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里的蛇

 

小时候我很害怕蛇，因为恐惧，见到蛇要么飞快地躲避，要么用砖头把蛇砸死。

在辽阔到无边无际的原野之中，点缀着一个个小村庄，我的家乡就是其中的一处。家乡的老屋都是土墙，苇子顶，富裕人家的房子有两到三层的石头，用来防潮，屋顶是梁檩椽相结合再铺上砖瓦，这样的房子就相当高级了。

老家的房子不只是人的住所，也是动物的住所，且不说院子里的鸡鸭鹅和猪狗猫这些人饲养的禽畜，在房梁上家家户户都有燕子窝，有的燕子窝腹部很大，出口很小，有的燕子窝就相当简陋，像半块残缺的碗插在房梁上，不论哪个窝里燕子，主人都特别爱护，有的在门框上面留下燕子进出的通道，没有留通道的，晚上关门之前总是看看燕子回来了吗，俨然是家里的成员。

除了房梁上的燕子，还有雀眼里的麻雀，我们管麻雀叫小虫，这里的雀眼不是麻雀的眼睛，是土屋屋山顶部的小小的窗户，多用砖块或者瓦片拼成。这样的小小的窗户，常年没人打扫，就成了麻雀的家。除了雀眼，房顶上瓦片的下面也是麻雀栖息的好的去处。

在地面之下，有老鼠，也有蛇，我们称之为长虫。

记得有一次，从邻家屋角的洞里钻出来一条蛇，我们刚要砸死的时候。村里的老人看到了，说家里的蛇是无毒的，是家里的保护神，不能打死的，我们听得似懂非懂，拿砖头的手慢慢垂了下去，那蛇也悠然地钻回了洞里。

很长时间我都不明白，为什么老人把蛇当成保护神，尽管不明白，但也不再与蛇为敌了。后来我猜想，村里老人喜欢蛇，大概和喜欢龙是一个道理，是文化的传承。

作为农耕民族，最盼望的是风调雨顺，能兴云致雨的龙和小龙（蛇）当然受到人们的崇拜。储存粮食最怕鼠患，猫和蛇当然就为人喜爱。我想，这就是我们把蛇看成家的保护神，从来不吃猫肉的原因吧。