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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情,亦不知情为何物??《摸鱼儿·雁丘词》
作者:凉月牙儿

金代文学家元好问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千百年来,犹如潮起潮落,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少人在问在解,殊不知,“情为何物?”这千古一问,却无人可问,亦无人可答。

——题记

金章宗泰和五年,即公元1205年,赴并州应试的举子,在往来的官道上,络绎不绝,其中,一弱冠少年,途见捕雁者。云:今旦获一雁,杀之矣;其脱网者悲鸣不能去,竟自投于地而死。

少年因之情动,买死雁,葬之汾水之上,累石为识,号曰雁丘。

亦赋《雁丘词》曰: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

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

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

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地妒,未信与,

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

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世间自有痴情者,若非真情种,一弱冠少年,何以言出如此情真意切,悲恸叫绝的诗词?

想那时,少年手捧雁尸,触目恸心。

在斜阳中,慢行低吟,清泪满襟。

突地,他忆起,荷塘月色下,老人说的那个故事:一对殉情的痴情男女,尸浮荷塘,就在那时,荷塘里开满了忧伤的并蒂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当初,少年的疑惑,如故地迷惑着后人。

若世间,当真无情,为何娥皇、女英要化作一行斑竹泪;何为虞姬愿随穷途末路的西楚霸王而去;为何先有人殉,再有雁死。

若这世间,有情,为何刘兰芝焦仲卿魂化鸳鸯哀鸣不已;为何梁山伯祝英台化蝶方能双宿双飞;为何韩凭何氏身化相思树才能团聚;为何孟姜女哭倒了长城,看见的只是累累白骨。

有情人难成眷属?

问世间、情是何物,值得用一生去等待和交换?

这个问题,不要问正在爱的人,身陷爱河,风花雪月,他们意乱情迷,给不出清醒的答案。

亦不必问爱过了的人,他们不见得能给出答案。当爱消逝如飞雪时,剩下的只是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或许,无人可问,亦无人可答。

爱情是千古疑难。

昔者,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天地混沌。于是,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苍天补,四极正,女娲氏又揉团黄土以造人。

女娲氏何其辛苦,但我想,女娲氏也不知情为何物,不然,只需造一对男女即可,何必造千万人。

汤显祖在《牡丹亭》里推崇至情至爱,从“情”的理想高度,怀揣着这份美好,高唱爱情的浪漫。

杜丽娘因《诗经·关雎》章而伤春寻春,梦见书生柳梦梅,因柳梦梅而死,又因柳梦梅而生。

如杜丽娘者,可谓之有情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杜丽娘恋柳梦梅,岂是一个情字了得!非性情淳朴,朴如拙玉者,谁配得这份纯情呢?

当爱来敲门时,每个女孩都有选择爱的权利,沐浴在爱河里的女孩,才是世上最美的天使。若非真情,太守千金的杜丽娘,何故恋着一介贫寒书生柳梦梅?

杜丽娘有千万个理由,放弃柳梦梅。

她却没有放弃。

她怀着对爱情最本质、最美好的向往,一往情深,义无反顾地恋着他,为他而死,又因他而生。

置身凡尘俗世,身沾纷纷情欲,真不知,该佩服杜丽娘,还是敬仰汤显祖,总之,汤显祖造就了杜丽娘,杜丽娘成就了汤显祖,这份至真至纯的爱,惊心动魄,且巧妙迭出,无境不新,真堪千古矣!

问情,是否曾经的沧海,是今生无际的桑田?

问情,是否相依终要分离,是否痴守于爱的终将成恨?

问情,为何恨进骨髓还有爱,情到深处却转薄?

问情,是否人间的情爱都如青花瓷、琉璃盏,远观晶莹剔透,亵玩则触之即碎,你伤我也伤?

当书中人事,已散成凡间的风尘,留不住岁月给予的那些美好,留不住春花秋月,留不住此去经世的身影。

如此迷惑、无奈。终将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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