赖萧恒,上次出差去湖南,他不跟她说一声就走了,这次又是出差去河南,也是她向他的朋友任滔打听才知道的。好象她已不是他的老婆一样。这日子还过不过啊?林娜觉得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可是她快五十岁了,不能过又能怎样呢?

      他俩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变成熟悉的陌生人的。以前他俩经常闹腾,每天说话都像吃了火药一样,或者吃的冰块一样。林娜也在网上查过,现在社会生活节奏快,男人的生活压力大,说当妻子要温柔。可是林娜想,我也在工作挣钱,也一样有社会的压力,回家还要做全部家务,凭啥要我低三下四讨好老公呀。我女人还有更年期呢。我不发火,他一天到晚像要账似的,垮着脸,谁欠他的啊?所以,林娜和老公对话一般是一个钉子一个眼,他吼过来,她就吼回去。昨在,萧恒老公又拿别人的老婆与林娜比。
       他说,任总的老婆做饭洗衣也做家务管孩子,对老公嘘寒问暖。你呢?我出差回来,杯中的茶叶长霉了,也不帮我倒掉。

      林娜也以牙还牙,也拿别人家的老公与他比,她怼,你出门几十天,也不跟我说一声,你把我当老婆了?我为啥要关心你的茶杯?你连我这个大活人都不关心。人家老公一年挣钱多,不用老婆操心房贷要还,孩子学费要交,生活费要按时准备给孩子,你呢?连自己都养不活,只会败家,恨不得把家底败个精光。我的钱不给你去败了,你就瞪鼻子上脸,凭啥?你就不像个男人!别说你的茶杯长霉了,长蛆我也不会看了!

        吵架就是这样,哪句伤人就拣哪句说。也许是这次吵得过火了,萧恒再也不惹林娜了,他把以前的小规模公司注销了,倒是不常常出差了,他又不知在哪儿借的钱,(听他妈电话里说是借的高利贷),承包了小镇后的那片荒山。他要种树,种药材,种水果。林娜想,现在别人挣钱是挣快钱,本钱小,资金回笼快,他倒好,没本钱还要玩长期投资,这不是作死吗?林娜想,既然我俩连架也不想吵了,这些话就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说了,反正说了也是白说,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你爱咋整就咋整吧。林娜也被他弄得像个抑郁病人一样了,不照镜子了,她也不想看自己那张冰脸,估计又增了不少皱褶,说不一定还有白发和斑。反正一切糟透了,眼不见心不烦,那就啥也不看,走到哪里黑,就到哪里歇吧。

       林娜也好久没正眼看过萧恒一次了,她就像逃避灾难似的感觉。恨不得自己变成一个聋子或瞎子才好,这样她真的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她一个人躺在那把藤椅里,心如乱麻。拿起手机想找个人说话,可是不知跟谁说好,连她的好朋友兰兰和同学英英也不想去打扰。

 
     上周,林娜听到兰兰电话里说,现在的人都要“四子”,即“票子、房子、车子、孩子”,整天忙得像个陀螺,有时都忘了生活的质量是啥,人生的目标是啥了,被时间的车轮推着向前没命地跑着。可是林娜一想,自己除了有个上大学的儿子,啥也没有,房子还在还贷中,成了房奴,压得喘不过气来。也不知别人是怎么赚钱的,一会儿买一套房,一会儿买一辆车。估计大学班里的女同学都嫁了个好老公吧,孩子也是接二连三地生。电话里一聊天,才知芳芳生了一儿一女,兰兰生了两女一男,英英生了两个帅儿子。林娜做梦都梦到自己怀孕了,好像要生了,结果一到天亮才知是个梦。她越想越气,越觉得这辈子窝囊,要啥没啥。她不拿他与自己的女同学老公比本事,就拿他与他的同学谢雷比也差好远。瞧瞧人家,一样四十来岁,在船舶公司从小小业务员做到业务经理了,有儿有女,还在市区买了商铺和房子,老婆也不用天天起早探黑地上班。


      当然,这些,林娜不会再对萧恒说了,她从心里瞧不起自己的萧恒了,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但她越想越冤,索性把房贷卡给萧恒,对他说,我一个人还房子贷款两年了,余下的欠款也该你还了,儿子上大学的费用我负责。萧恒在外面荡了几年,酸的苦的辣的甜的都尝遍了,钱没挣到,家也快散了。他说,我来还贷款吧,突然发现,我活着就是一个悲剧。


      看他那颓废的样儿,林娜又气又恨,又有些说不出的心疼。心想,谁叫你不听老婆言呢?不听老婆言吃亏在眼前。她想到这儿,干脆起来泡杯咖啡喝,自言自语地说,管他干嘛呀?说不要想他不要管他,为啥老想他啊?这不是自己犯贱吗?



