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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江口史话之九——广源达探源

    广源达是通江口晚清至民国时期的一家较大商号,因其资本雄厚、分号众多、建筑宏伟而远近闻名。它位于通江口南街,占地150(有说180)多亩。周围清一色一丈五尺高的青砖围墙,四角设有炮楼,周长约三里。大门楼面向辽河,仿照山海关样式建造,飞檐斗拱,巍峨耸立,方圆一二十里举目可见。1905年,一位日本摄影师拍摄了广源达照片,发表时称其为“通江口的城廓”。这样说其实也不过分,因为当时昌图府城的四周城墙也就一里多长。

    广源达的早期商号叫广増达,光绪六年开业,主营粮油购销,兼营钱庄、船店和百货批发等业务。财东乔国棠,是最早到通江口投资兴业的山西商人之一。广源达雇员130多人。与其他粮栈一样,每年冬春时节,大批收购囤积大豆、豆油、豆粕等农产品。等到开春辽河解冻,用船只运往营口销售。船只返航时,再运回南方生产的各种生产生活用品以及洋货、食盐等。广源达自家有船店,有船只一百多艘,除了运送自家货物外,还兼营对外运输。船店设有代理管事和经纪房,代理客商买卖、储存和运输货物。许多外地商人常年住在此处,买粮食,批发杂货等。还有造船厂、修船厂,马蓬沟、营口都有他们的船店。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一个叫小越平隆的日本人游历了通江口等东北主要城镇后,在《满洲旅行记》中写道:“通江子街衢,尚未整然,而巨商大贾之中庭,累累如山,近熟视之,即豆、盐等也。泊于河中之船舶,有一千余只,皆为运输豆及豆饼者。如此盛况,实为可惊。”

    1905年日俄战争以后,主要因为受南满铁路的影响,辽河水运日渐衰落,通江口街内的大商号相继歇业。到了宣统年间,原来的二十四家大粮栈仅剩下八九家仍在营业,而广増达已不在其列。不过以乔世存为财东的油坊还记录在册,但是没有标明油坊的名称。乔世存是乔国棠的孙子辈,也是乔家后期的重要掌门人(乔家的字辈排序是:思进桂万正,国永世长荣,本立传祚广,维善庆繁祥)。广源达最早见于史料记载的,是大正八年(1919)的日文资料《满洲事情第四辑—牛庄》,其中记录通江口船店有公和益、德巨兴、广源达3家。船店也是广増达的老业务。看来广増达更名为广源达,就发生在宣统以后的十余年间。更名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东家换了人。这种情况在当时的商界经常发生。例如1920年在昌图老城开张的广源昌商号,财东为乔汉山、刘子彬,商号名称就是从广增昌变更而来的。

    广源达的围墙等建筑,一直到解放初期还保存完好。“九.一八”事变后,辽北地区的抗日义勇军曾将昌图县伪满保安大队围困在广源达院内,直到他们答应投降才解除包围。解放初期,广源达围墙受到严重破坏,据说两家子农场小学就是拆卸广源达的砖石建筑的。“文革”时,广源达的大门洞还没有坍塌,只是用破砖乱瓦封堵了不再通行,两侧还存有一人多高的残墙断壁,孩子们经常结伴上去玩耍。后来有人发现广源达围墙下面的基石可以挖出来换钱,于是,通江口那些老建筑,从地上到地下又遭到了一轮大破坏。昔日规模宏伟、远近闻名的广源达,而今只剩下岌岌可危的一栋老房子了。

    电视剧《乔家大院》播出后,山西乔家闻名全国,许多人以为广源达就是乔家大院的买卖。其实“此乔家非彼乔家”。乔家大院位于山西省祁县,当地人习惯称其为祁县乔家。祁县乔家的早期业务主要在包头,后来发展到全国的票号生意。乔家大院的掌门人乔致庸是乔家的第三代,从咸丰年初到光绪年末一直主管家族生意。乔家的第四代讳“景”字,第五代讳“映”子,第六代讳“铁”字。乔致庸1907年谢世后,接班人是其孙子乔映霞和乔映奎,整个民国时期的家族生意主要由这二人经管。乔家大院的历史资料比较详实,但是没有找到与广源达、乔国棠和乔世存有关的信息,因此可以说,广源达不是乔家大院的买卖。而与广源达有线索可查的,是山西省太谷县东里村的东里乔家。东里乔家也是清末民初的山西富商之一。《太谷的晋商大族》一文记载:“乾隆28年(1763),第十四祖乔万金不甘心务农,独闯关东并在昌图开了座豆腐坊,稍有积蓄后,开设了“广增当”当铺,不久又在通江口开设“广增达”烧锅店,在经营烧酒的同时,兼营绸缎、布匹、粮食、杂货等,规模日渐扩大。数年后,乔家商号遍布东北三省,达百余座。道光初年,到乔家十六世祖乔国彬时,乔家达到鼎盛,生意拓展至全国重要城市,名气较大的有北京“聚源恒”、辽宁八面城“聚源益”总号,金江屯(新立屯)“广益当”和“广裕永”钱铺,奉天(沈阳)“广秦公”钱庄、巷儿台“广福当”以及太原广字号商铺等。乔氏家族资财累积达858万两白银,富甲一方。光绪26年(1900),通江口“广增达”烧锅因乔家三门和六门争权夺利,经营不善而亏损30万两白银,双方为损失负担大打出手并打起了官司,为争一口气,双方向官府大行贿赂,加之日俄战争爆发,乔家商号遭破坏,各号不少掌柜趁火打劫携款潜逃,乔家生意一落千丈。经此劫难,到民国初年,乔家除八面城“聚源益”总号外,其余商号几乎全部倒闭。”目前有据可查的,财东乔国棠还在昌图老城开有广増当、广増盛粮栈兼杂货;在金家屯开有广裕涌烧锅、广有当油坊。在辽北地区主要城镇,“广増X”系列的商号有几十家,只是大都没有注明财东的姓氏。由此基本可以断定,广増达东家乔国棠,广源达东家乔世纯,都属于山西太谷东里乔家。东里乔家发家后,也在老家建有大型庄园,只是保存的没有乔家大院那么完好,目前还能看到一些幸存的、精雕细刻、古色古香的老建筑。

 



上图中“通江口城廓”系笔误,实际是广源达的围墙及大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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