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苏02 苏轼离黄的第一次出场定妆照:破衣绿衫蓬头垢面
与史上最著名坡粉陆游同时代的南宋诗人王质(景文)出生时,靖康之变已经过去八年,中国最有文化的皇帝赵佶刚刚在五国城(今哈尔滨依兰县)屈辱而亡,东坡先生也已经离世三十四年了。
王质是陆游的好友,二人有着共同的北伐志向,也有着共同的精神偶像——东坡先生。王质性格耿直,文采出众,为官时得罪了不少权贵,仕途不顺,最后一个差遣是吉州通判,但他并未赴任,而是抱着对官场的失望归隐山林。吉州向北八百里的地方,就是今天的湖北阳新县,北宋时为兴国军的治所富川,这就是王质的家乡。公号:无犀之谈回到元丰七年(1084)的初夏,苏轼离开黄州后的第一站,计划要沿江赴筠州探望老弟苏辙,沿途不用绕太多路,在距离黄州约两百里的地方,就是富川,也是苏轼初仕杭州时的老领导杨绘(元素)的任所。
之前讲过,苏轼从黄州出发前,杨绘曾派人送信,邀他来此一聚。富川在历史上没有留下什么特别著名的事迹,也没有诞生什么鼎鼎大名的人物,但因为苏轼的短暂停留,以及作为东坡忠实拥趸的王质的详尽笔记,留下了苏轼离开黄州后的第一个生动形象:不修边幅,喝过大酒就爱唱歌,一唱就跑调,还在别人家的墙上“乱写字”。王质在《东坡先生祠堂记》中记载的场面中,对苏轼的人物刻画过于生动,收录于此——前三十年一妪尚及见,修躯黧面,衣短绿衫,才及膝,曳杖谒士民家无择。每微醉,辄浪适欢相迎曰:苏学士来。来则呼纸作字,无多饮,少已,倾斜高歌,不甚着调,薄睡即醒。王质的记录,也是听一个当年曾经见过苏大学士风采的老太太讲述的。修躯:修长的身躯,可以理解为,长期从事农业生产的苏轼,刚刚离开黄州时身材还未发福;黧面:脸上很脏,大概是这位风尘仆仆的旅行家太过不拘小节了;衣短绿衫,才及膝:他穿了一件非常不合体的衣服,而且还是绿色的,衣服的下摆只到膝盖,这个形象,实在有些过于前卫了。曳杖谒士民家无择:东坡先生平易近人,来到县城,拄着拐杖随意拜访当地士人百姓。在富川停留的几天里,苏轼应该是很开心的,每次喝酒喝到微醺之际,就叫人摆下纸笔题字。无多饮,少已,倾斜高歌,不甚着调:苏轼的酒量真的很差,每次都不用喝很多,只浅饮之下,就已经开始借着酒劲儿歪斜着身子大声唱歌,更过分的是,他唱歌跑调。薄睡即醒:好在,苏轼的酒品不错,唱一会儿就睡着了,但又不睡太久,一会儿就醒过来。几个从黄州来为苏轼送行的朋友也在富川,其他几个人后来都一一告别,唯有陈慥(季常),说什么也不走,非要再送好友一程,这一程有多远呢?苏轼其实是很开心的,但他醉了,假装生气,在一个当地拥趸书生的家中墙上写了一行字:唯陈季常不肯去,要至庐山而返,若为山神留住,必怒我。醉中的苏轼,望着滚滚江水,想着年华老去,不禁感慨,华年易逝,长江不绝,遂成诗:这一句诗中的气氛,既有伤怀,却又似乎带出无限的希望。遗憾的是,后世仅存这一残句,余诗皆失。无论如何,离开黄州的第一站,苏轼醉得很奔放,醉得很自由。至今近三载,以地点或事件为章节,讲述苏轼人生片段。苏学已是显学,本作不乞更多新颖之贡献,但求世人了解、理解这具历千年而不朽之伟大灵魂,不枉余生“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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