       林娜想起与萧恒相识相恋的过程有些戏剧化。林娜是个搞医学研究的,她租用了他的房子,把中医馆搬到他的隔壁。她总是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和口罩,看起来有些傲冷。萧恒第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时,被太阳晒黑的脸庞,要不是浓眉大眼和轮廓分明的五官,还有他挺拔的身姿,估计林娜也不会注意他了。他是来找林娜看他手上的刀伤的。
     林娜帮他消毒上药后告诉他,不要喝酒和碰冷水。
    他转了转眼珠,眉头一皱,闭一下眼,像电脑卡速一样需要黑屏来缓冲思维,然后他淡然一笑用浓浓的台湾腔普通话回答说,你总是这样命令式的口气吗?可是我真的喜欢每晚喝杯红酒啊。有你陪我喝,我的伤会好得更快。
      林娜觉得这人挺怪的,敢戏说起她来。于是在给他包扎伤口时,稍一用力,暗自得意他痛得哆嗦了一下。
  一来二去,俩人就熟了,那种感觉说不上是啥关系,看到了彼此都觉得轻松和开心。对了,融洽,就是这感觉。林娜常在无事时这样琢磨心种的微妙。
      这天,天气不是很好,有些薄雾。恰好林娜身体不舒服,她脱下白大褂,穿上平时少穿的时尚秋裙,粉紫织衫,刚好齐膝盖,围一条蓝纱巾,换一双休闲平跟软底鞋。一米六的身材,脱掉白大褂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三分俏丽,七分沉静。她想给自己放假休息。正在她准备收拾关门出去时,萧恒来了,他穿件白色短衬衫,白色休闲长裤,黄色登山鞋,手里拿着锄头和铲子。
      他问,去哪儿呢?要不要跟我去山上看看你研究的松针,我看到有些三针的,还有五针的,听你说松针有药用,我才特别关注了山上的老松。  
  林娜想,好呀,正想找个人出去爬山。萧恒就是一个小孩子气的人,别看他快三十年岁的样子,他遇到她后变得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他说,我爸的爸爸就是珠海平沙人,虽然爷爷那辈人不在世了,爸爸当年因为参军和政事等原因到了台湾。可是我爸总觉得这里才是他的根。他要把根种在故乡,于是在他病逝前,对我说,回珠海吧,那里是我们赖世家族的梦。我爸叫赖刚强,可我觉得他不怎么刚强,记得我爸特会背余光中的《乡愁》,背着背着就会泪湿眼眶……
  好啊,我跟你去玩。林娜不想提起他的伤心往事,忙打断话茬。于是他俩就顺着石阶,爬上山去。
  他俩来到一个半山腰,看到一块岩石下边的泥沙湿浸浸的,岩边的青苔绿绒绒的。萧恒说,这里有泉吧,我挖一下看看。
  果然,他挖出一个盆子大的坑时,就看到一股清流从岩石里流出来。用手一摸,清凉着呢。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大笑,这是天赐恩物。真的是泉,真的是泉水。他反复强调着这句,生怕林娜不相信他似的。
  哎呀,我的腿上好痒,起了个红包。这山上有毒蚊子。林娜突然看到右脚踝外面停着一只有黑白点点的花蚊子。他用手一拍,就消灭了它。
  他连忙递给她一小瓶药水,诡异地笑说,抹一抹就舒服多了。我刚来时也被这些小家伙亲热得不得了,现在的皮肤结实了,估计它们咬不动了,选你这细皮嫩肉的先吃。我的皮厚,它们咬了一般也不会出现红包了。
  真的,假的?忽悠我吧。林娜不太相信他的话。但还是接过他递来的驱蚊药水抹起来。但想起这意外的发现,让她和他非常开心。这样来登山的人,就可以喝到天然的泉水了。
  本来是要看松针的,这天就在这儿耗上很多时间了,他决定把这山泉利用起来,也许是导下山去,设想将来用一口大井蓄起来供大家用,也许也保留这里,让上山的人们也能品尝山泉。最后她还是和他在山上转了转,发现一些老松树,真的有三针或五针的松叶。听药书上说,五针的要好一些。
  他说,年数越久,松针就越好。他也是听林娜说松针可以治病,然后去查资料知道的。现在倒显得专家似的,林娜与他会心一笑。她想,我说啥好你在关注啥吗?不想揭穿他的故意显摆和讨好卖乖。
  这天,林娜第一次发现,男人与女人不一样,男人吃苦不说,不像女人会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萧恒就不一样,手伤了那么深长的口子,他也不当一回事一样。这里蚊子挺多的,咬了真的好痒,他根本不把这个放在眼里。好象他从没遇到过困难似的,那淡定,那超脱。
  晚上,她有些失眠了,拿出母亲的相片来看。母亲那时真美,麻花辫,齐留海,瓜子脸,红碎花衬托,一个纯朴的村姑,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对了,这酒窝真是迷人。萧恒也有,可惜自己没有。要是自己也长这样一对酒窝多好,她会对着镜子多笑好多次呢。
  唉,自己遗传爸爸的基因多吧。说到爸,林娜迷茫了,爸在她上高中时就病逝了。从小,她很少看到母亲开心,从小懂事的林娜也渐渐形成内项的性格,心里有好多想法,不知如何表达。她觉得总少了一些安全感。再加上母亲没有文化,更不懂教她如何获得爱情,林娜对于爱情就是个傻白甜。她常常觉得孤单。尽管她一直要自己自强自立,可多想有时候完全把自己交给一个人来管理,那样啥心也不操了。她发现自己喜欢与比自己大的异性相处,渴望被他们关爱。比如,这个有些怪怪的萧恒就是这样一个人。
   林娜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手机铃声是萧恒学的青蛙叫声,呱呱的录音,与真青蛙叫得一模一样。电话中萧恒约她去海泉湾泡温泉,说是请她帮他陪一个女客户。他觉得请林娜一起去,他就没有那么尴尬。林娜听说温泉池里有中药,有花瓣,有牛奶,五花八门,一向保守的她还没有去过那些娱乐场所。这次他请客,免费的,还有一个女客户,那就去吧,怕啥呢?
       到了海泉湾,林娜看到早在那儿等候的女客户:东北人吧,那么高大,虽然不算肥胖,可用雄壮来形容一点也不假,短头发,咋看倒有些像个男士。林娜的娇小和长发与女客户形成鲜明的对比。萧恒开车载着林娜去的,下车的瞬间,那个女客户眯眯笑的眼睛闪亮了一下,随后很有修养地说,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我叫肖雪。接着她大方地伸过手来与林娜和萧恒握手。林娜很别扭,不习惯这些礼仪,羞涩地笑了一下,自我介绍说,你好,我叫林娜,萧恒的朋友。萧恒倒觉得省事,本想他要介绍的,没想到女人与女人一见面,熟悉得快,不用他再介绍了。他只负责微笑就足够了。
       各自进更衣室,换上泳衣,走进同一个温泉池,水雾袅袅中,灯光昏黄,谁也不看不清谁。池边有或男或女的服务员倒很好,总是很有眼力,一会儿递块白毛巾,一会儿端一杯姜茶或温热的白开水。林娜就离萧恒远一点,看着那个肖雪与他在一起,一边泡着温泉,一边谈着生意上的或别的事,总之,林娜此时不关心他们在说啥,只关心自己全身心的放松。一进来门票三百六,太贵了,她要好好享受,才对得起这张门票。她在大学里也学过游泳,于是她一会儿蝶泳,一会儿蛙泳,一会儿去这个水池,一会儿入那个水池,幸好水池一个挨着一个,不要走远,也不会丢。她想,你们慢慢聊吧,我要玩个够,把本钱捞回来了。尽管钱不是她出的,她也这样想。想着想着不自主地偷笑一下。
      这一晚上,玩到晚上十二点钟,林娜才被萧恒送那个只有她一个人居住的家,就在林娜以为萧恒要转身离开的瞬间,未料他一把抓住林娜的胳膊说,我,我……没等林娜反应过来,萧恒就用力把她拉进怀里,强吻起来。林娜本能用手推开他,可是发现根本没有力量,只感觉萧恒像一座山一样,魏然不动。温润的舌开始试图侵入她的嘴里。她咬着牙,拼命欲推开他。他铁钳似的双臂紧抱着林娜,她动弹不得,被萧恒吻着吻着,突然慢慢地不拒了,她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电流感串上全身,她像烟灰一样松散了,像一汪湖水一样漾开了,随他像一条鱼一样肆意在湖里游弋起来。

      萧恒急促的鼻息,在她脸上捕捉敏感的神经,他呢喃地自顾自承诺着,相信我,相信我,相信我……

她不知相信他了还是相信上帝,把女儿身就稀里糊涂给他了。见她哭泣了,他还写了个保证书:萧恒如果不娶林娜为妻,就陪一百万人民币给林娜。结果林娜又破啼为笑,不过,那个保证书她真的收藏着。

 

      林娜在日记中就这样记录着自己的爱情和婚姻:从前听母亲在世时说,男人在婚前与婚后是两个样,婚前啥都听女友的,百依百顺,婚后就原形毕露,一恶二狠。我真怕自己遇到这样的老公。所以,我一直不敢谈男朋友,谈得越少越没经验,更对爱情没有免疫力。简直是对爱情过敏。一触就发,如烟花一样,为了那短暂的绚烂,把自己点燃了,然后,就进入无尽的夜的黑暗。在现在这改革开放的时代,闪婚闪离的人多如牛毛。我便更加没有安全感了。所以,我越来越觉得人生俗气,只要钱能给我更多的安全感。

   萧恒的妈妈根本不同意他俩结婚,他与萧恒裸婚后,为买房,借钱付了首付,然后月月还贷做房奴,爱情的甜蜜没有保持到六个月就没有了。他俩整天为鸡毛蒜皮的事,两人说发火就发火,先前的温柔和风度全抛到九霄云外了。结婚后,为了生活,萧恒开了个小小的贸易公司,倒买倒卖电子产品,也能赚些小钱。可是林娜看到同学们一年一个样,心里开始不平衡了。萧恒也无定性,一会儿想开酒店,一会儿想做修船公司,也不管自己懂不懂行,反正他总是向台湾老妈借钱。他折腾了快十年了,也没折腾出个啥明堂来。这下子,林娜也没耐心了,四十多岁了,还这样晃荡下去,眼看自己都老了,儿子也快大学毕业了也大了,婆婆也老了,这样何时是个尽头啊?于是吵架的机会越来越多,吵多了就冷战。仿佛他俩结婚在一起就是为了吵架一样,直到互相精疲力竭。

 



       终于等到萧恒出差回来了,他还是回家不说话,阴着脸。林娜煮的饭菜好吃不好吃,他也吃,好吃的就添第二碗饭,不好吃的,只吃一米碗就放筷子。林娜也尽量节约不损耗自己的能量,他的换洗衣服,也帮他洗。只是俩人不说话,好像家里住着一对哑巴似的。
      这时,萧恒的电话响了,他接听着跑到阳台上去,林娜以为他不想让自己听到似的,觉得奇怪,就故意站到阳台上听他说。
    “你问谢雷啊?他上星期死了。在公司开会的时候被老总批评,他一激动,脑充血,也做了开颅手术,没有抢救过来,四天花了二十几万。”他有气无力地与原来的同事聊着天,林娜不关心他在与谁聊,而是关心那个人人羡慕的好男人谢雷,他才四十三岁就死了?怎么可能呢?前不久还见过他的面,还一起吃过自助火锅,还羡慕他的妻子嫁了个好老公,不像自己这样天天上班养家糊口。
      突然,林娜沉默了,她再也不羡慕人家了,那种美好感一下荡然无存了。她脑海里全是谢雷那圆圆的脸,温和的笑和轻言细语说话的声音。她跑过去抓住老公的手问,你再说一次,肖谢死了?谢雷真的死了吗?
     林娜不相信,死亡离年经的朋友这样近,不打招呼地就掠走了他。她心里好难过,难过得像被掏空一样,比平时与萧恒吵架还要难过一百倍。萧恒也不再当哑巴了,自顾自地与手机中的老同事聊着天,突然间看淡了一切似的,说完电话,脸上有一种比哭还难看的浅笑,真是皮里挤出的笑,眼里分明是苦的那样的笑。窗外还有那建高楼的打桩声,每一下都像打在林娜的心尖上一样。人生到底在追求啥呢?人在生命结束后,一下子全没有了意义,如烟散去。
       这一夜,林娜与萧恒不再分房分床分被窝,睡在一起,拥着,半夜还偶尔摸着对方,是不是沉有盖到被子。林娜再也没有过去那样讨厌他的呼噜声和梦话声。她希望世界被声音吵着,不再希望寂静。

 

       虽然他俩因朋友的意外而意外缓和了关系。可是林娜还是不太相信萧恒,有时也想偷偷看看他的手机里有没有哪个女客户。不然,他凭啥可以做到很久不回家或不理她呢?为了摆脱这个心魔的纠结,她很想远离,让自己从这种痛苦中抽离出来。这天,林娜被上海搞医学研究的大学同学兰兰邀请,说有一个值得学习的机会,希望林娜去参加医学研讨会,需要一年。萧恒听到后,就鼓励林娜说,去吧,人生难得这样的机会。家里一切有我照顾着呢。因为这种平淡的日子过得一杯白开水,林娜还是不甘心没有多少存款的生活,儿子上大学和结婚还要一大笔钱。她想用更大的本事挣更多的钱,也想出去长长见识。关于松花、松针等药用,她想了解更多,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出去一次,半工半学,就算体验一下打工生活吧。他送她飞机那天,秋雨蒙蒙。这是他俩结婚以来,她第一次要去这么远的地方,真有些不舍得分开。老天也有些感动似的,把两人的心里下得湿漉漉的。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听说林娜要回来了,萧恒高得走路都哼着“好汉哥”,他的脸上流动着的幸福感好象镀了一层金色阳光一样。网上那些偶尔找他聊天暧昧的女子一下子全成了泡影,他不想看到她们了。她们是啥呀?一个网络符号罢了。包括那个女客户肖雪都一样。他早早理了头发,穿上新买的皮风衣,上海滩中周润发穿的那种拉风的大衣。他还把在林娜走后新买的金毛小狗也去美容院洗了洗打扮得美美的,扎两个蝴蝶结在头上。他觉得家里还是要有女人才像个家。有个宠物狗也不能代替那种感觉。他就是想她,特想马上看到她。林娜把下机时间告诉他,他恨不得天快点亮,一晚上看好多次手机时间。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听到窗玻璃上有雨声,他更加担心了。这样的天气不利于飞机飞行啊。他急得不行,打电放不通,在飞机上就不许开手机啊。可是到底她上了飞机没有呢?有没有遇到意外情况呢?
     他的右眼皮开始跳。听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早早地开车去机场候着,离她下机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他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老去问机场工作人员,人家让他等等,他就是不相信飞机会顺利到达一样。

      终于等到林娜的手机响了,他看到林娜完好出现在面前的一刹那,他只想跑上前去抱着她,没有注意脚下的路有别人扔下的香蕉皮,一下子滑倒,结果把膝盖骨摔裂了。

       一瞬间,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抱起他,扶他坐进车内。对视,泪涌,两人相互望着久久没有说话。这时秋雨由毛毛雨变得大一些了,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密密麻麻凝聚成珠,任凭雨刮器一遍一遍地擦着,怎么也擦不干净,如此时他俩的心情一样,有种湿润浸洇着久违的喜悦,像初恋时在那个山上,他挖出的清泉一样,汩汩地不断往外涌着……


       萧恒为了治伤在床上躺了四个月,林娜照顾他不离身边。当他能下地走路时,那天正好下着雨。他感慨万千地说:林娜,我们像两只刺猬,终于量准了相处的距离。人们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其实,我心里下了无数场雨,只有机场那雨,我总是记忆犹新。

       凝眸时,才发现,岁月比他俩都狠心,在彼此的脸上划下了无法擦去的痕迹,他们习惯牵手散步,仿佛那样,才放心脚下的路不再摔伤对方一样。

       牵手,散步,成了他俩最惬意的户外运动。秋天的雨,便是上帝酿给他俩的酒,一醉了他就把《九儿》改成《朱儿》唱:”
          身边的那片田野啊
           手边的枣花儿香
           高粱熟来红满天
          朱儿,我送你去远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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